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酒吧的灯光骤然暗下来，室内陷入一片静谧之中，顶上的几盏轨道灯缓缓滑行，在表演台上照亮出一片圆形的焦点。随着音乐缓缓切入，表演者们也陆续上场。

        舞台正中央，挑染了蓝色头发、脸上扎了六个洞的主持人拿着提示卡，用一种堪比rap的速度面无表情地念了一段陈述词，宣布第一届驻唱歌手大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场的并不是顾惜所在的队伍，而是一位穿着格子衫的民谣歌手，歌手的声音低沉，一声声唱得引人入胜，楚见却听得心不在焉，她频频望向坐在前排的顾惜，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惜并没有感受到她这边的动作，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上的歌曲，时不时拍手跟唱，或者转身同旁边的女孩说说笑笑。

        每当这个时候，楚见便忍不住闷头喝一大口酒，不经意地用余光观察那些女生：皮肤还行，长得一般。也没比自己好看到哪里去，只是胜在年轻。

        等到一位位歌手唱完，终于轮到顾惜。

        “嘭”地一声，舞台上的灯全部熄灭。再次亮起时，五束灯光照亮在五位歌手身上，缀满亮片的裙子和涂着闪粉的脸颊在光照下不停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五位凭空出现的精灵。

        站在正中央的顾惜转动身体，裙摆像流金一样闪动，她握着话筒，低声唱：“grindmedown,rollmeuppressmeupagainstyourlungs”

        她举起手，暖黄的光芒如蜜糖般倾泻：“lethemeoutcaliforniagrown,rapsongsyouseethebestesoutthewestletit”

        顾惜的嗓音压低，带着爵士般的低沉沙哑，如同一支让人微醺的低度发酵酒，听着便叫人沉醉。

        顾惜缓缓扭动身体，身后的女生也跟着一起摇摆。这首被称为电音鼻祖的《grindmedown》被重新编了曲，变得更适合现场演唱和舞蹈。

        几个女生一边唱一边摆动身体，动作并不激烈，有几分复古舞曲的感觉。在迷人的灯光下，她们仿佛真的是来自加州的迷人女孩，等待着给“你”一个激吻。

        渐渐地，吧台里的听众也开始跟着节奏挥舞起来。灯光闪烁，人影错落，这是楚见第一次听到顾惜唱歌，她的嗓音好听，技巧足够，然而比嗓音和技巧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吐词时独特的暧昧氛围，她的尾调不甚清晰，却每一句都好像唱到了人心里，酥酥麻麻让人发痒。

        女生们开始合唱：“i''lltakeyoutothekseatofmycadillac,startoutslowthenplayitfasteri''llflyyououttoparadise,takeahitandcloseyoureyes,iknowwhatyoufantasizeabout”

        顾惜转过头来，视线缓缓扫过场下：“iknowwhatyou,iknowwhat”

        虽然看起来只是随意的一扫，但是楚见就是知道，在某一瞬间，顾惜的目光一定停留在她身上。

        楚见又闷头喝了一口酒，这句歌词太适合此刻的她了：“iknowwhatyou”，她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顾惜剖开，一点点阅读内心。

        终于，演唱落下帷幕，酒保带头冲着她们欢呼，其他人也不甘落下，一时间，酒吧里欢呼阵阵。楚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惜的人气很高。

        比赛后面还有一些程序，那个说rap的主持人后面说了些什么楚见完全没听进去，就连比赛的结果也毫不在意，等到顾惜迈下舞台来找她时，楚见已经喝完了酒保调制的十几杯酒。

        顾惜看一眼账单，心疼地“呀”了一声，抽出自己的卡对小江说：“刷我的卡，按原料进价扣。”

        小江不情不愿地接过卡：“得嘞。”

        楚见有点迟钝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酒杯。

        顾惜半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楚见没有反应。

        她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喝多了。”

        楚见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意识：“我没有喝多。”

        顾惜忙不迭地点点头：“是是是，你没有喝多。”她牵起楚见的手：“那楚见姐姐还记得刚刚跟我的合约吗？”

        楚见看着她，没说话。

        顾惜于是笑了笑：“楚见姐姐，我是不是要跟着你回家一起睡觉啊”

        这下楚见听懂了，她们的合同里确实有这一项，要求顾惜必须晚上到达她居住的地方，特殊情况除外。

        楚见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代驾的样子，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代驾没一会儿就到达了酒吧门外，载着楚见和顾惜去往楚见除了楚宅外最常住的一个地方：颐和天居。

        颐和天居是一处坐落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离楚氏很近，楚见在里面置购了一套三百平米的居室，作为日常居住使用。

        顾惜进了门直奔卫生间前去卸妆洗漱，等到她洗完，楚见才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去洗澡刷牙。

        等到楚见出来，顾惜已经自来熟地换上了睡裙，半边脸陷入到松软的棉被里，对着她挥手：“楚见姐姐，快来睡觉了。”

        楚见被她蛊惑住，不自觉地跟着躺倒床上。

        楚见盯着天花板，借着酒劲酝酿睡意，身边的顾惜却不安分，在一旁翻来覆去，没一会儿就滚到了她的怀里。

        顾惜在楚见怀里望着她，双眼亮晶晶的，饱满的脸蛋蹭在楚见胸上，发间还带着几片没洗掉的亮片。

        她用一种湿润的、甜腻的语调轻轻唤：“楚见姐姐”

        楚见觉得自己好像又陷入那晚的境况之中，从心口开始发烧。

        不同的是，这晚并没有其他药物干扰，她只是好像喝醉了，被顾惜一望，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与她唇瓣相接，形成一个浅短而无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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