第二百八十四章 冰雾砂
不知为何，米棠今夜睡得格外不沉稳，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她的眼皮跳个不停。
门外还喧哗不停，好像……在追什么人？
“季瑜，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米棠下意识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要往身边的季瑜怀里钻。
可是在床上翻滚了一遍，都没摸到人。
“季瑜！”
米棠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点起烛火，床上果然没人。
米棠伸手摸了摸床上的温度，已经凉透了，看来人早就不在了。
可是……季瑜去了哪里？
“快追！别让贼人跑了！”
“弓箭手跟上！”
贼人？
米棠的心中出现一个不好的念头，让她的心脏一刻不停的重重鼓动着，几乎要震破胸腔。
她想要打开门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可若真是季瑜……贸然打开门一定会拖累他的。
米棠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安慰自己，按照季瑜的身手，甩开外面这群侍卫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她得做点另外的事。
米棠看一眼桌上摆放的茶水，是睡前由宫女端上来的，这会儿仍旧还热着。
米棠拎起茶壶，用手拭了拭壶底的温度，然后摸了摸自己睡觉那一侧的温度，将茶壶放在季瑜睡觉的一侧。
季瑜的动静太大了，引来了巡逻侍卫的注意，若是有心抓捕，禀报皇帝之后，免不得要在各个宫中搜捕，床上的温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米棠拎着茶壶在床上一遍遍熨烫过，等到两边温度差不多时这才放下。
正忧虑间，窗户边突然一声响。
“谁？”
“我。”
季瑜闷哼了一声。
“你受伤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对劲，米棠连忙跑过去，先快速把窗户关上，外面已经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在奔走，一片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
季瑜摇了摇头，扯下捂在脸上的面巾，看着有些憔悴，“萧锦和柳含青半夜去徐贵妃那儿了，结果被发现，我只能将侍卫引开。”
米棠不关心其他的，眼睛里只有季瑜有些发白的唇色，“你哪里受伤了？”
季瑜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他身上穿的夜行衣，血色即便融在衣服中也不易被发现，可是米棠只吸了吸鼻子，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可见伤的不轻。
米棠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将他肩头的衣服划开，果然见到一道深可见骨的箭伤，箭已经被季瑜拔出来了，可是留下的伤口却在汩汩的流血。‘
“别哭。”
季瑜用没受伤的手捧着米棠的脸，替她擦干净眼泪。
他隐瞒了米棠很多事，原本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难过，可是今天，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别哭，没事的，我不疼。”
米棠瘪瘪小嘴，“可是我疼。”
她的眼睛中满是委屈。
季瑜从前只知道米棠的眼泪会灼伤他的心脏，今日才知道不单是眼泪，他见不得米棠任何的不高兴和难过。
“没事的。”
他的心中酸涩不已，只能将米棠揽在怀中，干巴巴的重复这一句。
“我去给你找药。”
“应该来不及了。”
季瑜摇摇头。
徐贵妃明显和方量子是一条船上的，上次方量子明显已经怀疑到他头上来了，不过是无功而返，可眼下，难得碰到这样一个机会，不管这个贼人是谁，一定会让他变成自己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季瑜沉默了一瞬，“应该马上就会有人带着来搜捕了。”
虽然这个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但米棠还是有些惊讶，“这个时间……皇上不是已经歇息了吗？”
季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米棠瞬间明白过来，忿忿道，“他们胆子这么大吗？”
“通禀皇上，一定要经过缙公公的。”
季瑜提醒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缙公公应该也是和方量子一伙的。”
所以只要缙公公先让侍卫们去宫中搜捕，明日早起之后告诉皇帝事出有因，有人想要行刺徐贵妃，加上徐贵妃在旁边扇风点火，那么这个先斩后奏的行径就会被揭过去。
“那怎么办？”米棠有些焦急。
“别慌。”
季瑜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有没有什么快速止血的？”
“光是止血不行的……你的伤口怎么办？他们要是检查的话那就都露馅了！”
季瑜抿了抿唇，这个他倒是忘记了。
想了想，季瑜把扎下来的面巾含在口中，拿过了米棠用来割开他衣服的小刀，举起来准备朝自己下手。
“你这是做什么？”
米棠一把抢过。
季瑜解释道，“趁他们来之前，我给这上面来一刀，就说是那个贼人也来我们这里了，我同他交手受伤了。”
听起来似乎是眼下最好的主意了，但米棠摇摇头。
她才不想看见季瑜在她面前再次受伤。
“你等我一下。”
米棠警告他，“不许对自己动手，不然我哭给你看哦。”
季瑜：……
知道时间紧急，米棠掏出自己的小包袱，整张小脸都埋进去，恨不能生出双手双脚来翻找。
正当季瑜疑惑之实，米棠总算是把脑袋探出了包袱，“找到了！”
她的手中捏着一个小纸包，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有点像是油纸包裹的。
“这是什么？”
“一点小玩意儿，你可别忘了我的师傅是谁！”
米棠冲季瑜撅了撅了嘴，灵动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
“喏。”
米棠缓缓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和皮肤颜色相近的粉末，“这个叫冰雾砂。”
师傅留下的毒经里唯一一个看起来有点不像是毒药的东西。
有快速止血之功效，药用原理在于生成一层薄薄的和肌理颜色相近的薄膜，覆盖上伤口上，阻隔伤口感染同时止血，当然，毕竟是记载在毒经上面的东西，总不能太过正面像解药一般，副作用就是格外的疼。具体多疼米棠不知道，毕竟她刚做出来这一小包，还没来得及试过，但是据书上记载是蚀骨剜心一般，且药用不能过量，只能薄薄的一丝剂量，过多则会导致中毒。
“我还没试过，据说是非常的疼……”
米棠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莽撞，都没有经过自己检验过的东西怎么能给季瑜用呢？
“要不然，还是不要了……我们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相信你。”季瑜看出她面上的犹豫，低头在米棠脸上亲了亲，“天底下没有比我家棠棠更厉害的人了，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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