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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卯时待风归,初见月下人7


云瑜抬手,他不能封住灵脉,只能勉强拖着灵力空虚的身体起身,“错不在你,起来吧”

        玄霄的眼泪“啪嗒”砸在木板上,“师父,昨日,我打了个盹儿,若不是我的疏忽,他们……”

        “无妨”云瑜打断他的话,似乎动怒说话又牵扯到伤势,他掩唇轻咳了两声,“你修为尚在灵士阶段,他们从你手中劫走玄清和南溪,并不是难事”

        玄霄伏在地上,泣不成声,“不是被劫走了,是凭空消失了,屋内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那是十几个师兄当做亲弟弟养的小师弟,就在他的疏忽间,凭空消失了,在这危急关头,他将两个小孩子,置于生死未卜之地。

        云瑜想要宽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他改口问道:“你来时城中景象是哪般?”

        “家家户户挂着白绫,哭声遍地,哀嚎不止,人心惶惶”

        “越澄呢?”

        玄霄恢复了冷静,开始汇报昨日的情景,“昨日我醒来,发现玄清和南溪不见了,立马问值班的弟子是否看见了行踪可疑的人,值班的弟子说玄洪这几日一直在外巡视,昨日突然急匆匆御剑下山去了……”

        云瑜的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他见过玄洪那孩子,觉着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事实就展现在他面前。他只身前去破阵,越族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接着玄清和南溪巧合的不见了,他袖中还藏着截下来的信。

        玄霄的声音停了,他觉着现在有种在别人背后打小报告的感觉,现在已经不是打小报告了,像是推卸责任,像是同门之间的构害,白云观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师父,我……”

        “我知你所言非虚”云瑜望着窗外的月色,远处隐约传来敲锣打鼓和妇人哭泣的声音,他哑着声音,“我离观多久了?”

        “半月”玄霄艰难地说着。

        “你与玄玉通灵,问他……”云瑜话还未说完,一道人影便从窗外翻了进来。

        那黑影正是玄玉,他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在玄霄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师父,玄洪去了凤栖山”

        玄霄闻言一怔,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去那里干嘛?”

        云瑜面色苍白,仍然是一副威严的模样,“你扶他坐下”

        玄玉感到一股浑厚的灵力注入身体,他灵脉没受损,只是在重击下受了些皮外伤,他下意识用灵力护体,连筋骨都没受伤。

        云瑜还保持着盘腿坐着的姿势,他拂了一下宽大的袖子,“你们先去看看暮溪镇的情况吧”,举手投足间分明看不出重伤的样子。

        玄霄和玄玉走后,云瑜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他明显地感受到灵力从他全身散开,无论日后怎么闭关修炼,都回不去了。

        煞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云瑜抬手,封住了灵脉,这是唯一保命的方法,清儿和南溪还没找到,虽是白云观能够放心交于玄衿,但玄衿自小懂事,他还什么都没有送给他过。

        半圆的月挂在天边,浅灰色的滚滚浓云挤在月亮旁,像是想要将它吞噬掉,但月明晃晃地待在远处,月光亮的有些刺人的眼睛。

        云瑜睡着了。

        地板传来的凉意让云瑜从梦中惊醒,他动了动已经被压麻的手臂,梦中母亲给他戴上护身符和玉佩的画面一直浮现在脑海。

        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和父亲了,要不等这次事情处理好后,把位置传给玄衿,回家看看吧。

        云瑜换下身上这身已经发皱的衣袍,船上卷云纹道袍,重新束发后坐回床上打坐。

        暮溪镇今天早晨发生了一件怪事,天神派来的使者不见了,一些患病的人也一夜之间就好了,百姓纷纷猜测,是因为使者解除了诅咒,完成了天生的任务所以走了。

        但还有一半人的疫病没好怎么解释呢?

        因为灾星未除,暮溪镇的百姓始终执迷不悟,不愿意将灾星祭祀给河神,因此使者一怒之下就走了。

        那日的戏台下又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不过小半个时辰,百多号人又浩浩荡荡出发了。

        “白云观外的百姓怎么样了?”

        玄霄和玄玉回来时,看见云瑜在打坐休息,蹑手蹑脚生怕弄出声响,被云瑜这样一问,两人默契地认为是自己把师父吵醒了。

        “百姓一直被拦在山下,大师兄担心会饿死人,每日都会派弟子偷偷送食物过去,之前他们有过一次进攻,被阵法拦在了山下,就一直这么僵持着”玄霄一直在密室中守着玄清和南溪,对情况不了解,玄玉将大致情况讲了。

        既然越澄去了凤栖山,想必云瑜破阵后越族的人也去了那里,城中的百姓没有完全好,说明他只是破了阵眼,没有找到根源。

        “走吧,去凤栖山”云瑜温声说道。

        玄霄和玄玉皆是一愣,师父一直都是无比严厉的样子,就算清儿表现特别好,他也不苟言笑,今日这是怎么了。

        “玄霄,我看看你的御剑之术习得怎么样了”云瑜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玉不敢出声,将自己的佩剑□□准备御剑。

        “玄玉,不许拔剑”

        玄玉递给玄霄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两人不敢多言。

        三人乘着玄霄御的剑前去凤栖山。

        三人到了凤栖山山脚,玄霄背上全是冷汗,云瑜依旧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略微点头,“练得不错,以后不可荒废学业”

        玄霄应道,两人同时送了一口气。

        云瑜随后补了一句,“玄玉不要帮他,他是你师兄,日后要挡在你面前的”

