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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羌笛怨(3)


最后,段雪柳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即使人在水中,却对冰凉刺骨的河水也已经毫无知觉了,匕首从他手中落下,落入一眼望不到底的河流深处。

        雁度这边也终于开始收网,在段雪柳之前精密的部署和指挥下,敌方乱作一团,不久便全线溃散。雁度也默契地配合着一鼓作气摆平了夜袭,现正在组织人手清理战场。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当雁度再回头时,却不见了段雪柳的影子,就连长风也不见踪迹。江河一阵搜寻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就沿着长风不久前走过的路飞奔而去,还回头看了主人一眼,像是在示意什么。雁度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在余皙的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来过这里?”雁度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查探着,果然在附近发现了打斗过的痕迹,不远处还躺着两具还没有凉透的尸体,无一例外地脖子上有咬痕,一招断喉那种。看来是段雪柳带着狗子和他们交过手了。

        他上前轻轻敲响了门,开门的却是长风和平安,往里面看去,余皙依然还在熟睡中。雁度松了口气,上前替他盖好被子,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接着又叹了口气。

        “那段雪柳呢?他人又在哪里?”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病得那么严重的人折腾了这么久还能蹦跶到哪儿去,除非……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除非出事了!

        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出了余皙的屋子,看样子是想跟着他一起去找段雪柳。

        “长风,看你的了。”雁度拍了拍它,便跟着长风一路循着零落的打斗痕迹和段雪柳遗留的气味搜寻而去,一路追到了那个冰面上。看着破冰的窟窿,冰面上满是刀剑的划痕,雁度顿感不妙,莫不是段雪柳掉了进去?

        他正一点一点寻找着更多蛛丝马迹,希望能证明段雪柳并没有掉进去时,长风却“扑通”一声头也不回地跳了进去,雁度闻声转头,见到这一幕他直直愣在了原地。看样子,段雪柳是真的掉进去了……那他掉进去了多久,还能捞得起来吗?捞起来还能救得回来吗?

        无数问题在雁度脑子里盘旋着,无论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可能也做不到将自己的好兄弟一个人留在这里面而坐视不理。雁度脱下外袍,也一头扎进了水中。

        尽管如此,最后他还能没能找到段雪柳,再这样没头没脑地找下去恐怕自己和长风也要交代在这里面了,只好捞起长风原路返回。眼看着长风已经快冻僵了,身体也不停地在抽筋,他用自己的外袍将长风包裹起来,抱着它就飞快地往营地赶。

        余皙在睡梦中也隐隐感到不安,蹙着眉,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一下子惊醒过来,就连后背和手心也全是汗。

        本来还在主人身边绕来绕去担忧不已的平安见他醒了,轻巧一跃跳到床上,朝余皙扑了个满怀。

        “又出事了?”余皙抚摸着爱犬,心悸也稍稍平复了些,只不过听平安一直呜咽着,虽然不清楚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他也能意识到出了事,只恨自己睡得太沉没能帮上忙。

        此时一个人影其匆匆地从他窗边闪过,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门,浑身湿漉漉的,冒着凝重的寒气,就像刚从冰河里打捞上来一样,怀中还抱着一只裹着带着血迹的厚衣袍正瑟瑟发抖的大黑犬。

        “雁度,长风?你们这是……”余皙见状,连忙翻找出一身干的衣服递给雁度说道:“你先去换上吧,长风交给我。”说着便把黑犬温柔地接到了怀里。

        雁度换好衣服从帘后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余皙和长风。

        “你想说什么?”余皙头也不回地问道。

        “看来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我就直说了。今晚我们遭到了敌方的夜袭,本来已经摆平了,但是将军他好像一个人又去追另一波杀手,最后……掉进了破冰的河里……我和长风下去找了很久,什么也没找着……”

        闻言,余皙失了神,手僵在原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另一波杀手……”说着,他鬼使神差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门没关,外面两具尸体赫然入目,而此刻竟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们……是冲我来的。”余皙自言自语道。

        “为何?你和他们有什么渊源?”

        “他们见夜袭失败,对付不了将军,那索性就杀了他的医师,他们大概认为没了专属医师的将军也是死路一条。将军是为了保护我……”说到这里,他将长风安置好,回头对雁度说:“我知道那条河通向哪里,我就沿河找下去,一寸寸凿冰也要找。”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一个重病的人,在这种天气,掉进冰河里——”

        “不。”余皙打断他,“将军说过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不相信吗?反正我信。”

        雁度哭着笑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别说是身体已经到极限的将军,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余皙摸着长风说:“要是以前,我也不信,可你还记得我们三人最后一次喝酒的第二天吗?从那天开始,你难道不觉得将军就开始不对劲了吗?”

