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该回来的总会回来

赵四海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同样，他自以为是也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在左右骁卫里也喜欢寻人打架，只是大家都看在他是右衔使的侄子，所以都让着他，所以赵四海打架从来没输过，虽然赵四海也是生得高大精壮，可是总有比他更厉害的，也都是一应地因为他的身份再三忍让，从而让赵四海更加觉得自己无人能敌。

        如今看着一个初来乍到，年纪轻轻的左衔使便敢将他提出来领罪，还要关禁闭罚俸禄，他还想着等着这个月的银子发下来了，能找去画舫里风流一下，现下倒好，全都泡汤了。

        赵四海越想越气，看着宋连胤的眼神也是杀气腾腾的，宋连胤见自己被点了名字来辱骂，脸上倒是没有一丁点儿的不高兴，只是慢慢踱步走到赵四海面前，语气平淡地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赵四海昂起头道：“老子就是在和你说话。”

        宋连胤盯着赵四海片刻，微微低头笑道：“文庄说得不错，你还不配与我动手。”

        宋连胤说完便走，可赵四海却是被宋连胤这句话极大地激怒了，他突然挣脱了旁边二人的束缚，一挥拳头就朝着宋连胤的后脑勺砸过去，他心想，不砸他个脑袋开花，他便不姓赵。

        可突然一下，原本挥舞有力的拳头却停在了半空中，赵四海铁锤大的拳头生生地被宋连胤用食指和中指两个手指头制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而赵四海的脸已经从原本的气涌心头的通红化作了青白色。

        赵四海单手被宋连胤两个手指钳制着，让他觉得颇为面子，反而是更加生气，他立刻挥起了另一个拳头，宋连胤却只是突然出了一脚，击中赵四海的膝盖，赵四海啪地一下，双膝着地跪在地上，想要起来，却发现腿是无比的发软，宋连胤看着他这副模样，才是松开自己的手指，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行这么大礼，是知道错了吗？”

        若是旁人，看着光是宋连胤用两个手指就足以抗敌，自会心生畏惧，既然宋连胤都这么大方地给了一个台阶下，也就顺着下来了，可是赵四海是什么人，他是军中恶霸，不仅在军中恶，在外头也一样的恶，他咬咬牙道：“去他娘的小兔崽子，你丫的使诈，全是阴招暗招，老子不服。”

        文庄上前便准备一拳，口中还道：“那便打到你服气。”

        “文庄。”宋连胤突然喊住他，宋连胤做事自有他的打算，赵四海毕竟是右衔使的人，若是自己主动对赵四海出手或者让文庄出手，只怕这诡计多端的右衔使会趁机颠倒黑白，说是自己欺辱手下的人，可刚才，是他逼得赵四海主动出拳，第二拳也是他正当防卫才让赵四海跪在自己面前，这若是传了出去，右衔使也不好说些什么，可若是文庄动手，非死即伤，为了这样一个人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名声，多不划算。

        文庄黯然退下，宋连胤只是扫了这一群人，他们有的是被宋连胤刚才的身手给吓住了，也有依旧对宋连胤不服气的，宋连胤又看了赵四海一眼，下令道：“其余的人，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办，至于赵四海，军棍八十，革职查办。”

        伍副将喃喃似要说话，可看了宋连胤一眼，却是不敢说半个字，他只是朝着身后的亲信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亲信赶紧去找右衔使过来，这亲信方要离开，宋连胤却是抬头看了一眼道：“没有我的命令擅自离开的，同罪。”

        宋连胤说完便走，只留下文庄一人，文庄瞪了伍副将一眼，呵斥道：“还不照做？”

        宋连胤深夜整治左右骁卫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倒不是这件事儿有多大，而是这京城里不少人都是托了关系将自己的亲戚或者朋友送进了左右骁卫这样事儿又少，又安全，银子又多的差事里。

        难怪之前有人称左右骁卫为富贵军，这里头都是些只拿银子不干事的人，那些旁观的百姓倒是对宋连胤的行为很是赞叹，原本以为宋连胤不过是宋家一个比较俊朗的公子罢了，如今一看，不仅有容貌，还有胆识，有身手。

