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屋顶
“揽月，云亦为何会被招入出云峰？”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凌落双眼微眯。
这出云峰，不是说中品以下不收吗？偏偏招了云亦，打的什么鬼主意？
“公子是说……云亦公子的下品灵根？”
“没错。我观那些人似乎都认识云亦，对他的修为和资质也没有疑问。这不正常。”
“似乎是因为云亦公子的亲生父母与这出云峰有渊源，所以被破例收为弟子。听说还是大长老定下的，许多人都知道此事。”
“那个叫苏河的又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他嫉妒云亦公子下品资质就能被大长老重视。再加上上次试炼，云亦公子似乎得了个什么东西，苏河想要抢夺，两方有了过节。”
“什么东西？”
“不知。”
“好吧，等我有空问问他。先走了。”
凌落挥了挥手，和早已等候多时的赵欢御剑离开。
揽月眉眼带笑，看着面容冷漠的赵师兄跟个侍卫一般守着公子，轻轻摇头。
回去路上，身边的师兄弟们明显地感觉到本就话不多的云亦比平时更加沉默。
以为他是因陷入好友和心上人之间纠葛而受到打击的众人，都识趣地没再说话。
此刻的云亦，心里想的却是洛零来出云峰的目的。
刚才洛零出手那么果断，想来应该是有过战斗经验的。
只是……他一个富家公子，又哪里来的危险？
虽然他自己说只学了三脚猫的术法，前来拜师也情有可原。但方才观他出手，似乎并未调动一丝灵力，却能对苏河造成那么重的伤势。
如此天资，就算真的要拜师，也不应留在外门吃苦才对。
莫不是……真如他所说，想要凭自己努力晋升到内门弟子？可明明怎么看都是浪费时间……
实在想不通的云亦干脆不想，决定等下次见到洛零当面问问。
他拿出先前那本秘籍一边参悟一边修炼起来。
是夜。
窗外月色正好，室内落针可闻。
“咔哒”
云亦睁眼。
窗外似乎有动静？
他放慢呼吸，侧耳倾听，却再未听见任何响动。
云亦剑眉微皱，心中并未放松警惕。
借着月光，他仔细观察着室友们的反应，似乎根本无人察觉，一个二个睡得很熟。
想了想，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小时候的一些经历，让他天生就对一些动静异常敏感，虽有可能是错觉，但还是小心为上。
缓步来到窗户一侧，屏气凝神。
窗外。
凌落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蹲在二楼朝外那面窗户下方的小窗台上。
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踩着巴掌宽的窗台，紧张到双眼微闭。
没人知道，魔界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只会祸害别人的小魔女，怕高。
嘻嘻，我已经发现你了阿亦。
小魔女颤颤巍巍伸出手，刚想敲一下窗户。
“云亦，我来看（你了）……”话没说完，一截剑锋倏地自窗缝处斜刺而出！
妈呀！
凌落被吓得一个哆嗦，脚底一滑，就要从窗台的围栏缝隙间掉下去。
她像个八爪鱼般胡乱扑腾，慌忙抓住了一旁的栏杆。
TAT，我就追个星我容易吗我。凌落欲哭无泪。
尽量控制着自己眼睛不要往下看，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怕。
方才那一下她的眼泪都被吓了出来，想着自己如今是个男子，她又不敢松手，只得死命地把眼泪往回收。双眼红彤彤的，像只狼狈的小兔子。
屋内，在出手的一瞬间便收到凌落信息的云亦，正要停手，就听见一声轻微的磕碰声，暗道不好。
他急忙掀开窗户，朝下方探出头，便见着月光下一双惨白修长的手正死死抠住窗台边上的一根围栏。
顺着那双手往下，是一名长相绝美，倾倒众生的红衣少年。
少年此刻正仰头望向自己这里，双眼中仿佛溢满了水光，分外好看。
只是此刻这人浑身上下正抖个不停，晃晃悠悠地挂在二楼和一楼之间，像个摇摇欲坠的风筝。
“阿亦……”凌落委屈巴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阿零？”云亦赶紧伸手抓住洛零，正要发力，回头看了眼屋内熟睡的室友们。
他犹豫一下，翻窗而出，将凌落轻手轻脚地拽上来。
带着洛零飞身上了屋顶，扶他坐好之后，云亦不自觉地拇指轻触。
洛零的皮肤……似乎很好，胳膊……也很细。
转过头看着眼眶湿漉漉的洛零，云亦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凌落气恼。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张扬得不可一世的洛零公子，也会害怕……哈哈。”清朗的男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好听。
凌落苦恼地捂住脸，嗫嚅半天，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
上了屋顶更加恐高。
但有云亦陪在一旁，那让人头晕目眩的高度在她眼中似乎也变得不再可怕。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还趴我宿舍窗户上？
“我来找你！”尽管眼前的少年稍显狼狈，回首之间，却依旧能笑得张扬恣意。