        “确实……”雁度回想,自那以后段雪柳明明处处不对劲,而自己却偏偏选择性忽视,“可那又如何,就算转变了性格,也还是血肉凡躯,也会痛、会受伤、会死亡。”

        “是啊,血肉之躯,不过有时候,求生的意志也正让人潜能无限。但现在的将军不仅是个狠人,而且,我想,他一定有某些必须去做的事。所以不管怎么样,在事情完成之前,他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哪怕不择手段活下来的。想让他那么轻易就去死,绝无可能。”

        河流下游,水面还未完全冻结,天空雾蒙蒙的,还飘落着一朵一朵绒花一般的雪。附近的树枝覆满了厚厚的冰雪,四下茫茫无人,连鸟兽也不见踪影。

        河面上水墨般一层层晕开血迹,随后又被新的流水冲散而去,河水依然清亮纯净。

        段雪柳被轻而缓的水流带到了岸边,河里嶙峋的石片太多,他混身是伤,伤口处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雪,仍昏迷不醒。

        其实在顺河漂流的过程中他曾醒来过,可下一刻便被拖入暗河中的小漩涡,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了一块巨石上,直到现在靠了岸,整个人还处在一片混沌中,不知身在何处,更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

        树林中传来一阵少女柔美悠扬的歌声,她戴着头巾,鼻尖和脸蛋通红,光着脚丫在雪地中轻盈地迈着步子往河边去,手中还端着一个装着衣服的盆。雪花悠然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睫毛上、双肩上,又悄悄地消融。

        然后,他倏然撞入她的视线。

        她呼吸一窒,歌声也戛然而止。

        她只以为他是睡着了,又轻轻哼起了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哼过的哄睡的曲子,来到河岸边开始洗衣服。

        “千……盈盈……”

        段雪柳手指微动,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欸?”这个人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啊……出血了……很疼吧?”她走过去,一点点摸着段雪柳的伤口,皱了眉。

        而段雪柳却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生怕自己一松手又什么都没有了。

        “烫……烫烫烫……”皮肤接触的瞬间,她不停地说着烫,却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段雪柳现在整个人就像一个活的熔炉,全身滚烫。

        她有些无措地摸着他的头,就像她平时抚摸小动物那样,还一边安慰道:“乖哦,我带你回家,回家要吃药哦,吃完药就会好的……”她絮絮叨叨地碎碎念着,将人背了起来,往回跑去。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却很大,即便背后背了个段雪柳步履仍轻盈如飞。

        小院中正袅袅升起暖暖的雾气,四处弥散着茶叶的清香,当靠近时还能嗅到其中夹杂的药草香。

        白须的老人正在烹茶,听到院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便回头笑着问:“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师父,你看!我在河边捡了一个人!”她快步跑过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捡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以前是捡过一些小动物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捡到一个大活人,兴奋溢于言表。

        “扔出去。”老人只看一眼便下了逐客令,又补充道:“从哪儿捡的送回哪儿,别丢门口。”

        她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可是……小兔、小鸟、小松鼠……不管是什么师父都会救,现在这个人也生病了,还流了好多血,师父为什么不救了?”

        老人捋了捋胡须,想了想说:“因为我讨厌他。”

        她也着急了,泪水慢慢溢出眼眶模糊了双眼,渐渐地脑海里又勾起令人伤心的往事,泪花不停地在眼中闪烁着,她委屈地抽抽嗒嗒地说:“我捡回来的兔兔死了,我把它埋了,可是最后也没能长出新的兔兔。小鸟死了,还是我埋的,也从来没有长出过新的小鸟。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们活着,因为我会想着它们,在梦里也时常和它们再见。这个人也快死了,那我就把他埋了吧,看看等到春天能不能长出新的人儿,实在不行的话,我也还能在梦里再见到他……”

        说着,她将人轻轻地平放在地上,徒手开始挖起坑来。老人沉默地看着,随后转身进了屋子,又拿着一个锄头出来,递到她面前说:“用这个吧,这个更快些。”

        她抬头看着老人,用袖子囫囵擦了一把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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