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欧阳楠不见了
和紫云一起，王西北睡得很沉很香，连梦也没做一个。
早上醒来，紫云已经不在房间了。他习惯坐起来摸出香烟来抽。
一支烟没抽完，紫云提着早餐回来了。她大清早自己跑步去了，穿着紧身运动衣，两条大长腿直溜溜的，好身材一点也不掩饰的展示给他看。
“酒店早餐太单调了，我给你带了上海的糕点，咖啡可是专门跑星巴克买的。”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脸上还带着细汗：“你吃吧！我冲个凉。”
“还是每天锻炼…..佩服！”王西北称赞。
“佩服就对了--不得给你保留个好身材啊……等你我容易吗？”紫云仙气十足，沉静的样子，拿了衣服去冲凉了。
王西北没吃早餐，听着冲凉房哗哗的水声，看着水汽里模糊柔美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压住邪火，又点上了一支烟。
“哥哥，进来帮我吹吹头发—”紫云喊着愣神的王西北。
紫云只穿着浴袍。她擦着镜子上的水汽，自己去做护肤。王西北吹着头发，时不时低头闻着她白晰粉嫩皮肤的清香。紫云古典美的精致，即使素颜也美到逆天的不真实。
“你说，我这么等着，就像花朵娇艳的开放，而你哪—非要等我老了再娶我。你知道这样谁吃亏吗？”紫云很认真的样子，说。
“谁呀？”王西北问。
“我自己呀—”紫云用手往脸上拍着护肤水：“我最好的时光被我自己给耽搁了。”
“花朵不能采摘，违法！”王西北吹着她头发笑。
“西北哥，这次我跟你回深圳，即使楠姐病着，我也想把事情说开。你有没有觉得，她总是这个态度，反而她自己很大的压力。当时，我把你让给她，是因为她大咧咧怀了你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缺少父爱吧？”紫云说话轻柔语调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真的没那么好--我自己追到乡村、没脸没臊的被人赶来赶去，好不容易追到了自己爱的男人，我得多大公无私才会让给别人？”
王西北动作停下来了。紫云在镜子里看看他。
“你不要停呀……我给她的约定，她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孩子做出的牺牲。可孩子并没有成……按理，楠姐这件事过后，就应该把你还给我的。”紫云接了风筒，关了：“埋怨你多情，埋怨你和她怎么样都没什么用。当时不埋怨，现在我也不埋怨，我性格就这样。但楠姐在这件事上，做的真不大合乎她的作风。你实话给我说……我不怨你的……你给她认真谈过这事吗？”
“聊过—问她和你是咋约定的？她不正面回应，问我是不是着急了。还说，原来说的就是我把你们都娶了，她不计较的。我很无语，不知道怎么说了。”王西北手搭在紫云肩上，轻抚着头发，看着她化妆。
“原来那么说......你说你要在商场上也真没所谓。”紫云摇头：“这不是理由！她是舍不得这一切，可我呐？是什么也没有！她怕丢，我是从未得到……哥哥，我觉得这件事真的不公平。我现在不止一次会出现放弃的念头。我放弃爱你，你不会寻死觅活吧？”
“肯定会啊！”王西北说，没态度一样。
“会也没办法—如是绝望的爱情倒也罢了，一个无法言说的爱情让我欲哭无泪，而我又是个不爱哭泣的小姐姐……我不是吓唬你哥哥，我是真的累了！我们说好……我累了会消失的，全世界找遍也没用，你到时候记着……不要找我！听见了吗？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说三遍！”
“那不行，说好一辈子的！”王西北顺口说道。
“你有点太低估一个女人的决心了！”紫云站起来，转身轻轻揉揉王西北的脸。拉着他出来，坐下吃早餐：“来吧，不说这些了，陪你喝咖啡。”
“给你说，春节，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去看杨平老师啦！猜猜我们怎么说你？”紫云歪着头，手捧着纸杯子咖啡，笑笑的看着王西北：“两个女人根本就不提你，关于你，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聊……失望吧？失望就对了—”
