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殊途
大雨终于停了，太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脸。神经绷紧了一晚上的人们全都沉沉睡过去了，没人还有余力去理会倒塌的房屋、院子的残骸、横七竖八的傀儡猴尸体。
当然，还有几个人无法入睡，仍在警戒。
巫婆坐到了血乌鸦身边："头，伤真的不要紧吗？"
"别提了，这些破猴子下手比亡灵夙愿的人狠多了。"血乌鸦仍旧拿着小刀在削木头。
"扑哧"巫婆忍并不住笑了起来。
"你丫的有觉不睡专门爬上来笑话我对吗？"
"可是老大，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好笑，裤腿一个长一个短，衣服烧得连肚脐都看的见，还有头发……"血乌鸦挥起木头装作要打巫婆，巫婆笑着闪开了。
"头，累了吧，我帮你放哨，今天肩膀免费借给你用。"血乌鸦笑了一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她的肩上。
"我也要。"水塔里传来了咸鱼幽幽地声音。
"滚！"
"我也是伤员啊，不平等对待啊。"
"老大，我们的小面包车彻底完蛋了。"罐头的表情不带半点悲伤难过。
血乌鸦瞄了一眼那辆惨不忍睹的面包车，又斜了罐头一眼：“罐头，我可是听说了你以前在修理厂可是号称修车圣手，不会连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吧。”
罐头憋红了脸，右手举了半天想说些什么，就是憋不出个屁来。
"行了，又想要脸又想要新车，憋死你个犊子！军票也凑得差不多了，回临邬我就看军方有没有什么不想要的货，整一辆装甲车用用吧。"
“哦耶，老大我爱你。”罐头手舞足蹈起来，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昨晚上你真不担心炸死你自己啊？"李兴仁走了过来。
"没事，那扇侧门是用钢板加固过的，扛这点爆炸问题不大。怎么样，对我们有信心了吧，加不加入？"
李兴仁面露难色：“我还是算了吧。”
"什么？"血乌鸦蹦的老高，把李兴仁下了一大跳。"为什么不加入？"血乌鸦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莉是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她以前总说要搬到南海边上住，可以面朝大海，每天看日出日落，可惜我以前一直没那个能力带她去。灾变以后，她没敢再提，不过就她那种榆木脑袋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劝你仔细想想，沿海地区人口密集，都是深度沦陷区，你们能活着看到海的机会小的可怜。说句实在话，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基本上都是能活一天算一天，你们完全可以呆在临邬市好好生活，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愿望去送死。"
"呵呵，或者我真的很傻吧，对于我来说，人生只不过是一次旅行，能够看过美丽的风景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至于活40岁还是活80岁对于我来说无所谓，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陪一个我想陪的人去做她想做的事。"李兴仁的话让血乌鸦的心脏暂停了几拍。
"真的没挽留的余地？"
"我想得非常清楚。"
血乌鸦明白留人不留心是没用的，拿起身旁的一张全国地图画了几个标记："和你这种一根筋的人没办法沟通。"随手扔给了李兴仁。"图上标记了一些被丢了核弹的城市和一些高危险的城市，建议你走水路，臭虫不怎么会游泳，那样相对安全一些，只是相对。说完以后头也不回走了。
"做自己想做的事？"血乌鸦自言自语，仰望天空，随后向天空伸出右手，抓成拳头。
三天之后，临邬城南区二十里外的一段公路上枪声不断。
"山猫，猴子，看看能不绕到后面去干掉这几个大家伙。"老狼看着这眼前三只三米有余的巨型傀儡人十分头疼，皮粗肉厚的子弹从正面打进去了也不伤不了什么筋骨，更别提背后的血蚁了。
"狼哥，他们后面全是傀儡人啊，没办法绕啊。"
"你们爬树上去，我们继续吸引他们过来，你两趁机攻击背部。豪猪，重武器还有吗？"
"没了，刚两火箭弹全赏给了那头鳞甲牛了。"
"不要乱阵脚，边打边退。"老狼相当的郁闷，本来是出来营救被困的运油部队的，没想到半路自己扎到了臭虫堆里了。想硬闯过去，开路的卡车一不留神被一头鳞甲牛掀了个底朝天倒在了路边，所有的人只能下来应战。
豪猪拿出手雷拔了保险准备扔，一个跳跃者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扑倒豪猪，拔了保险的手雷脱手滚到自己人里面了。
“危险，让开！”老狼一个箭步冲上去撞开豪猪身上的跳跃者抓它的胳膊来了个过背摔，把它摔到手雷上面，然后自己顺势压到跳跃者身上，让它起不来。
"轰"的一声跳跃者被炸的支离破碎，老狼也被气浪掀了两米远。
"狼哥！！"很多人失声大喊。
"我没事，队型不要乱，保持交替火力往后撤。"豪猪过去扶起他，看见老狼背包被手雷碎片洞穿了:"狼哥，你真没事吧？"
老狼摸了一把后背："没事，没伤到。"
"快跑！"老狼对树上的山猫和猴子大喊，地面的火力没能吸引住傀儡巨人，两个傀儡巨人开始砸树了。猴子和山猫急忙马上顺着树枝跳到另一树上，他们之前的呆的那棵树遭了秧，被拦腰拍断扔到幽灵狼的队伍中，撞飞了几个人，虽说幽灵狼的人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但是这阵势他们也快招架不住了。
傀儡巨人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怒吼，幽灵狼的阵形彻底乱了。
