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劈山斩月
正当恒远踌躇着是否出声时，武成功忽然睁开眼睛，气定神闲的问道：“你是前来拜师的吗？”。
这也太直接了吧？恒远心里暗暗想道。不过武成功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好再说谦谦之词，故作惺惺之态。双膝跪地，叩拜道：“新晋内门弟子方恒远，特意前来求师学艺。”。
武成功听完，却摸着老髯，闭目不言。恒远跪在当场，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不到半晌，武成功又睁开双目，见恒远还跪着，立时脸色变了几许，语气不善的喝问道：“你怎么还傻跪着？难道不知道拜师要奉茶吗？”。
这脾性，果然没愧对武痴的名号。恒远连忙称是，准备倒茶。却听武成功又不满的提醒道：“茶早就倒着呢！你端过来就是！”。恒远这才发现，茶杯已盛满了。便拿过茶盏，再次跪下，欲要说几句恭谨的话，武成功却一把夺过茶杯，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恒远立即被雷到了！现实中的拜师礼都是这样的么？也太简单，太急切了吧？还是武成功长老性格洒脱，不拘俗礼，本性使然？反正给他的感觉就是，收徒弟似乎是自己！
这时啪啦一声，武成功砸吧着嘴巴，扔掉茶杯，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现在茶也喝了，师也拜了。那往后，你就是我武成功的徒弟了！”。听着这近乎癫狂的笑声，恒远顿时有一种被坑的错觉。不至于吧？收个徒弟而已！有必要高兴成这样？难道高兴的不该是自己么？毕竟拜师的是他！
在恒远升起一大堆疑问号的时候，武成功已站起身子，袖子往上一撸，踢掉鞋子，扯下发髻，长发尽散，又恢复到先前那种不修边幅、狂放不羁的模样。只听他嘀咕道：“啊！还是穿成这样舒服。端端正正的，真是难受得紧！”。
蹩见恒远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武成功才稍稍收敛一点，随性的甩甩头发，说：“我这人洒脱惯了，你在我面前，也不要讲什么虚礼。要不是惦着义乾的修炼资源，我早就逍遥云外去了，才不待在这里端着架子，当什么鸟长老！
我想你既然选择从师于我，想必是冲着《伏魔罡》来的吧？这说明你很有眼光，想当年，祖师创出《伏魔罡》的时候，那是何等辉煌。佛道二门绝学融汇一体，其力量可山崩、可地裂，前途无量啊！只是当下《斩无痕》那破剑法仗着修炼简便的巧处，才占近了风头！
你放心，只要你诚心学，我一定倾其所有，将所有本事都传给你。如果伏魔罡能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的话，那不仅是义乾之幸，也不负祖师的期许啊！你师傅我，也可以安心去见他了！到时候，······”。
越往后说，武成功越发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伏魔罡》发扬光大、传遍荒古了。不过恒远两世为人，心思可不像外表那样稚嫩。在他看来，《伏魔罡》之所以没落，就是对修炼资质要求太高，难度太大。要达到武成功所描绘的那种劈山斩月的境界，岂非易事？没有摆在眼前的事实，仅凭空中楼阁似的幻想是无法打动他的！
正说得脸色通红、兴致大起的武成功发觉恒远神情镇定，一点都没被忽悠进去，立时停下话头，愣在当场。干咳几声，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沉声道：“怎么，你对我的话心存疑问？还是说，不相信《伏魔罡》能达到那般境地？”。
恒远抱手一拜，告罪道：“弟子不敢！只是弟子以为，师傅所说的那番境界距离当下实在太过长远，有些好高骛远！”。其实他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名不符实。毕竟《伏魔罡》要真有如此伟力，那为何偌大的义乾，也就武成功一人修习？难道真是资质的原因？那也说不通吧？毕竟义乾人才济济，资质绝佳者，绝不是没有！这样厉害的武技，他们为何要舍弃？
这说到底，还是归咎于武技本身！毕竟《伏魔罡》的难度要是能稍微降低那么一点，也不至于没落成现在这样！不过这样也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万物都是相对的。越难的东西必然有越厚的回报，恒远想要以最快速度摆脱棋子的命运，那这《伏魔罡》，算是一条捷径！