        加上如今北燕使者团入京，宋向柏也从边关被征召回京，宋家的势头，又一次犹如千层浪花，引人注目。

        这一日，宋家上上下下特地用艾叶洗了个通彻，尤其是柳氏的西苑，里里外外装点一新，只因为今日，宋家的一位大功臣要回来了，那便是宋家的大老爷宋向柏。

        按照规矩，宋向柏回京，要先在京郊卸甲，然后入宫拜见皇上，然后才能返回自己的府邸，而宋向槐也在朝堂之上，故而，当宋向柏的高头大马跟随着宋向槐的马车一同出现在宋家门口的时候，不仅宋家人已经穿戴一新地翘首以盼，就连附近的百姓也都是围在宋家的门口看着这位边关的大将军威风回来。

        宋向柏比之宋向槐要高了半个头，加上常年习武征战，身材魁梧，虽然年过四十，可精神和身材都堪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柳氏穿衣素来讲究清淡素雅，如今也是破天荒地戴上了年轻时才会戴的玉搔头和步摇，她让婢女扶着自己，一手牵着宋连胤，一手牵着柳沉碧，只是听到巷子口的鞭炮声，眼泪便是哗哗地不停往下流。

        而当宋向柏的大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柳氏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宋长赢在一旁看着柳氏激动的样子，内心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似的，柳氏最爱的人莫过于宋连胤和宋向柏这对父子，其实柳氏这份爱意从来没有错，只是她太过深爱，前世也正是因为这份沉甸甸的爱意做了不少错事。

        宋长赢内心只是一阵唏嘘，前头的宋向柏便是再也忍不住，队伍还在前进中便是直接从马上跃下，阔步流星的，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府门口而来。

        “向柏。”柳氏快步迎了上去。

        夫妻二人许久没见，纵然宋向柏是沙场上的铁血男儿，也抵不过柳氏的绕指柔情，他低下头，亦是柔柔地唤了一声：“夫人持家辛苦。”

        柳氏忙是摇头：“不辛苦，老爷回来就好。”复又牵着宋连胤和柳沉碧道：“连胤，沉碧，还不快问好。”

        宋向柏看了一眼这个新出现在自家夫人身边的貌美年轻的女子柳沉碧，一扭头，却是在自己儿子宋连胤身上挪不开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道：“不错，又壮实了一些，来的路上便听到了你整治左右骁卫的事情，很不错，很有我们宋家男儿的做事风格。”

        柳沉碧此时突然盈步上前，柔柔地对着宋向柏道：“沉碧见过表姑父。”

        宋长赢在一旁看着柳沉碧这神色，明显的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只是看着柳氏的态度和之前牵着宋连胤与柳沉碧让他二人一起向宋向柏打招呼的行为，很显然就是告诉宋向柏，自己身边的这位柳家表侄女就是将来的儿媳妇。

        可是瞧着宋向柏对柳沉碧的态度却是十分冷淡，就算柳沉碧特地迎合柳氏去向宋向柏示好，宋向柏的眉目也是淡淡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有回。

        这一家人寒暄了几句后，宋向槐的马车才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口，宋向槐下了马车，宋向柏过于激动下马跑过来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虽然是亲兄弟，可总还是觉得宋向柏这样未免有些太没礼数。

        不过面子总是要给的，宋向槐下了马车，亦是对着宋向柏和柳氏点头道：“真是看得出来，大哥归心似箭啊。”

        宋向柏回头呵呵一笑，脸上全是憨厚的喜悦，只是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弟妹？”

        宋向柏问的便是姚金花了，宋向槐眉尖一挑，道：“金花最近，身子不大舒坦，已经卧床休息一个月了。”

        姚金花为何被软禁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不会点破，而且宋向柏也是知道姚金花再有身孕的事儿，也没觉得有多奇怪的，点点头，复又贺喜道：“弟妹再有身孕，说不定这次能一索得男，宋家的香火也得以延续。”

        宋向柏这句话说得很是客气，言下之意，他是表明他知道宋连胤到底不是宋家的血脉，可惜柳氏不能生育，而他也无纳妾的意思，若是二房能生出一个男子，自然就是承袭宋家当家人的位置，他毫无怨言。

        宋向槐略显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柳氏忙道：“怎么都在这外头说话？老爷，饭菜都已经备好了，今日一家人，吃一餐团圆饭。”

        宋向柏点头，复又看了一眼这些晚辈，从宋萋萋看到宋长赢，只是看着一个十分面生的宋长歌，也知道这自然是宋向槐之前提到过的，从乡下接来的女儿了，宋向柏尤其注意了一下宋长赢，只觉得她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变得更加自信，脖子挺得直直的，笔直又好看，忍不住夸赞了一句：“长赢如今真是女大十八变，变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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