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想有仇人
“我问过朱腊月，他说肯定不是他…这个人和你有过节，但在我面前是不撒谎的，我觉得可信。不是他的话…还有谁这么关注你？甚至找调查公司来调查你…也不可能是公安系统，因为你是体系内的人，他们的内网一目了然，不需要费力做这些…你觉得会是谁？”紫云问道。
王西北皱眉深思着，疑惑地摇摇头，他实在想不起来谁会来调查他…
“这个事情一定要处理！你有没有想过，拖得越久对楠姐越是不利，再折腾几次…我估计你不下海也得下海…我昨天来的时候，她这样蜷曲在地上，旁边有个摔碎的玻璃杯…我怀疑…”紫云很少会出现沮丧的脸色，永远都是明丽和纯净，而现在，无助的看着他，王西北内心一阵针刺。
他感受着恐惧的逼近。如果，不注意或者病情加重，他真的会失去欧阳楠。
平静的日子，因为过去的一个选择，变成了灾难。王西北的愤怒和绝望都指向了那个酗酒的男人：失去了爱，放不下，然后变成了别人的负担和心痛。
会忍不住疑惑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成人的世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的挣扎成为了别人的苦难。
无悔、纯净的青春，更多是阳光灿烂；当步入人生，更多是难题。而制造灾难的人，也许不是坏人，某个创伤、某种嗜好，也许是一点点贪婪，更也许，仅仅是无法释怀的情绪…但却成了他人的地狱。
你可以微笑着，青春无邪的面对世界的美好，而在世界的阳光下，给你的是阴影和污秽…人生的无助和苦难，仅仅因为，你认识了一个错的人。
这才是真正让人无措和茫热的地方。
朱腊月打来了电话，说事情搞定了。省厅督查已经打电话给他：眼镜警察会被开除，派出所所长已经约他们到了办公室。看王西北的态度，如果坚持，所长也要被免职或者降职。
紫云看看王西北，意思是让他决定。
“他是什么来路？”王西北问，他问的是朱腊月。
“应该是找到了他叔公或者哪个公子，他要追上我必须要表现啊…”紫云神气有些低迷，但装作欢快的笑着：“你来定…怎么处理这些垃圾…”
王西北思考了一会儿，他看着手腕上手扣留下的两道红印：“其实妹妹，受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带了手扣又怎样？问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眼镜警察很年轻，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如果他就是戴国红，我觉得最好一次性解决问题…这样，你看能不能让朱公子和督查、眼镜警察一起来酒店，我们坐下来谈谈。”
“我打电话…”紫云当王西北面拨通电话，朱腊月听了让稍等，很快回音说可以。
在酒店的会议室，王西北又见到了眼镜警察，他应该不当班，穿着便服，很颓靡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王西北没有理他，和督查握手。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也跟了过来，说分局的领导正在赶过来。
朱公子在门口和王西北点点头，并没有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紫云。紫云一副小姐姐的漠然，没有关注他，跟着王西北进了会议室。
看到付佛生跟过来了，王西北招手让他一起进来。
督查应该是上午让王西北和付佛生出来的操办者。知道王西北身份，先是道歉，然后说了省厅领导的意见，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并查处相关责任人。
正说着，分局的一位局长和副局长也到了，很诚恳的道歉，根本没看眼镜警察，直接把派出所的指导员和所长臭骂了一顿。
王西北一直没说什么，场面上的事觉得差不多了，他看看眼镜警察说：“你应该不到三十吧？”
“28…”眼睛警察没有装出来嚣张后，看着很朴实和秀气。他回答得很低声。
“你应该不是道歉那么简单…能不能告诉我…让你这么做的人是谁？你应该明白，你所做的渎职、滥用职权、诬陷、私自扣留国家工作人员，这几条不是把你开除这么简单，省领导不是我找的，但是省厅领导应该是接到某个老人家的电话。所以…现在不是你抓我关我24小时，或者是七天--我估计你是准备关我七天的对吧？目前这个情况…如果我较真，是你要被关多长时间的问题，应该是按年计算吧…佛生，我们手扣被扣那么紧，强光照着，一宿坐在高脚凳上，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处理？”
“肯定不是道歉、开除那么简单，这很明显…是针对你的是蓄意陷害…”付佛生没有了佛家的宽容，气恼的叫喊着：“一定要抓人！”
“不敢…不是的…”眼睛警察低着头，小声嘟噜着说。
“你是警校毕业吧？”王西北问，不等他回答又说道：“容易吗…当上警察！你爸爸妈妈知道你这样还不得气死…你哪…现在打电话把让你这么做的人叫来，放心，我不会要求开除你…不值当。性质虽然很恶劣，但这事我表个态…我不想上纲上线，你明白吗？我也不想伤及无辜……”
王西北说过，看着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那两个人眼睛盯着眼镜警察，恨不得能用眼睛杀了他。所长把自己的电话递过去。
眼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电话，响了一会儿通了：“戴叔…你能不能过来一下，他们要抓我，可能…要判我几年哪！你过来解释一下，这边…深圳的领导说，只要说清楚…他不会追究我责任…你看，叔我帮你办事，但你不能让我坐牢吧？你别推啊…你是立过功的英雄…”
坐在一边的分局局长估计是听明白了一些，他接过电话，大声的说道：“戴国红，你小子别给我做缩头乌龟…老子是谁？老子是王方，给你半个小时…你马上给我滚过来，不然…老子马上派人把你抓来！”
他扔掉电话，余怒未消，对督查歉意的解释说：“又是这个混蛋，净惹事了，仗着571行动立过功，老子养着他他还没个消停…”
