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这个世界出了bug
王鸣一直没敢露面，连电话都没打过来一个。
可能是被白静最后的疯狂吓住了，也可能发现白静看到他聊天记录心虚，最可能的原因是怕白静和他鱼死网破，他这个单位最怕作风问题，尤其中间还夹杂着即将勾到手的副局长的侄女，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白静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沈家榆却不解恨，咬着牙冷笑，说算他聪明。
经此一事，白静和她的关系迅速得到了修复，刚好这个学期俩人同选了一门全校必修课，计算机原理和应用，俩人同进同出，占位上课写作业，关系倒比之前还要更亲密一些。
这门课在一栋新落成的教学楼里上，阶梯教室，乌乌泱泱足有一两百人，此时电脑是个刚开始蓬勃发展的新生事物，年轻人的兴趣满满，缺课的人并不多。
这天沈家榆和白静吃过晚饭来占座位上课，这节课是从晚上七点上到九点，俩人来得有点早，一路慢悠悠地边走边聊。
好不容易爬到五楼，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才是教室。
走廊装了声控灯，走一截亮一盏，俩人说说笑笑，边走边欣赏走廊两侧挂的装饰画，新盖的教学楼是不一样，不仅宽敞明亮还充满了人文气息。
突然，沈家榆猛地收住了脚步，眼睛微眯，从墙上挂的装饰画框到天花板上的声控灯来回看了好几轮。
白静刚开始很疑惑，跟着她看到头上的声控灯后释然了，说：“我还以为怎么了，估计这个声控灯失灵了。反正前后还有别的灯，影响不大。”
沈家榆却一脸严肃地摇头，说不是那个问题。
她看的那幅画是高尔基的头像，旁边是他的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装裱在一个玻璃框里，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白静盯着看了一好一会儿，还是摸不住头脑，说：“是高尔基的话啊，字也没有印错，哪里不对了？”
“这里。”
沈家榆一指。
玻璃框左下角映着一小团橙黄色的光，是天花板上声控灯映上来的影子，一路看过来每个画框的这个位置都有。
白静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声控灯坏了没有亮，怎么可能也有一模一样的倒影？
“会不会，会不会是前后的灯折射过来的，要不是外面的光线？”
白静慌乱猜测道，边说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马上知道不可能，外面夜幕降临，太阳早就落山了，一缕多余的光线都没有。
“不是前后的声控灯，距离太远，不可能在这里有倒影，即便通过咱不知道的路径折射过来，也不可能刚好在这个位置，更不可能和前面画框上的倒影形状大小一模一样。”
沈家榆非常肯定地说。
“算了算了，咱快走吧，要迟到了。”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莫名有些阴森，白静害怕了，硬把沈家榆拽走了。
大教室里已经坐满一半了，她俩在前面靠墙的位置找到了座位，沈家榆任她拉着摆布，一直没再说话，心事重重。
俩人坐定，从书包里往外掏书本和文具，乱糟糟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有人哇了一声，人声沸腾起来。沈家榆和白静抬头，发现讲台上来了个新老师。
原先头发地中海的老头换了成了白衣黑裤挺拔英俊的年轻人，正站在讲台中央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说杨老师突然住院了，他是他的助教，来帮忙带两节课。
白静惊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一个劲儿地捣鼓沈家榆，说：“这不是，不是，不是”
“唐远山？”
沈家榆手中的笔啪嗒掉在了桌面，她比白静还要惊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怎么会走上讲台？他不是一个无所事事开酒吧消遣的富二代吗？
唐远山已经开始自我介绍，说他是计算机学院大四的师兄，今天给大家讲讲他们最关心的计算机二级考证的相关政策和准备事宜。
沈家榆像暂时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依旧是熟悉的眉目，谈吐神态却非常陌生，沉稳，笃定，胸有成竹，镇得偌大的阶梯教室鸦雀无声，个个都仰面信服地听他讲c语言到底有没有用。
唐远山显然也看到她了，目光却一掠而过。
直到下课学生散得差不多时他才来和她相认，沈家榆已经回过劲儿了，笑眯眯地叫了声唐老师好，唐远山老脸一红，刚才的从容瞬间不见了，窘迫地说别闹。
白静这个时候特别机灵，也上来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脚底抹油溜了，临走前冲沈家榆笑得贼兮兮的，等她回宿舍必然少不了一顿拷问。
沈家榆和唐远山边聊边往外走，原来这段时间唐远山家里出了点事儿，不过现在基本搞定了。至于出了什么事，唐远山说得非常含糊，沈家榆也不好细问，转而问他的腿怎么样，唐远山夸张地蹦跳了几下，说完好如初。
沈家榆莞尔一笑，说沈父让她给他捎了女儿红，就存在酒吧的酒窖，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唐远山摇头，说他还没机会过去，要不是杨老师打电话让他救场他连家门都还出不了。
说到这里目光粘稠起来，问她是不是着急了，有没有满世界找自己。
沈家榆心念微动，嘴里却啐了一口，说想得美。
趁机向他请教计算机考证的事，好不容易逮到个金牌私教，不用白不用。
唐远山非常耐心，一一解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条理清楚，既专业又明了。
沈家榆忍不住感叹：“原来你真的是计算专业的学生，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二流子？”
唐远山笑嘻嘻地接话。
沈家榆脸一热，说：“能怪我吗？从来没听你说过，也没见你上过课。”
“我是逃课大王，只上自己喜欢的课，要不是我专业太突出，早就被学院开除了。”
唐远山牛哄哄地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俩人边走边聊，走出教学楼一截子了沈家榆突然想起上课前在走廊遇到的怪事，赶紧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了一遍，想听听他从理科生的角度怎么解读。
她只顾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唐远山的脸色，他突然变得非常奇怪，表情四肢都像僵了一样，一直没说话。听到她催自己才勉强笑道：“应该不会，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可能！”
沈家榆斩钉截铁：“白静和我一起看到的，要不咱现在再回去看看！”
说着就要拉他往回走。
唐远山哭笑不得，说：“姑奶奶，没那么急，明天再看也一样。”
拉扯间，沈家榆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如芒刺背，一回头，不远处赫然站着陈屿安，正表情怪异地看着他俩。
沈家榆顿生反感，这是什么眼神？郁闷，光火，愤怒，耻辱，跟逮到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似的，立刻头一扭，假装没看到他。
陈屿安却快步走了过来。
唐远山也看到了他，这并不是他们俩第一次碰面，几乎同时，他们脸上都浮现出了戒备警觉的神情。
上一次的会面并不愉快。
沈家榆头皮一阵发麻，试图拉唐远山先离开，唐远山却稳若磐石，动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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