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不是吧，5分都什么年代的黄历了…我也不知道，我用的学生月票是4块钱，早两年才两块呢，所以票价估计也涨了吧，而且你不止一站，要不就这五毛你拿着，多了总比到时不够强，镚儿你就留着买冰棍儿吧，听说新出了一种奶油的，要两毛呢，就是别嫌冷，呵呵呵。”

        冰冷的空气中有她呼出的可以看见的气息，清脆的笑声里是她绽放的笑容，更加让我舍不得离开了视线，原来所谓如花般美丽的比喻即便早已俗之又俗，可眼下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形容，来贴切这份被上天眷顾般的绝代姿容。

        我接过三张毛票组成的5角钱，说：“谢谢谢谢，人家千金买一笑，我这得了笑反而还赚钱，太—-”

        “去你的，说什么哪。”王梦雨轻轻推了我一把，说：“这种形容亏你说得出口，而且这钱才不是给你赚的，下礼拜见面了就还，要搁国外的习惯，兴许还得外加利息呢。”

        “要不党说做中国人得自豪呢，可你不是连利息都给了？”我张开手掌给她看拾起来的硬币，又笑道：“先不逗你了，我还是送你到你家楼下吧，要不，你说我陪你到商场来是为什么都…”话未说完已大为后悔，趁王梦雨微微俛首似有为难之际，我赶紧补救道：“关键是这么冷的天，风又大，又赶上你弱不禁风的时候，喔对了，你一直挺弱不禁风的。”

        王梦雨依旧沉默中慢慢地走着，过了片刻，指了指不远的车站，说：“不用，大周末的，你就早点回吧，下班时候院儿里大人不少认识的，怪那个—-主要有了你刚才两句知道心疼，啊…不是，是懂事的话…”她满面通红，我只管看着她垂下的眼帘、和寒冷中令人感到温暖的面庞等待下文，偏巧她抬起头，看到我投来的目光，远比我更从容地微笑道：“你要说什么？”

        “啊，我要说什么？”我来不及躲开视线，随口回问，马上改口道：“啊，对，昨儿还在家练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那小本子还跟你这儿…”

        “我看都没什么空白页了，也就没着急还，而且后面两篇儿里最后那个…”王梦雨看了看我，有意无意地在此顿住了。我想了一下，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噢，那首叫《梦的色彩》，就几句的那个？－－－随便模仿着写的？”

        王梦雨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说：“可见你的悟性好，模仿的不露痕迹，还特别隽永—-’蓝与黑/打算涂抹这夜/一串串划过星和月/闪烁出梦/编织起的花蕾/你，在雨中清晰/却模糊了记忆。’我好喜欢后面这句，就是你怎么想起来的，而且还写得挺快呢吧？”

        “嗯…”我竟然认真回忆了一下，而且还认真地说：“那个本儿，说实话大概得…喔，我知道你干嘛这么说了。”

        王梦雨也跟着我笑道：“真的？也是，这再不知道，真是—-”我接过话道：“迟钝，是吧？呵呵，我那字儿啊，挺努力写都让人看着跟谁逼着着急写的似的，太潦草，确实不太好看，见谅吧，据说康有为号称圣人，一辈子写不出官方最看重的馆阁体，馆阁体是高考，啊不是，是科举考试时候必须使用的字体，结果他差点就因为这个，连举人都考不上呢。不过我的字嘛，还有希望，是吧，哈哈。”

        “你当真要说这个？”王梦雨眉头蹙起、一脸困惑道。我原以为幽默且具备知识含量的一段白话能让她非常欣赏，却万没想到迎来这副表情，不解中摆手道：“我这字儿还是谦虚点好哈？其实也想认真誊抄一首搁后头，在别的纸上练习了一会，不行，这个不是马上就能练出来的，要不还不都书法家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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