云亦看在眼里，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天来也是一样的。”
“啊……我忘了……哈哈。”
……这也能忘？云亦有些无奈。
“你的嗓子……已经好了？”
“怎么说呢……这是幻音。”
“幻音？”
“没错。自与你分开以后，我有了奇遇，哝，就是这个，怎么样，我的声音好听吧？”
“好听。”正从袖口空间袋里往外取东西的动作停下，缓缓收好，云亦面色如常。
“真的吗？太好了。这个幻音只要掌握核心功法，就能过通过灵力振动发声。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得到云亦的肯定，凌落的表情越发生动起来。心里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还用那沙哑低沉的真声做什么……给云亦留下坏印象怎么办？
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忘了，自己当初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云亦看见一个真实的自己。
“恭喜。”
“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找寻神物治疗我的嗓子的！到时候，我让阿亦你听听看我的真声！”
“好。”
那东西对已经能说话的阿零来说没什么用，还需留意其他神物。云亦这么想着，便又听凌落说道：
“对了，阿亦今天见到我似乎很意外，是不是没想到我也来你的门派呀？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哦，云亦师兄！”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要起身一本正经地向云亦抱拳行礼。
匆忙拉住差点又踩滑的少年，云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好好做你的富家公子，跑这出云峰来吃苦做什么？”
“修仙呀！”
“你有修仙功底，家财万贯，没必要来这里受罪。”
“可是我父亲请的那些教三脚猫功夫的人，连我都打不过。还不如来这修真界第一门派出云峰，学习门派正统呢！”
“那你为何留在外门？你资质颇高……”
“我是家中独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外门不同啊，有云亦你呀！有你在，我也不会觉得那么无聊不是？”
“……揽月在内门，她照顾你那么久，你与她一起，也能……”云亦想起之前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
“揽月是个姑娘家，我老往她那里跑，这不是毁人清誉吗？”
“……”
所以你就半夜跑我这儿来扒窗户？云亦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无语。
不过倒也没真想和洛零计较。
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没什么朋友，如今认识了洛零，有他在身边，自己其实非常高兴。
“那，那我现在是你师兄，如果你在修行上有不懂的，大可来问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言为定！”
接着，凌落又将两人分别之后的见闻，包括回眸轩，都说给身旁的白衣少年听。如果留意凌落的眼神，就能发现她每次看向云亦时，都柔柔的，软软的。
看着眼前开启幻音，叽叽喳喳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的少年，云亦不由得有点心疼。
从小做了那么多年的哑儿，想来，能够正常说话，是真的让他十分开心的事吧？
不过，思虑再三，云亦还是小声劝告：“你的声音，还是要好好温养。这幻音，终究不如真声。想来灵力振动，对发声的部位还是有伤害的。”
“……好。”阿亦，你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你……”
“你……”
凌落停了一下。
“你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云亦。
“啊……急事倒没有，就是，白天不是知道你受伤了吗……”
“没事，已经好了。说起这个，还要谢谢阿零。你给我的丹药，效果很好，一定很贵重吧？”
“不妨事。如果你不够我这里还有。我这次是专程来送礼物给你的！”
“礼物？”
“嗯！阿亦你看！”
“地级上品功法？！你怎么会有这个？我听说，外门最高的功法也才玄级中品。”
“我不是被内定为孙长老亲传了嘛，嘿嘿。”
“不行，这是孙长老给你的！”
“你就拿着吧，我有的，哝！”说着，凌落摸出一个黑色的卷轴在云亦眼前一晃而过。
嘿嘿，随便变个卷轴，阿亦肯定看不出来。
“……”无功不受禄，洛零已经帮自己太多了……
“你就拿着吧。虽然有我护着你，但总有个万一。你的功法高级一些，遇见小麻烦也好自己处理。”见云亦迟迟没有动静，凌落直接将那部功法塞入他手中。
“……多谢。”阿零，谢谢你。
“对了，这些丹药还有武器给你！”
“不用，我还有……”
“没事，反正我也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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