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厦将倾（二）
李二有把手中的铁杖往地上一顿，沉重的铁杖把砖地砸出一个凹坑，他喘着粗气看了看周围人的尸体，对着黑暗处大骂：“沈南友我****姥姥！”
阴影中沈南友走了出来向李二有抱了抱拳带着歉意地说：“对不住了兄弟，某家还有一家大小要养，只好拿你的人头用一用了。”
李二有吐了口嘴巴里的一口血唾沫，打得燥热竟然脱下上身的衣服，扔在了一边，又拿起铁杖指着沈南友道：“你这鸟人，前些日子还跟刘师兄称兄道弟的，刘师兄还夸你英雄豪杰，原来也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刘师兄一走就对咱们动手。好去给你家的主子请功领赏么？”
沈南友听李二有提刘占元面色更加阴沉：“拿你们几个人的命换我沈家大大小小几百口的命，我觉得值！对刘占元我确实有愧，你这么说我也没啥话好反驳的。”
李二有压根瞧不起眼前这人，虽然自己打不过，但嘴上还要占点便宜：“凭你的本领，聚阳宗上上下下能打得过你的没有几个。但没想到你一个汉子却没长卵子，被五元宗的鸟人吓得缩回去了吗？”沈南友摇了摇头：“你是否有个哥哥叫李大有？号称金刚之躯是吧？”李二有奇怪道：“你咋听过我哥？”
沈南友沉默了一阵子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吧？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被五元宗的人生生给撕成了碎片，你先别怀疑，当时我就在现场。回来以后我谁都没有告诉，当时我是真怕了！什么狗屁的侠义豪气都他娘的没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给人家下跪给人家磕头，才保住了命...”
“住口！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老子今天也打不过你，难道老子也要给你磕头下跪吗？我呸！”李二有大怒，恨不得一棍子拍死这个没卵子的鸟人。
“你笑话我也应该，但我与你不同，我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我死了他们怎么办？聚阳宗今天连许啸天都被人害死了，难道还要苟延残喘吗？”沈南友刚讲了几句，李二有双目圆睁，大叫道：“你说什么？许峰主被人害了？谁干的？”沈南有看他这般吃惊的模样，缓缓得开口道：“原来刘占元没有跟你们讲，许啸月被人围攻死在了旧水镇，这消息早就被五水派的人传播开了，刘占元竟然还想对你们隐瞒？他昨日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说是要去方城，但是独自往聚阳宗去了。”
“刘师兄不是和你一样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一定是回去找害死许峰主的人算账！”李二有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话。沈南友不置可否：“他当他的豪侠，我当我的太平翁，互不相干。”
“我李二有恨不能追随刘师兄一同慷慨赴死，你要想拿老子的头，就去拿吧！老子先走一步，在阎王殿老子先喝饱了酒等你哈哈！”
沈南友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摇了摇头说：“多谢兄弟你了，拿我这没有了雄心大志的废人的一颗人头换我沈家老小的安全，我便觉得赚了。二有兄弟某家欠你还有你哥哥天大的人情，来世再还吧！”沈南友向前一闪身，横掌为刀劈向李二有的脖颈...