只要获得强大的实力，暗门，就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在他心思百转的时候，武成功已走出门外，他似乎看出了什么，沉默不语。恒远以为得罪了他，暗道不好。
待来到空地上，武成功站定身子，将洒脱的性子一收，面上显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只听他说：“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展示给你看的，但我发现若不露几手，怕是很难打消你的质疑！”。
说着，他就呵斥一声，道了声：“来也！”，便见屋内遁出一物，正是九节寒链。唰的一下，就静躺在他的手掌。这时他又对寒链吐了口气，便见九节寒链瞬时放大，节节相扣，连成一根八尺长的铁棍。
“小子，你看好了！”，武成功说完就挥棍而舞。举手抬足间，都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道韵。起先恒远还能看清他的动作，但慢慢的，恒远就感到眼花缭乱，所有动作都带起了重重幻影，却不显杂乱。反而如行云流水似的，顺畅而又自然。
最后恒远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武成功已消失不见。
而周身的环境也不知是何时变了，天色一暗，凭白多了一座大山，挡住了光线。就在恒远暗暗吃惊时，高山上忽然传来一声兽吼，却是一只猛虎，额头上刻着醒目的‘王’字。吼声一停，猛虎就身形一跃，骤然遁出，带着大山奔往不远处的密林。便听轰隆一声，鸟兽皆逃，大地崩裂，整片林野，都震动不止。
这就是《伏魔罡》第一式--敲山震虎。
待劲风吹过，那一山一虎皆化为虚影。武成功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恒远全身心的看着，不敢漏掉一个动作。若说先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质疑，那现在，也都化成憧憬。如此骇然的伟力摆在眼前，他是真的信了！
只见武成功的动作和先前相同，由快到慢，连成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当恒远再次眼花时，耳旁竟然响起了涛涛海浪猛烈碰撞的声音。便见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雄伟而又挺拔，但转瞬，天边就涌来一道黑线，却是无尽的海水，它们组成一道水墙，以席卷天地之势，迅速扑来。
恒远瞬时心神一震，眼睛像被钉子扎了一样，刺疼难忍。武成功发现恒远的异样，立即停下身形，散去虚像，急声道：“不好！是我忘了。你的境界太低，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意境。”。
他边说边为恒远渡送灵气，暖意即刻席卷了恒远的身体，很快，疼痛感就大为缓解。此时恒远已心悦诚服，不由分说的跪拜在地，叩首道：“弟子请受徒儿一拜！”。
武成功摸着老髯，连声说好，一脸的满足。心想道，可算搞定这小子了。
其实他也是充满顾虑的，毕竟《伏魔罡》确实不好练。他说那么多，就是想引起恒远的兴趣。
在这之前，很多弟子也都兴致盎然的拜他为师，却在看了他的演示后，跑个一干二净。因为那些弟子纷纷表示，看不懂他的招式，更体会不到其中的意境。
现今恒远却做到了，如果境界再高点，说不定能体会得更多。也难怪恒远能从九节寒链上爬过来。要知道，九节寒链是和他一起成长的本命法宝，天长地久，都诞生了灵性。平时除了他，谁都碰不得，发起脾气来，连他也奈何不得。
不过这倒是他想错了，恒远能爬过来，还是多亏了灵台中白玉方柱的帮忙。只是对于这，就连恒远自己也不知晓。
正是这个原因，武成功先前才那么惊讶。在他想来，能得到九节寒链认可的人，自有一番不同的特质。或许，刚好能接替自己的衣钵。
在费了那么多的口舌后，他才很不情愿的亮出真功夫给恒远看。因为《伏魔罡》最讲究的是悟性，如果体会不了其中的意境，那就说明修习不了《伏魔罡》，武成功也就只好忍痛割爱，让恒远另择佳师了。
幸运的是，九节寒链没有看错，恒远也没辜负他的期许，不但窥破了第一式敲山震虎，还窥破了第二式排山倒海。要不是境界的原因，那还真有可能窥破第三式。
难怪武成功会如此高兴了！
而正在下山的恒远根本就不知道武成功会有这么多的顾虑，会那么看重自己。他还奇怪，武成功的性子怎么和三岁孩童差不多，变脸极快。还说要赐他法器，让其五日后再过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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