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消失

我禁不住激灵灵的一哆嗦，心口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子，回头望去，突然便有着无限的惶恐，我的努力牵动着僵硬的嘴角，连舌头也麻愣愣的不大灵光了：“你是人是鬼？”

        “我不是鬼，但我可以把你变成鬼。”那人冷冷地笑着，听去无比地恐怖，笑声之冷，宛如寒夜大雪里的一阵阵冷风，吹得我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

        我靠着铁栏慢慢地站了起来，游目四顾，黑暗暗的牢房有如一团灰黑的棉絮笼罩在四周，除了那吊着的死人的影子，看不见任何活人。

        “既然是人，为何还不现身？”我学着武侠电视剧里的侠女口气，强作镇定地问。

        “女状元，哼哼，胆子不小！”说话间，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场迎面扑来，朦胧中一个大汉像是从地下钻了出来，骤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黑暗中像是一块黑色的墓碑，静静地一动不动。

        他敞开衣服，像是故意要让我看见他身上的兵器，只见他衣服里大大小小地插着十几把钢刀，都很干净，黑暗中，寒光闪闪。他选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手里掂了掂，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稳定又从容，他显得极为随意，身形如微风拂柳，要不是他手里不停晃动的尖刀，他简直就像是过来约会。

        “你想干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只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

        “你闪开，我只是奉命行事，要带他走……”那人指着我身后的寒莫道。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再看看摇曳在空中的女尸，我实在不忍心这孩子也被他们残忍地杀掉，更何况从刚才寒莫的话语中我知道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虽然我弄不懂一个孩子怎么会是我的侍卫，但我绝对不能让他把孩子带走。

        我于是把身子一挺：“想带他走？除非先杀了我。”

        那人一听，脚步不停，腾出一只手，悄然地从衣服的里面拔出另外一把尖刀。左手轻揽刀身，右手握着刀柄。

        我闭了眼睛，把头微微地扬起。我很怕死，但我知道，他只要一刀下来，我便可以穿越回去，回到中国——我大脑的记忆始终停留在父亲失踪的这件事情上，我便可以继续寻找我的父亲。

        他扬起刀，冷冷的一笑。那笑比我见过的哭还要难看。接着，他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怅然念道：“风倒东园柳，花飞片片红；莫言橙梨好，秋志满林空。”

        我不懂这诗是什么意思，就在我迷惑之间，他的刀无声无息地没入到我的胸口，但我没有任何感觉。那一刻我便想：天国女状元，一代才女就这样玉殒香消，下场是如此凄惨，一代芳魂沦落至此，可作一叹。

        他慢慢地抽出刀子，我依然没有痛的感觉，我想像自己的血会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脸都是。而我便在这血红的灿烂中化作一片桃花重回到自己的祖国。我慢慢地睁开眼，却没见刀刃上的血。

        他没有杀我，刀子在突破我衣服的时候戛然止住，很好地控制在我肌肤之前。

        “你不怕死？”他冷冷地问。

        “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看怎么个死法？”我故作轻松地答道。

        “我不杀你，但还是要带他走。”他用刀指着地上的寒莫说。

        “你们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他已经二十岁了。”那人冷冷地说。

        “我不信。”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必须带他走。”

        “不行！”我拼命想拦住他，就见他弹指如飞，连点我身上的五处大穴，然后放开手，往后退两步。我无法再动弹，眼睁睁见他用尖刀打开了牢门的大锁，他蹲下来，轻轻地叹一口气，然后手如闪电，大概是封住寒莫身上的重要穴位，他把寒莫扛在肩上，一声长叹，身形陡然拔起数丈，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牢房的黑暗中。

        我绝望地站着，一动不动。我像一个怨妇石，脑袋里全是困惑：父亲为何会失踪？我又是怎样穿越到这个天国的？那孩子看去才十一二岁怎么那人偏说他二十岁了？他是要杀了他吗？还有那奇怪的梦……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了我的部分记忆，我越是想要找到答案便越是糊涂。

        我拼命挣扎着四肢，可是我除了能挣扎到一点糊涂和烦恼而外，什么结果也没有。而人最大的悲哀恐怕有两种：一种是能想，却什么也做不了；另一种是行尸走肉般地活，却什么也不去想。

        我的头像是要裂开了，好疼好疼好疼！仿佛有无数支细小的尖针插进了我的太阳穴里，我无力分辩，也无法思考。

        我闭了眼，眼前一黑，眼前的世界跟着那孩子又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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