王西北知道他陷入的是一个困局。
紫云爱她一直是这样，她迁就他，也从不逼他在她和欧阳楠之间做抉择。
青春飞扬时代的后遗症，王西北苦笑摇头。
王西北恍惚了……回忆着紫云偷偷跟着他回老家，火车上半夜找到他，坐在走道搂着他，让他美梦中酣睡，哭闹着跟他回乡村……回来仁阳，她家里知道后把她关起来，强迫送她去武汉上学……那些日子，恍如阳光明媚的初夏，他被晃了眼睛，然后，他失去了紫云，那是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
喝着咖啡，王西北真像是回到了那些日子……欧阳楠带着他与李思峰商场合作的方案出现，乜斜着眼睛考察仁阳的家电市场，她半分含蓄也没有，以南方姑娘爽朗，让青涩的王西北陷入了花心渣男的困境：他辜负了杨平，忽视了对魏云云的伤害，然后，陷入到了不知道爱谁，又谁都爱着的被动。
“哥哥，你有点出息好吗？只要是个女人，只要人家说爱你，你就完了…”
紫云说他，说过依然没心没肺的爱她……其实，现在看他最对不住的是紫云。
那会儿，像个少年迷失在花丛，他真认为自己可以同时爱几个女人的。无爱可以没婚姻，有爱可以不管婚姻--他当时没觉得自己想法有问题。
现在，真的走入生活，每一个选择--即便没有人逼他，其实也是无解的。
他爱一个女人，必然会伤害另一个女人，毕竟不是在阿拉伯世界……
紫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打扰他。默默的，陪他喝着咖啡。
上午，王西北还要再去一趟临江集团，洽谈合作中的执行问题。紫云要去见几个加盟商，就约定在临江集团附近的西餐厅见面。
路上，王西北接到了一个深圳的电话，是他曾见过的络腮胡子吴正想，做地产策划的。他知道王西北在上海，想跟他见一面。王西北知道应该是方冰的主意，他需要布局地产，就答应了，也约到了同一个西餐厅见面。
上海在梅雨季节，难得出现了好天气。谈完事情，王西北借口自己单位还有些事情要办，谢绝了应酬，顺着南京路，散步到了外滩附近的星语西餐厅。
他挑了个靠窗口的地方，给紫云发了信息，一个人凝望着热闹的外滩。
吴正想很快赶过来了。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吴正想做地产策划很多年，他是深圳人，但在上海的地产公司工作。上次，是专门从上海赶回去跟大家聚会的，这让王西北有些意外。这些年，上海人闯深圳的人很少，而深圳到上海工作更少--除非是派驻。吴正想并不想解释这点，但他的观点王西北很认同，地产开发应该是在拿地之前就要策划了，地产也是产品，要提前进行产品调研和定位。
吴正想很坦诚，告诉说是方冰让他找来的，因为，只有王西北能够影响欧阳楠。而他的想法，方冰侧面跟欧阳楠说过，欧阳楠并不上心。王西北点头，不再吃惊他为什么那么熟悉欧阳楠公司的地产业务。
但这个人身上，有些东西王西北不太喜欢，他只关注业务，对自己为什么跳槽、公司发展等不感兴趣，无论他的形象还是打扮，都表明他并不是一个很职场、很专业的人士；吸引王西北的，是他一些很独到的市场观点。
紫云卡着点过来了。她的美到哪儿都会是聚焦点，沉静的神色烘托着典雅、只能远观的气质。一进咖啡厅，就吸引了几乎所有目光。
王西北发现，吴正想终止谈话，眼睛被吸引过去就没有挪开。王西北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家伙的折腾，应该是源于他足够花心和色。
显然，他没料到，紫云正对着他这边走过来。一直走到面前了，吴正想眼睛还是直的。紫云习惯这样的场景，她没有搭理吴正想。眼睛询问着王西北，在他身边安静的坐下来。
王西北做了介绍，紫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吴正想欠身要握手，紫云装作不经意，恰好端起王西北茶杯，泯了口茶对王西北浅笑：“我猜，你是走路过来的吧？“
“你真神叨…不过，猜对了。“王西北笑。
“你有危机感就对了—不然，这马上要发福的模样，不锻炼很快就油腻了！”紫云呵呵笑着，拉王西北起来，自己坐到了靠窗口的位置。
