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有雀（2）
于是，满满一屋子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去，盯着大屏幕上，一个披着破布单，瘦骨嶙峋、伛偻的矮个子，在垃圾箱中，不断翻捡着，惹得每个人都投去好奇的目光，以及，隐含着的兴奋。
由于组织上高屋建瓴地预见到，不久之后，基于芯片人的机器人战争很快就会到来，所以，特别提出，从研究战场监视微型机器人的“监视微机组”和从事轻武器研究的外组，抽调人员，组成“机甲防御组”这个新研究小组——核心目的在于，研究芯片人战场的敌情跟踪观察，和针对机械人的武器打击方式改进。而目前，传回画面的，正是监视微机组最新研制的，因为外形仿生黄蜂，所以代号就叫“黄蜂”的微型战场监视机器人。每一只黄蜂体积非常小，比真的黄蜂尺寸几乎不差，采用空中不停飞动的机动模式，避免悬停太久，引起敌人的怀疑。除非你拿金属探测器，近距离地对准它扫描，否则很难被识破，达到了非常好的隐蔽侦查目的。这款产品，被称为集现代仿生学之大成者，为监视微机组捧回了许多大奖和功勋，而代号芥末的这位组长，如果不是在军界发展，从事的都是不可公开的秘密研究，早就够上评院士的资格了。屏幕上看到的影像，就是通过黄蜂传回来的实时影像。随着氢能蓄电池领域的突破，一粒黄豆大小的电池，在无风天气，可以支持黄蜂行动5个小时，考虑安全放飞距离的限制，实际野外控制人员，能够指挥黄蜂至少提供2小时的战地监视视野。而黄蜂还能通过微波雷达，覆盖大约直径1千米的区域，通过不断的定向飞行，大约能够监视1.5千米宽的战场正面，是特种兵、侦察兵，非常有力的近距离警戒装置。当初芥末接到“组建机甲防御组，监视一个机器人”的秘令的时候，非常的不屑，跟草菇顶了一句“高射炮打蚊子”，闷闷不乐了一个礼拜。后来，随着任务详细计划的铺开，他又兴奋不已——能尝试着跟踪监视具有“等离子体隐身膜”的“敌人”，不是发挥“黄蜂”的群集作战的优势的时候吗，自己又到了声名鹊起的新台阶上了。
“他一直开着等离子隐身？跑到这个地方才停下来的？这里离我们有多少距离？预计残余电量还有多少？”旁边站着的荸荠一边对坐着在操作电脑的韭黄问道，又同时，转过头去，赶不及地对着山药组长开始发问。
“是，位于城北，第五变电所附近，距离这里大约15千米。”
“他从Z大附属第二医院出来之后是步行到这里的？这有点远了啊，茭白，计算能耗情况，前面一段坐车的不要算入。”山药对身边坐着的茭白，发出简短的命令。
“大约，还有75%的电量剩余。”
“不打开其他辅助功能，只维持基础活动的话，我们至少得等5天才能观察到他‘进食’？你要不要做出点动作，让他耗能快一点啊？”山药对着荸荠说道，眼里，满是兴奋的光——是的，这是自己研制出来的，第一个高强度合金战场机器人，所以叫“壹号”！它身上凝结的高技术，是几乎现在所有武器科技的总合成，是自己智慧的结晶，是小组共同努力的种子！今天，终于仰仗甘蓝，这么轻轻的推了一把，可以看到，它开始开花结果了。自己小组里的年轻人，做了一个无聊的事情——把与壹号相关的技术，所涉及到的参考文献，统统用A4纸打印了出来，居然比壹号本身还要高出4厘米，所谓著作等身，也不过如此。当然，我们得承认，壹号自身的高度，只有1.4米，这是为了追求机动性和隐蔽性而做的轻量化处理有关，所以山药曾经轻描淡写地批评过他们，这样嘚瑟的行为，不是一个科学家该有的轻佻。其实，荷兰豆背地里曾说过，“我敢打赌，组长看到我们搞这么一出‘著作等身’，回去肯定要喝二两白酒，他又偏偏酒量奇差无比，不胜酒力之后……所以……”第二天，山药果然没来上班，那群年轻人，就做鸟兽散，偷懒摸鱼了一天去也，更让人佩服地呱呱叫的，自然是荷兰豆，拿和小伙伴们打赌赢的钱，当天就买了机票，跑到热带岛屿度假了三天才回来。
“不，不要惊扰到他，在他离开城市之前，不要有大的动作，免得引起市民和舆论的不必要的关注，”老谋深算的芜菁，这时候从窝在宽大老板椅的身躯里，丢出这一句冷冰冰的话来。“还有，远距离观察机能行为，这样是可以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想出办法来，观察他的思维活动？‘蒸锅’的蒸发、凝结过程，到底还有没有缺陷？”
周围立着的几个组长大佬，都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避无可避，最后荸荠只得开口道：“没有……毕竟……这个技术的负责人，是甘蓝他本身，他组里的雪里蕻和葫芦、莲藕，正在隔离审查，等确定他们是清白的，和偷窃郭嘉机密无关，再叫他们想办法，来监视甘蓝的内心思想吧。”
“哼，什么效率……”芜菁嘟哝了一句，愤愤然起身，朝门外走去，又丢下一句话，“芥末你总负责，每个组抽调来的人员由你统一指挥，把对甘蓝的特别观察好好进行下去。你搜集的情报资料，今后对我们，都是非常有力的帮助”。
这话只是对着芥末讲的，于是一束阴冷怨毒的目光，就在芜菁的背影和芥末的侧脸之间，扫了一遍，扫描到的芥末的侧脸，却是不惊不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于是，多了一层了然于胸的意味，是了，这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做得好，是一回事，做得要是不好，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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