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天旋地转，她被一阵黑暗卷入，耳边只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正在匹配，请稍后……”
这是什么意思？
玛尔塔还来不及多想，
也就是仅仅几秒钟……
眼前的漆黑消失，画面一转，
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坐到了餐桌面。
无法动弹，
身体像一个人偶任人摆布，趴在桌子上矫情的摆弄着□□，
她拼命想抬起手阻止这一切，却于事无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请注意，请注意，
还有十秒，还有十秒，
即将打开机门，即将打开机门，
准备降落，准备降落
10，9，8，7”
耳边的聒噪声让人头疼。
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
如同以往，
不同以往，
她还能回忆起上一次和杰克的相遇，
种种细节，清清楚楚。
不再昏昏沉沉，迷糊不清，
玛尔塔真真正正的记得。
这次庄园是圣心医院。
地图了然于心，破译手法娴熟无比。
她想也许自己是真正的适合这样的游戏。
游戏？
也许这个词用得再精妙不过。
毕竟上一秒她还像玩偶一样坐在餐桌前动弹不得，这一秒就在庄园里奔跑破译。
只是这一次，她却兴致缺缺，甚至于对“以救人为第一使命”的箴言感到厌烦。
不明白，意义何在。
不明白，她存在的意义何在。
不明白，她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也许自己头顶的这片天空，真的有老天爷，嬉笑怒骂间决定她们的生死。而她们傻乎乎的站在莫名其妙的黑暗里，等待老天爷偶尔间的宠幸。
她们？
呵呵，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这一切呢？
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孤独是在人群里比较才会产生，而自己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竟无孤独的资格可言。
双手在电机的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这台机器就快破完了。
只是监管者一直未曾出现。
她的心里暗暗生出一丝期待，
也许这次还能见到杰克呢？
现实却不如人愿。
紫色身躯壮硕，手里钩子让人心生寒颤。
是监管者鹿头。
心跳越来越猛，
玛尔塔却比之前更加平静。
也许是意识到见到杰克并不如此容易。
也许是意识到这种救援行动会重复无数次。
她不再紧张忐忑。
电机破完，鹿头也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玛尔塔决定朝地图中间的医院跑去，
迂回曲折，不停变化方向，
这样即使鹿头想用钩子，也会因为方向变化而放弃，
在进入医院的那一刻，
她抓住时机，掏出了腰包里的枪，朝着鹿头开枪了。
“嘣——”
监管者被打晕了，
好时机，
玛尔塔赶紧进入医院从另一个门溜走了。
甩掉鹿头，空军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伴。
尽管已经意识到救援行动会有千万场，
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还是放不下伙伴们。
也许是自己内心的使命感，
她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内心，
尽量救出每一个伙伴。
医院后面的房屋里传来了破译的声音。
玛尔塔顺着声音跑过去。
“破译的人原来是律师。”
下意识的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自己似乎对每一个伙伴的角色和特点都了如指掌，
说不上理由
但是，她确实笃定，他就是律师，
宽宽的黑框眼镜，瘦削的身材，西装里的红色领带，
他们都是“一类人”
或许统称为“律师”，或许统称为“园丁”，或许统称为“医生”……
或许……
或许统称为“空军”
对于脑海里出现的想法，空军突然吃了一惊。
对了，自己是空军，
她一直这么自我介绍，
但是，自己的名字呢？
从来没有人问过，
自己也不曾考虑，
记忆里镌刻着
“你就是空军，你是空军”
说起来，自己以前的救援行动里，碰到过其他的空军吗？
我们都是彼此称呼为空军吗？
那自己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呢？
玛尔塔愣在了屋门口，
开始努力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除了上一场碰到杰克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剩下的只有一片虚无，
不知怎的，她的内心有点沉重和不安，
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枪。
却摸到了一个咯手的东西。
原来是腕间的手链。
还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一直藏在袖子里，差点忘记了。
她抚摸着手链，沉重的心情慢慢回落，
至少，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
也许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像自己一样的空军吧。
只是，
这些空军，他们也会在战斗里思考、迷茫吗？
自己和他们又有何不同呢？
我们的名字就是空军玛尔塔吗？
难道……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最近的思考真的超过了自己的极限，
这些问题，
玛尔塔无法回答，
也没有人来聆听。
只有心底的期盼在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站在门口发呆，我认为并不合适，甚至有点危险。”
