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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十几个学生一同走起来,也颇有点兴师动众的架势了,而且正赶上放学时间,别人最多是三三两两通行而已,因此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首先注意到这一点的是曲徵,他跟我说时,王秀茵正跟我说:“现在想想,你说刘禅的部分挺合适,我觉得他装傻的时候,一定和你答不出老师提问的时候一样。”我知道她说的是泛读课上挨排儿回答课文之后的复习题,轮到我的,是“plete  the  following  statementssupplyingappropriate  term  for  each  blank”,光是这句提问的含义,就害得我老半天没完全弄明白,而且越着急,头脑中的思路越是仿佛被一点点过滤成空白,好在王秀茵小声提醒了,勉强应付了过去,刚要这时候趁她提到表示一下感谢,曲徵笑呵呵地走到我旁边说:“人家以为咱们这是干嘛去呢吧,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最近有个叫《顽主》的新片,三t公司那仨走大街上耍横的时候,大街上的人就是这样的看,特像嘿。”

        谢远馨走过来说:“哟,你看那片儿啦,我也看了,那词儿特逗哈,尤其你像那句,说:睡觉别盖太厚的被子---”

        “什么意思,也是演的宫廷皇帝戏吗,怎么太后的被子都出来了,是皇太后?”我插嘴道。谢远馨笑得要岔气,吕辰歆笑道:“哎呦,岳清辉,你太落伍了吧,就算没看呢,《顽主》你没听到过啊?讲的就是现在的事儿,跟皇帝哪扯得到一块儿。”王秀茵一旁又笑话我实在是有不可救药的皇帝情结。我解释道:“这个没有啊,连团员都不是,还做那个梦?这回不是觉得好玩儿才选的刘禅的故事嘛,要真有皇帝情结,我宁肯选宋朝的。”

        “可你刚才还笑话宋徽宗啊?”王秀茵不解道。我说:“那就是个对比,至少宋朝皇帝宅心仁厚,不过说起来,刘禅这个人也挺厚道吧,中国皇帝都那样,没准就像英国、日本那样没人抢宝座了……”

        没说上几句,李燕叫走了王秀茵。我回想为刘禅准备的对话内容,不由自主放慢了步伐,令我来到了大概走路永远偏慢的王梦雨旁边,她瞟了瞟我,小声说:“你还不专业课上认真点儿,问你一句皇帝的事儿,倒那么认真解释,还有,我拜托你的事儿能认真点就好了---”大概是看到我有些茫然,她敛容道:“就是中午我说你给我把整首超给我的事,我说一直没信儿了,就这么不当回事啊?”

        怕惹她不高兴,我赶紧实话实说道:“那是我临时琢磨出来的,刚有四句,等凑齐了吧,真的,就是到时看了别笑话太幼稚就行。”

        “还要这么长时间哪,你打算写多长?四句不也行吗,绝句不都是四句?”王梦雨的问话没等到我回复,吕辰歆冷不丁地过来拍拍王梦雨的肩头打断道:“你先看着点儿路走,而且那边有个人一直冲你招手,招得都脸红脖子粗的了,好像是二班的吧?”

        我抬头看去,是朗衷迎面过来,背着一个颜色鲜红的吉他,脸膛也红通通的,加之背朝着夕阳,整个人带着明晃晃刺眼的光线,仿佛走在汽车远光灯强烈的照明里,自身却不甚清晰。他快步到了王梦雨身旁,说:“你们这一大帮子是干嘛去啊?”

        “就是前面操场那边,看哪有空旷的地方,那儿有坐的家伙吧---现在正落叶呢,也挺好看的。”王梦雨脚下不停的说,又对我小声说。朗衷答道:“那儿当然有了,全是看台啊,多少人都容得下。正好,我也要去那边,一道走吧。”

        我向前赶了几步,到了王秀茵旁边,笑道:“他要肯弹琴伴奏,你们里头谁配上跳一段蜀国的舞蹈,朕就试着挤出眼泪。”王秀茵回头看了看,摆手连说不会跳舞,也不稀罕扶不上墙的傻皇帝的眼泪。李燕轻轻碰了一下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说你比较爱琢磨坏主意。”王秀茵才说出来,李燕拉她的衣袖道:“你怎么能告诉他,我不白小声啦,这是见利忘义啊。”

        “没有利,那叫见色忘义。”谢远馨纠正道。王秀茵顿时满面通红,我反倒全不以为然道:“你这更不通了,反过来才行,是我见。。。啊对了,王秀茵,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扶不上墙的那是烂泥。”听到的同学们难免是一阵笑。

        口语的黄老师要求下来的练习,各组只要保证有5分钟就行,因此,实际准备起来并不难,而且大家还半开玩笑地表示,以目前肯定结结巴巴的口语水平,准备三分钟的量估计上阵了也还是超时。

        因此较之练习,说说笑笑占去了聚会的大部分时间,天也在这种欢快轻松中瞬间般呈现了黄昏态势,减却了刺眼光芒的一抹透亮鲜润的红日,不知不觉剩了半个,垂在西边的楼宇之间,柔和婉丽中毫无陈暮气象,而烧红褶皱的一层层云霞在它上面无穷地铺展而去。

        同学们却大都没有欣赏晚景的心思,看看天要黑下来,王秀茵和李燕首先说了得回家,要不家里人该着急了,这一下提醒了在场大多数人。我还在犹豫怎么办时,络绎而去的脚步后,只有我和王梦雨,以及后来赶来瞧热闹的孟昭成了。但是他也说得走了,要不食堂关了门,肚子可要受不了漫漫长夜的。

        王梦雨这才明白过来一般,看看手表,说:“哦,对呀,食堂几点关门来着?”孟昭成说:“几点我不知道,现在应该还没事儿,就是得抓紧了,要不,就是不关门,也剩不下什么好的了,可你有饭票吗,我忘带了,先借你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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