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散（3）

“早知道就不该用公共交通系统，妈蛋！”谷雨航愤愤地骂了一句，心头却是各种念头高速飞过，现在怎么脱身，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谷雨航拨开人群，佯装朝着最近的门口冲去，引起一阵骚动，密集的人流就像一条溪流被石块破开了一个波澜的缝隙一样。而那辣椒队长对着对讲机里下着命令：“盯住穿黑色冲锋衣，背着蓝黑相间登山包的男子，留须。”辣椒也想是破开海面的鲨鱼鳍一样，犁开了人流，奋力向前，间或踮起脚尖跳动几下，看看谷雨航是不是还在前面。

        当她钻出人群，来到东面的这个门口时，只看到面前呆站着，一个呆若木鸡的黑西装，如临大敌一般地，把右手伸进怀里，随时准备拔枪的样子。“人呢？”辣椒心想不对，跟丢了，再拧起秀眉扫了一眼这相貌平庸，姿势怪异的手下，“蠢货”心里不由得又骂了一句，人这么多的地方还想用枪？简直蠢到家了！“其他人那儿呢？你们谁那里门口有人出来吗？”辣椒又对着对讲机问道。

        “进进出出的现在可全都人啊。”

        “别给老娘逗闷子，我问的是谷雨航！”辣椒尖利的嗓音，让其他三个人的耳机里响起了“吱溜——”的啸叫。

        而这个时候，谷雨航刚刚把背包寄存到西4区的存包柜里，把冲锋衣里的MP3揣到自己裤兜儿里，手枪这东西，却不便露白，就整件冲锋衣又塞了进去，想了想，把自己原来穿着的棕黄色夹克衫，也丢了进去。锁好门，转身就往西门出去了，低头经过西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把守西门的探员的注意。“密码还是设的790922，老乔，这个号码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谷雨航边漫步走着，边细细咀嚼，但那候车大厅里的混乱却还没有停歇，谷雨航也不得不加紧了脚步，再多走几步，远离这个混乱的漩涡，同时，又拿出了MP3听了起来，看看老乔还有什么安排。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个左撇子的弱质女娃，为什么能在这街区捡垃圾苟活？”壹号仔细搜索了一下无线通信信号，自己准备好的民用频段的通信卡，为什么，还没有收到消息呢，那个，记忆中，叫做老谷的人？怎么还不和自己联系？按照计划，不是大概，就是他该和自己联络的时候了吗？为了没话找话，壹号这时候，又接上刚才的思路，说出了这话。

        “我……师傅，这个，在这条街能苟活，都是不容易的，你就别逼我了行不行……”这树华，说话间，明显有些赧然，吞吞吐吐，和刚才痛诉家庭教育失败时的神情，显然有天差地别。

        “你说这条街的老大叫什么？光哥？他是什么人？”

        “他可厉害了，是个劳改犯，只要不是十冬腊月，他都光着膀子在街上走，所以大家都尊他一声‘光哥’。他还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就是胸口有一巴掌护心毛，旁边纹两条带鱼。我在这里瞎混，每天都得给他进贡才行，每天翻找收集到的食物，都要给他七成，这个算保护费。这几条街都是受他保护的，要是东西太烂，还要被他揍……”

        “什么带鱼……那个叫双龙抢珠。”壹号听了树华的描述，脑中，准确说，应该是芯片里，形成了图像化的描述，进而直接跳出来数据库里的搜索结果，解释了这个图片和词条。

        这种计算机进行的，文字图像转换，是非常巨大的人工智能技术突破，从此，计算机就进而获得了，就可以在数据库里进行比对搜索，自我学习的能力。这种文字具象功能，在语音识别技术的开发早期，就被科研人员应用到搜索引擎当中。也是仰仗人工智能技术的突破，机器能够越来越精确地领会，人类语言的含义，解决了许多，在当时看起来非常困难的人机交互界面难点。人类的脑功能，因此而解放了一大部分，不再需要记忆琐碎的物品描述或图像信息，有了搜索系统的帮助，人类繁杂的知识记忆库得到释放，而人类的工作和思考的重点，更加转向到，需要深入抽象思维的逻辑意识层面。而壹号的储存芯片里，装载了一部信息量巨大的人类知识总成，相当于各国语言所编撰的几百本百科全书，通过量子辅助电脑，能够通过一个非常精准的图像搜索系统，扩展各种各样的知识技能。

        “这您都知道，好厉害！”树华张大了嘴，还好，从不曾在光哥和贴身跟着他的几个小喽啰前，这么说出来过，不然……下场肯定很凄惨。

        “这人犯了什么事，去坐过牢？”

        “具体没人知道……但光哥出来之后，也没有把左手腕上的条码刺青洗掉，作为震慑旁人的手段，大家真的见了那个条码，就怕他。也因为他保留了这个刺青，所以他也没回家，或找些正经工作做，只是在这几条垃圾街上，做了个刺儿头，统领着咱们这些个乞儿，做些丐帮似的勾当。”树华这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对这个光哥的情况这么好奇，难不成，是要灭了光哥，做这条街的大哥？可师傅瘦骨嶙峋的，是光哥的对手吗？不过凭那丢石头的雷霆手段，震住光哥这样的混混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师傅怎么看都像是化外高人，在这小破街道上做地头蛇？是师傅的心愿？我以为以后可以跟着师傅行遍江湖呢，结果还是窝在这种破地方……

        “哼，那去扫一眼不就知道了，”壹号非常的不懈，罪犯的个人身份可能不容易搜出来，但是所判罪行的解码，对自己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您在开玩笑吧，这种条码，可不是普通手机能扫出来的，网上都不可能有这种数据库让你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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