“我是乡下人没看过大上海，想逛逛繁华的南京路……”王西北逗她，看看稍稍有点无措的吴正想：“要不，吴兄，我们今天先聊到这里，你有时间回深圳我们再约一下，我很认可你的想法，到时候细聊。”
吴正想站起来告别，但很无聊的竟然掏出了名片递给紫云，紫云接过放在桌子上，并没有站起来，淡淡的点头，跟他告别。
王西北送到门口回来，紫云看着吴正想背影要说话，被王西北制止了：“知道你要说什么，喝口水、喝口水……”
“这么花心的人能够干成事……”紫云还是嘟噜了一句。
两个人为吃什么讨论了半天。紫云喜欢牛扒，王西北非要吃碗汤面，说是昨天喝多了，有些汤水养养胃。
“我看你什么时候能不装乡巴佬？”紫云故意逗他，给点餐的小姑娘说：“他呐，是因为兜里没钱，故意非要吃什么汤面…你就弄一份意大利面，然后端碗白开水过来。咱们不惯他毛病。”
小姑娘知道紫云开玩笑，扭头捂嘴笑着去下单了。
王西北没能吃上意大利面加白开水。紫云点了两个套餐，给王西北配的是羊排，她很暖心，专门多点了一份烤金枪鱼，还有一罐啤酒。
紫云上午办事很顺利，心情很好。一边吃，一边给王西北讲她在南京遇到的趣事。在南京给王西北打电话的前一天，她独自去夫子庙吃小吃。遇到个卖小混沌的。是个白白净净青年人，很有气质的样子。小摊摆在巷子里边。小混沌一般，但煮混沌的汤却有好几种，里边是不同的中药。
紫云讲了一半，让王西北猜：“你猜他为什么买混沌？”
王西北张口就来：“是个中医师？”
“你怎么知道？”紫云吃惊。
“你接着讲—”
“是的，是中医学院的毕业生，中医世家。他上学的时候到夫子庙玩，看见一个让他惊艳的小美女，就在这个巷子里吃混沌。他看傻了，等人家走了才明白，忙赶出巷口，影子都没了。”紫云讲得很神往的样子。
“然后，他毕业了。为了找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就来卖混沌了…….”王西北接话。
“我说你真是神了？”紫云惊叫出声，看别人看过来，忙羞涩的低了头：“就是这样的。他大学毕业了，不去找工作，在这里摆了一个混沌摊。”
“对你无语……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也就能忽悠你！”王西北晒笑她：“然后哪？”
“然后，我让他描述给我，我给他画出来了小美女的形象。他捧到手里快傻了……混沌免费让我吃，还要送我礼物。”
“要电话了吧？画出来的美女像不像你？--这套路，你看不懂？“王西北说。
“你无不无聊啊?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追女孩子没一点情调？唉…你等等，你看那个是谁？”紫云突然不说了，吃惊的看着大厅的一边。
离他们有十几米的拐角处，叶芷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侧面对着他们。她很安静，一个人在光影里看着外滩。应该是在等餐。
“昨天晚上帮你打电话的丫头。”紫云询问道。
“是她—她怎么在这儿？”王西北跟着释然了。临江集团离这不远，这会儿是中餐时间。
“要去打招呼吗？”紫云问。
“不用啦！”王西北说：“接着…你的故事。你说的捡着宝，是捡个买混沌的？”
“不想跟你讲了。你这个人没一点浪漫的情怀。这太符合你了—你说，当时我追你，偷偷跟着你坐火车，把别人支走你睡着了躺我怀里……这得是多浪漫的情节。结果，下车你就凶神恶煞赶我走，现在…我想起来都牙痒痒。”紫云说话总有一种能力，就是说生气的事，语调也清丽平和，温柔动听。
“你先说，你画出来的小姑娘像不像你吧？”王西北似乎要把不浪漫进行到底，跟着问道。
“不是一类型。呶—像她！带点混血的气质，立体感很强的那种。”紫云抬头又看看叶芷的方向。结果看见，叶芷站起来，向他们走过来。
正诧异间，叶芷站在了王西北旁边。
“姐夫，深圳打电话过来，说楠姐找不到了？”叶芷稍稍有些惊慌，但很快就又沉静了，她看了紫云一眼，然后，跟着问王西北：“还有，你电话怎么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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