“你把情况说说…”督查看着眼镜警察说道。
眼镜警察果然知道的也有限，就是戴叔给了房间号，让他想办法找茬把人抓进去，还让找人在里边修理他们，他害怕没敢安排…
王西北故意录了音，回放让督查和局长听了听：“我要是让门口的帅哥把这个放给老人家听，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效果？”
紫云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看看眼镜说道：“你真要感谢自己胆小…不然，今天你坐不到这里了…人哪，再有权利也得有点敬畏之心，如果今天是个平头百姓，还不得让你们给欺负死了…老人家们最讨厌的就是欺压别人的不平等。”
王方是个很豪气和爽朗的人，深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表个态，这个事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
戴国红来了，拧着个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王方把他拉到门外，半天才又拉着他进来。
王西北认真看了看这个瘦削干练的男人。应该是酗酒的原因，他的脸有些扭曲。欧阳楠说的没错，他的眼神中藏着隐秘的恐惧，如果不是第一面，人是很难发现他内在的怯懦和猥琐。
王西北不喜欢和这种很渣的人打交道，但为了解决问题，他提出了方案让他选择：1：眼镜问罪，他作为幕后教唆一并起诉处理；2：停止对欧阳楠家庭的骚扰，欧阳楠出于人道主义和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给他父母50万的抚养费用；3：如果后续出现骚扰的情况，他们保留第一种方案的起诉权；
“我也实话告诉你…如果公事公办，你这一生真毁了。我这么做，也是欧阳楠的意思…毕竟，你曾经救过欧阳楠的命；还有，我不希望我们有仇人存在，更不想毁掉这个刚走入社会的小警察的人生。”
王西北说这话时很真诚的看着戴国红的眼睛，他力争剥离着他的猥琐，去找到他人性的良善，但他发现戴国红的眼神是闪躲的，竭力在隐藏着自己。
本来，他想告诉说，欧阳楠有严重的抑郁症，希望他能有一丝的英雄情怀来帮助她，但看到这样的眼神，他没有说，他有一种预感，这不一定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戴国红不要钱。他低声道歉，并发誓承诺不会再伤害欧阳楠，但坚持不要钱。
按照王西北性格，刚好有这样的节点，他肯定是要把这样的人整惨。
但是，这样的人不是正常人，在当地还有关系，几年后出来，更大的仇恨，也许会让他丧失理智，而欧阳楠的心智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
他不得不违心的放过一个渣人……
“西北…如果不要钱。我的建议，是按第一种方案办！”紫云似乎知道王西北的纠结，接话说：“分局的领导也考虑一下。如果接受第二方案，这笔钱会定存给他的父母，我们知道戴先生是有赌博恶习的，这样处理我们也可以接受。如果他不接受，就表明这件事他不想收手，那我们还是采用第一方案吧！”
王西北觉得紫云这些年真的是成长了，而他还一直把他当作是个任性的小姐姐，内心有个瞬间，他恍惚分神…觉得真不能辜负这个女孩……为了帮助他和欧阳楠，她把自己并不喜欢的追求者拉到了身边，为了自己爱的人，自己去承受太多的无奈和撕裂。
在王方的威压下，戴国红接受了第二个方案，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在所长手写的备忘录上签了字。
“戴警官…我的建议你最近去做一个全面身体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全力帮助你！这也是欧阳楠的意思。”王西北在戴国红离开时，说道。
戴国红看着王西北，眼睛里挣扎着，最后咬牙说道：“我不会接受她的施舍…”
扭身走了，他的背影走路时有些歪斜。走时，他招呼着，让眼睛警察和他一起，紫云沉吟了一下，指着眼睛警察说：“你等一下……”
她看看付佛生和他身边的人。
“我有个东西不见了…”付佛生说：“我们要检查下，看看在不在你身上？”
戴国红低了头，没说什么，走了。
派出所的所长应该是明白怎么回事，皱皱眉头厌恶的看着眼镜，说道：“你听见了吗？配合他们……”
眼睛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傍边两个人要向前，付佛生制止了。
“把衣服自己脱下来，慢慢脱，内衣也要脱掉……”付佛生说。
眼镜眼神不服，不情愿的看着付佛生。
“怎么？看什么…你自己选择，是让他两个揍一顿搜身，还是你配合我们检查…”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他象抽了脊梁骨一样，一件件脱掉衣服，剩下最后的遮羞布，迟疑了一下，也慢慢脱了下来。
“慢慢转个身……”付佛生鄙夷地看着他枯瘦的排骨，心说一巴掌就能把他给打残废了，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唉—行了，穿回衣服，你可以走了！”
王方叫住了眼镜警，通知他回所里办理自动辞职手续。分局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也不处分他，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手下是是非不分、被人指使的混蛋。
“西北主任，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样的人我不能留！”
他对王西北说，态度很坚决。
眼镜警察停下了脚步，哀求似的看着王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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