律师头也不抬，飞速的敲击着键盘。
“？！呃，抱歉，我马上就过来帮忙。”
“发呆是人的天性，思考大多在此产生理论的生命。那么，尊敬的女士，你又想到了什么呢？”
律师仍然头也不抬，只是这个律师看起来真是鲜活得紧，讲话也文绉绉的，略略有点哲学意味。
“额，其实只是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律师先生？”
“是我的失礼，女士。我叫卡尔维基，你可以叫我卡尔。哲学从混沌里诞生，乱七八糟说不定能制造伟大的变革。您说呢？”
空军觉得卡尔维基真是很有意思，忍不住和他聊了起来。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除了杰克以外，和别人闲聊。
“卡尔先生，您说的话真是很有哲理。”
“我只是觉得女士您迷茫的样子和之前的我没什么不同。您怎么称呼呢，女士？”
“额，额，你叫我空军吧，我……，我没有名字。”
空军的脸微微发汗，不知为何，第一次说自己没有名字，让别人叫空军的感觉十分不自在。
“哦，空军小姐，您倒是不必如此拘束，名字是上天赐予的，您的名字只是隐藏在某个角落等您发现呢。”
噗，她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那真是托您的福了，希望我能早点找到它。”
空军还想再说什么，
“滴——”
这台机器破译完毕了。
卡尔维基掏出手里的图纸，看了两眼。
“女士，我们该走了，那个鹿头正从东南方向朝我们这边追来。”
毕竟这场逐猎行动还在继续，空军也收起了笑容，跟着他前往下一个破译地点。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卡尔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您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或者说让您感觉怪怪的？”
卡尔维基突然抬起头正视了空军，
只是短短的一秒，
她觉得他眼里似乎闪烁着天才的光芒。
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空军小姐，疑问在实践里解决，我想你能得到更好的答案。”
“额，或许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最近碰见了一些……”
“嘘，别说话，他来了。”
卡尔维基突然用手势示意，
心跳声越来越明显了。
目前还有3台电机需要破译，卡尔维基是怎么也不能被抓到的。
否则，这场逃生将无法胜利。
打定主意后，玛尔塔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并大声说道
“卡尔先生，谢谢你，你赶紧去破译吧，这场逃生需要你的帮助！”
她翻过窗户往鹿头的斜方向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留给律师充分的时间逃走。
果然，鹿头被空军吸引了注意力，伸着钩子，向她这边追来。
“哎——”
空军身后传来了卡尔的声音，但是跑的太快，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听不太清。
可惜，自己的速度不够快，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声鼓鼓的仿佛要蹦出来，红光也笼罩着自己。刚想换个方向，却发现前面是一片空地，真是头疼，这下很难甩掉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紧接着空军被大力拖向后方，本来想挣扎着跑出去，鹿头接下来却直接给一刀，自己被击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无法再爬起来。
这个监管者很娴熟的把空军绑在了椅子上，倒计时的滴答声在脑海里响起，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死去。
但，空军的心里却异常平静，
这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下一场还在等着自己。
只是，有点可惜，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卡尔先生了。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向他请教。
“我说，你自作主张可真是令人生气。”
“!”
空军瞪大了双眼，看到向自己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卡尔，他似乎被鹿击中了，拖着流血的腿跑过来。快速的救下自己。
为了不连累他，玛尔塔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其实，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毕竟鹿头就在旁边一直守着。
监管者也是很厉害，他忽略了卡尔，径直往自己的方向追来，
果然，
她还是再一次被绑在了气球上，被抓了回来。
为了防止律师再做蠢事，玛尔塔大声的说了一句
“不用救我，我并不会真正的死亡！好好破译吧，卡尔先生！”
鹿头就站在椅子旁边，甩着钩子，惬意极了。
“鹿头先生，我们可以聊会天吗，毕竟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一片沉默。
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杰克一样，都像卡尔先生一样。
“我知道，我也一样。”
卡尔再次跑到空军面前，准备救下玛尔塔。
“什么一样，等等……”
空军想出声阻止他，但下一秒鹿头一个钩子勾住了他，将他打晕在地上。
滴答声到了最后一秒，
该消失了。
嘭的一声，空军飞向了天空。
在消失的最后一秒，
她还在拼命思考那句话，
“我知道，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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