如州城张府，张高赞看着满堂的儿孙人差不多来齐了，就吩咐把门关上，要商议紧要的事情。
张高赞前些日子刚刚当上东边各城联盟的‘盟主’，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许啸月被人暗杀的消息。他召集老张家的大大小小主事人，就是商量今后如何。打是不可能了，对方是五元宗，攻过来虽然没那么快，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张高赞的大儿子先开口，要不利用‘盟主’这个职位召集各城池主人，大伙共进退，总比被人逐个攻破的好。
张高赞摇了摇头，这个‘盟主’随着许啸月的死也跟着就亡了。就算他卖老脸去请人家，别人也一定找各种借口不会来的。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出了城就像是乌龟脱了壳，等着被人半路截杀吗？互相通信也不太可能，以前时候有个聚阳宗有信用，大伙还能勉强相信。到了此时你如州城跟自家城池半斤八两你张高赞的信那就是个屁，谁信了谁就是傻子了。
有人提议不如早做打算，尽快跟五元宗联系，投靠也要抢个头香。张高赞跟他们讲了讲五元宗的规矩，那五元宗地界可比聚阳宗大多了，可从来没听过有世家大族作乱，原因就是在于其属下各城从城主到官员都是五元宗自己选派。如州城现在投降别人，除了要花大钱买平安还得把城主位置让出去，其他后续还未可知。
底下儿孙们听完此言都沉默不语，张家几代人的基业就这么放弃了舍不得，自己当少爷公子作威作福惯了，要让他们出去当普通人心里也接受不了。
张高赞的长子又提聚阳宗扣押了自己的小儿子张成秀，能不能先派人把他接回来。聚阳宗此时必然大乱，张家开口他们也没胆子推脱...张高赞瞪了他一眼，心里着实气恼，张家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想自己儿子的事！嫡长孙张成美看爷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张成秀最好死在聚阳宗里永远回不来，心里这么想的但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张家人一筹莫展之时，堂内有人开口了：“何必这么麻烦，把城主之位让给我就行了。”
众人大惊失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找刚才说话的人。只见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年轻人，这人一袭白衣，丹凤眼仪表堂堂。众人刚想开口质问他是谁，如何进来的？张高赞咳嗽了一声，摆手让他们坐下，自己缓缓起身抱拳道：“不知五元宗使者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好说好说。”那丹凤眼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客气，连起身还礼都没有。张家众人此时也不敢追究人家没礼数了，都缩着脖子坐下听那人开口。那个年轻人看着张家这帮人的模样微微一笑：“某家刚才说了，你们不用这么麻烦了，交出城主之位与我就行了。”
“仅仅是交出城主位置就可以了吗？”张高赞缓缓道。
“当然没那么简单，我五元宗此次来，是打着助聚阳宗诛杀奸邪的旗号。想四百多年前山漱溟立了大功，五元宗准许其脱离弟子身份出来自立宗门。而今山漱溟后世弟子不肖，好好一个宗门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更有你们这些蛀虫助纣为虐危害百姓，交出城主位子是第一步，剩下的当然要罚！”那年轻人好像说了什么平常事一般，宣布了这个噩耗。
张家人惊惧异常，心里还大骂五元宗不要脸，你们私下里杀了多少聚阳宗的人，这会了还厚着脸皮说是帮人家清理门户！天下间最无耻的恐怕就是你们这些名门大派了吧。
张高赞叹了一口气：“那尊使便开价吧！”
“痛快，五元宗需要城主一家三代直系嫡长的人头，外加黄金一万两，等价的白银亦可，珠宝不收！”
“这怎么行？”有人跳将起来。张高赞呵斥让他们坐下。
“不给钱也行。”那年轻人说，“城主的家人一个人头算一百两银子，杀够为止...”
短短几日内，聚阳宗东部各城主家穿缟戴素，哭声连天。还有一家更是悄声无息的被灭了满门，连出了五服的远亲都被杀了几个。再几天后传来聚阳宗里邢日松叛乱，观月峰从峰主和弟子被人杀了个精光，当然这都是后话。
聚阳宗四百多年的基业就好似朽木一般，被一触即溃。五元宗没有急着宣布聚阳宗东方各城归于他们属下，即便各城的实际掌控人都变成了他们的人，因为顾着面子他们在等。
五水派的人当然不知道东边的事情，五元宗做事情滴水不漏，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也没外人探听到。巢南城五水派本宗下达命令，前方待命的弟子门人全数度过离水攻打附近的城池。可惜的是五水派竟然拿孤立无援的聚阳宗外城毫无办法，这些世家多年来家室积累何其丰厚，银子大把撒去雇来小宗门小帮派帮着守城。五水派有多大脸现多大眼，不得已开始威逼利诱，许诺聚阳宗各世家只要投降了，地位依旧。
但即便是这样收效甚微，因为各家都摸不清你五水派的路数，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所以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估计这时候各家心里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五水派这么没用，当时还不如听许啸月的，大家联合起来把这群巢南城出身的‘混混’给赶走。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当时为了心疼那么点蝇头小利，导致了今天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就算是将来把五水派打回去，或者谈妥条件投降，各家也都会元气大伤。
许啸月生前苦苦支撑的聚阳宗就这么的覆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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