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失策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还没活够呢，但万一突厥人怒上心头，将我们杀了怎么办？其实陈钦说的没错，我完全可以不去蹚这趟浑水，就算突厥人将陈钦大卸八块，也与我没什么瓜葛。突厥人虽然顾及楚国，但并不害怕，更何况这次出兵的理由，也颇为理直气壮，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沦为他人笑柄，到时候丢人的不是陈国也不是突厥，而是楚国。我去见突厥汗王，跟陈钦有什么关系？我完全是为了楚国。况且，现在已经没有陈国了，一个前任陈国太子，凭什么掺和楚国跟突厥的矛盾呢？

        “陈钦行为古怪，你一定看好他，千万不能让他破坏我的计划。知道了吗？”

        “王爷，您就放心吧。小人一定看好他。”

        “若是他执意离开，你就给我绑了他！等我回来再给他松绑。”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他现在还是陈国太子吗？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一个废人还妄图阻拦我的计划，我不杀他已经是给陈国皇帝留面子了，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

        “是，小人遵命。”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习惯了，如今住进了帐篷反倒睡不着了。

        究竟何时去见突厥大汗，我心里没有任何头绪，但不见是不可能的。可见到人了，我说什么啊？直到现在我对突厥没有丝毫头绪，从开始我们就陷入了被动，就算楚国尚优于突厥，可突厥真背水一战，楚国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真的太命苦了。我干嘛要掺和这件事吗？我当初脑子是坏掉了吗？我踏踏实实的待在京城不好吗？虽然很想睡觉，但最终我还是一夜无眠。

        陈国的早晨，似乎比楚国还要冷一些。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虽然没有下雪只吹着微风，但这股微风已经有些刺骨了。思来想去，我决定今天就去见突厥汗王。虽然他想做什么，我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但此时此刻我决定不再去想了，管他想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反正我的权力有限，就算我来一个死不认账，他又能怎样呢？想明白了这些，我的心情就好多了。为了不让某些人发现，我故意踏着日出就离开了大营。

        “在下楚宗晓，特来拜见大汗。”

        “你是楚国人？”

        “在下的确是楚国人不假，还请您前去通报一声，这是我的令牌，大汗一看便知。”

        虽说我跟这位大汗没什么交情，可毕竟还是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可能不给我一个薄面，再说我可是以楚国吴王的身份去见他，这其中的意义想必他比我更加清楚。

        “请先用些牛羊肉吧，大汗马上就到。”

        “我的时间很充裕，可以慢慢等。”既然来了就要有点耐心，有本事他就别出来，永远都别出来。

        一个时辰后。

        “哎呀，真是抱歉，让吴王殿下久等了。”这个大汗，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傲劲，他还没统一中原呢，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骄傲的。我看着他不屑的说道：“大汗日理万机，自然分身乏术了。我乃一介闲人，多等一会也无可厚非。”查罕利可思问道：“不知吴王殿下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若真有事，让奴才传个话也就行了，不必专门来一趟。”我笑着回道：“奴才大多都最笨眼拙的，我必须亲自来一趟。”

        “你有事直说便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想必大汗也知道，陈国皇帝派了太子陈钦来楚商讨归附一事。如今陈国已成我楚国国土，而突厥重兵围城，恐怕有些不合规矩。”查罕利可思说道：“不合规矩？陈国人无缘无故屠杀我突厥百姓，这又是什么规矩？倘若陈国有能力将突厥一举歼灭，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只要突厥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有仇不报。”

        “这是突厥跟陈国之间的恩怨，楚国不想参与更不想调和。但陈国皇帝已经向楚国递交了玉玺，既然如此，楚国就不可能不闻不问。”查罕利可思说道：“吴王殿下这是在威胁本汗吗？”我说道：“父皇既然让宗晓来了，宗晓就不能让父皇失望。身为臣子，为君解忧乃是本分。”查罕利可思说道：“突厥人何时惧怕过威胁？无论你来不来，本汗都是要攻城的。你还是少费些口舌，多喝些酒吧。”

        “宗晓，闲人一个，才不想管这些事呢。可父皇偏让我来，我又能如何呢？身为臣子，我也不敢抗旨啊。就算日后真的兵戎相见了，也请大汗相信，这绝非是宗晓的意思，还请您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饶了我这条小命吧。”查罕利可思说道：“本汗有好生之德，只要不是自己找死，本汗都会放他一条生路的。再说，本汗是突厥之主，岂能徇私枉法？你可能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本汗刚关押了一位部族首领。”

        “是啊，身为一国之主，确实不应该徇私舞弊。对了！我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听说父皇好像还命人去调兵了。”

        “调兵？”

        “是啊，若不是我心思敏捷，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看来父皇还是不相信我，估计在父皇心中，我一直都是那个不成大器的儿子。大汗倒不如趁此机会，来一个狮子大张口。不多要些金银财宝，千万不能退兵。宗晓就不多待了，待军队来了，宗晓做完交接就回京城了。大汗保重，宗晓告辞了。”话音刚落，我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大汗还有事？”我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就不信这位大汗还能再继续骄傲下去。

        “还真是多谢你了，今天特意过来给本汗报信。倘若本汗真能攻下陈国，这其中的功劳定有你的一半。今天就别着急走了，等明天一早喝完庆功酒再走吧。”

        “不必了，本王还有事，就不喝什么庆功酒了。若大汗真能成就大业，必定名留青史。”

        “妹夫，本汗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姐夫想必也知道，本王在楚国人微言轻，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查罕利可思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突然抬头与我四目相对，然后笑着问道：“此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是否愿意助姐夫一臂之力啊？”我真是个猪脑子！说了刚才那些话，现在又着急走，他怎么可能让我走呢？他虽然有点蠢，但不是傻子啊！？我越是着急，他肯定就会越警惕，看来我今天是走不成了。

        “只要姐夫不嫌弃就好，我岂有推脱之理？”

        “来人！带吴王殿下去偏帐休息。”

        “不必多礼，劳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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