突然间，巨人的吼声戈然而止，因为它正发呆它刚才吞了个什么东西。而离它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正把玩着一个手雷保险环，还向它挥手打招呼："嗨！"
"轰"傀儡巨人的肚子鼓了一下，身体里飞出几个弹片，然后缓缓倒下。
老狼舒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
"别笑得那么灿烂，弹药损耗算你的，还有这个星期去酒馆的钱你得全部报销。”
“天下乌鸦都很黑，好吧，我认了。”
"血乌鸦？！破碎十字来了！大家加把劲，不要丢幽灵狼的脸啊。"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队形又重新组建起来。
"边打边退，大的留给我，小的你们清掉，别让它们妨碍我。"话音刚落，一个傀儡巨人爆发出怒吼，大步向血乌鸦走来。
血乌鸦则不慌不忙拿出绊马索，自从上次沾过鳞甲牛便宜以后血乌鸦身上就一直带一个防身，毫无意外，巨人被绊倒了。
“罐头，这个给你。”
“哈哈……，小妞，别挣扎啦，罐头爷爷我是个痛快人，不会折磨你的。”随后用霰弹枪朝着背后连开几枪。
血乌鸦奔向另外一只巨人，巨人挥起巨大的拳头，血乌鸦一点减速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加速，在拳头快到眼前的时候借助旁边的树木一蹬跳上了巨人的拳头再跳起来用右手搂住巨人的脖子获得回旋力，左手同时抽刀借助回旋力插进巨人的颈椎，血乌鸦松开右手，双手抓住刀柄，刀在血乌鸦体重的作用下一直下滑，待血乌鸦拔出刀时，巨人轰然到底。
"好一个怀中抱妹杀！"在场的人爆发出喝彩声。
血乌鸦行了一个绅士礼，再给所有人一个邪恶的微笑："小子们，玩的开心点。"这句话点燃了所有幽灵狼的人，每个人收起枪拔刀向剩下的傀儡人冲了过去……
老狼刚想起身，被一只手按了下去，"先处理一下伤口再做其它事。"巫婆打开了药箱，"为什么受伤了干嘛不说？"
"将倒兵则乱，刚才那种状况，我不能说出来。现在好了，我可以安心休息了。"
三个小时候后，破碎十字和幽灵狼的护送下，油罐车开始往南区移动。"
“这次任务得给我抽成。”
“臭乌鸦你不要这么黑，想要抽成没有，想要抽烟可以。”老狼递了一根烟过去。
"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
"你当什么三好小良民啊，还想拿最佳市民奖啊。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星期前接了个协助建哨站的任务，差点小命都交代了，完成了就去周边搜刮一下物资，刚好路过。"
"哦，有件大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吧，前天的消息，东区第二大佣兵团八蛟龙宣布加入警方。"
血乌鸦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意料之中，估算之外。"
"此话怎讲？"
"佣兵联盟这股无人领导的中立势力被临邬城军方和警方慢慢拉拢蚕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八蛟龙佣兵团长李慕枫不是个没远见的人，他应该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小虾小蟹跑去抱大腿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手底下两百多号人啊，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走的路的权利，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我们拦也拦不住。话又说回来，两百来人加入警方总体来说对数字均衡影响不大，但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想当初你带头创建佣兵，游说大家组成联盟，建立三足鼎立用来调解和制衡军队和警方，让他们没办法内斗，同时任何一方都无法为所欲为，但是现在，这种平衡被打破的话，后果难以想象，最后无论是那一方胜出，对于我们而言都不利。到那时候，我们就没有选择接不接任务这一说法咯，要么加入，要么滚蛋，加入了就是分分钟的炮灰命，当佣兵好歹还能有个选择。"
血乌鸦："看来同时天涯沦落人啊，我也当了好几次的炮灰，接了几个光荣任务，原来一起的人没剩几个了。"
老狼："有没想过自己带些人出去发展个小基地。"
血乌鸦： "已经试过了，人少了站不住脚，不是怪物吃人就是其他人来抢，三天两头打不死你也恶心死你。人多了难养啊，除非能像军方那样占领到一座大的战备粮食仓库，否则，单靠搜刮周边的商店能维持多久？就眼前而言，我宁愿去维持这个平衡。"
老狼："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当佣兵联盟的领导人？我支持你哦。"
血乌鸦："别，你太抬举我了，我那时候为了说服其他的人组建佣兵联盟的时候舌头都快累断了，要我给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当老大？谢谢，在这个末世中能带起一个小队伍的人不是四肢发达很能打的就是城府很深的，我连亡灵夙愿那些个黑白无常都收拾不了那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老狼："哈哈，其实幽鬼对我对其他人都挺不错的，怎么他就和你老干仗呢？"
血乌鸦："天知道，皮痒来找抽呗，怎么打都不怕，不过也好，闲的没事干的时候还有个消遣对象。"
老狼："哈哈……"
随着南区高耸的城墙出现在眼前，血乌鸦收起了笑声，站了起来满眼都是担忧：一山二虎，单靠自己组建的佣兵联盟，迟早会拦不住的。
血乌鸦，闭上眼睛，身上的披风开始舞动起来。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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