        玄玉应道是,玄霄接着收了剑,“师父,我先去山上察看情况”

        “玄玉也去吧”云瑜说道,“这是什么时候,随时都有意料不到的事情,你将剑化为玉令,怎么在瞬间□□,你说是吧,玄玉”

        玄玉立即将背在身后的剑拿在手上,“师父说得对”

        云瑜找了一处还算还算干净的空地坐下,砂石底部还有一些青苔,他看着天上被浓云罩住的太阳,几股阳光刺破浓云,火球快要喷薄而出。

        身后草丛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带着沉重的呼吸声,云瑜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一阵重重的咳嗽声,肃清已经出鞘,雪白的剑光映着云瑜的脸。

        云瑜方才还担心是猛兽,诺大的林子,偶尔出现一两只也不稀奇,不过听咳嗽声,像是一个重伤的人,云瑜的第一反应是玄清。

        云瑜很快冷静下来,这声音至少是个成年人,如今他封了灵脉,万事不可莽撞。

        雪白剑身映着翠绿的灌木丛,景色变换,云瑜用剑挑开灌木丛,剑身映着一片雪白,赫然是一个道人。

        “玄洪!!!”

        云瑜没有收剑,而是将剑鞘背在背上,一手拿剑,一手查看他的伤势。

        他身上都是术法留下的伤,应是闯法阵留下的,灵脉修为是白云观的路数,应是玄洪不错了。

        云瑜将他拖至空地处,放平后查看伤势,灵脉没有受损,和昨日玄玉受的伤是一样的,他在玄洪心口处狠狠一拍,玄洪立刻吐了一口鲜血。

        玄洪首先是看见了刺目的被云罩着的白团,然后转头,看见了云瑜的脸,他腾地起身行礼,“弟子拜见观主”

        伤口被扯到,有一些疼,但玄洪还是保持着单膝跪地行礼的姿势,他自知事起由他,心里十分愧疚。

        云瑜把剑收回剑鞘中拿在手上,回到了刚才坐的那个砂石上做好,依旧是像往日坐在主位上的姿态,只不过今日换成了在山脚下。

        “你未经允许,擅自下山,依照规矩,你该如何?玄洪”,云瑜没有叫他越澄,还是把他当做了白云观弟子。

        玄洪心里更加愧疚了,他莽撞下山,最后受伤还是观主救了他。

        “回观主”,玄洪起身面对云瑜,他垂首,最终是没有跪下来,“弟子莽撞,请观主责罚,待事情解决之后,我自会去戒堂领罚”

        玄洪没有跪下,因为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他已经不配做白云观的弟子,他羞蒙师恩,云瑜必定也不会承认白云观出了这样的弟子。

        “如今摆在我眼前的事实就是,你联合越族的人,劫走了我的两个小弟子,劫走了白云观的两个嫡系小弟子”,云瑜将他雪白的道袍摆正,“但你所呈现的事实是,你是迫不得已,并且在救回他们的途中,受了伤”

        云瑜将那封拦截的家书摆在越澄面前,越澄心下一紧,他等待云瑜的审判。

        “我了解你的为人,但是我又不得不站在目前事情的角度,去分析你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不能从事情的一面去剥夺你澄清自己的权利,但我也不能不相信事实,因为我一旦做错选择,就有无数人会因此丧命”,云瑜看着他,“我不能放你走,选择让你的所作所为澄清自己,因为我的两个弟子正身处于危险之中,但我也不能将你带回去关押,因为每个人都有替自己辩驳的权利,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越澄抬起了头,像无数个白云观弟子一般,他们是各大氏族遴选出来的天才,在最顶级的道观中修炼,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向任何人低头。

        “越家这辈人才济济,而我在白云观中修炼五年,错过了在越族中争夺世子的最佳几年,但是我的父亲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带祭祀中活下来的南溪回家,这样我便可以登上世子之位,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特别是对于即将回越族参与腥风血雨斗争的越澄”,越澄微皱眉头,眼里透着一股杀机和坚毅,云瑜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风貌。

        “可是师父,赢,就得赢得堂堂正正,如果凭借这样损害同门的手段,去获得一个世子之位,这样的阴谋诡计,还不如直接杀死我”

        氏族之间争夺世子之位,不亚于皇家九子夺嫡,越澄在白云观修炼五年,无论从哪方面,落后于几个兄弟,但世家子弟,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无关其他,是人活一世,立于天地之间的傲气。他越澄是很想要那个世子的位置,但是是靠自己去拿,不是用这种损人利己的诡计在交换中让别人给。

        云瑜笑了,越澄很是震惊,那个在“玄”字弟子中不苟言笑的大师父,居然会有赞赏的笑。

        “云华没有看错你,和我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是”

        “我的确是资质平庸,但不代表,就应该接受嘲笑和侮辱,我要输的堂堂正正,这也是一份荣光”,越澄说完,跪了下来,“请观主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平庸从来指的都不是资质,是对人的偏见,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一位天才会吹嘘自己的不同凡响,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云瑜起身负手而立,“你的师兄们回来了”

        玄洪转身,看见了负剑回来的玄霄,他脚步轻快,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去”云瑜将剑递到玄洪身前,“拔剑,杀了他,我便相信你”

        玄洪惊愕的转过脸,“师父,这……”

        玄洪话还没有说完,便看着云瑜拔剑冲了出去,他只见一道白影掠过,一道刺目的剑光闪过,冰凉的剑身便搭在颈脖处,云瑜接住了刚刚抛起来的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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