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丧家之犬
话说丁渺、付山童二人，几乎是一路狂奔跑过了赤水桥。
到了桥外差不多有半里地，丁渺再也跑不动了，付山童也不擅长奔跑。两人一屁股坐倒在路边，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这里应该是过了聚阳宗管辖的地界，暂时算是安全了。
丁渺一合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被水龙镇前面的尸体迷惑，以为追兵就在附近，就没想到在水龙镇买辆马车，总好比他们用腿跑的好。丁渺跟付山童讲了自己的失误，傻子这回突然变机灵了，也想调头回水龙镇买马车。丁渺白了他一眼，一到能偷懒的时候你小子智力就突突得上涨。
看身后估计不会有追兵了，丁渺也动了心。刚站起身丁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傻子我早上出门没带钱，你带了么？”付山童一拍胸脯，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丁渺恨不得找根绳索先吊死这个呆货然后自杀！五两银子，够买个屁的马车！他这几年在聚阳宗倒卖东西小赚了一笔，仅仅两年就积累下足有两千两，但这时候还藏在守日峰他们的房中呢。
聚阳宗的领地是狭长的横条，宗门的位置大概在中间。丁渺是想回最西边的束云城，两年前他来的时候坐船再换马车足足跑了有四天才到聚阳宗。这回只靠双腿他们二人最少得跑那么半个月，这还是在认识路的情况下。要是不熟悉路，边走边打听这不得要走一个月吗？
更让丁渺绝望的是一个月时间五两银子，他跟傻子吃吃加喝喝如何节省也不够了。但事情已然如此了，丁渺恨恨的一把拿过银子带着付山童继续走。
修真界城与城之间极是荒凉，往往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看到几户人家。原因是自千年前的‘天罚’之乱起，盗匪妖魔横生，修真之人组成门派或者小国守一方平安。自然的修真者聚集的地方就形成大城，百姓给人家提供赋税渐渐形成今日的体系。偏远山野的乡民虽然税赋低，但你只能自求多福了，没那么多修真者愿意归隐山林。试想你连吃都吃不饱还谈什么修道？这世上能遗世而独立的仙人没有人见过，即便是你成仙之前还是要生活。名门大派喜欢把宗门安在名山大川，无非是求个仙人的意境，山脚下还不是一样形成集市？宗门里的人还是一样费时费力的把物资往山里搬运。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就一点仙人的气息都没了。丁渺最初时候也腹诽这些，但又一想人还要靠衣装，人家开宗立派当然也要有面子。你如果是在城里挂个牌子，这身份显然就降下来了。
话又从另外一方面说，天下人分三六九等也基本上是靠你的本领，是否踏入修真的门槛完全就是两种人。修真者自觉或不自觉的都把自己与俗世分开，他们当然不愿意跟市井小民混居在一起。这当然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宗门大派吃穿用度，人际往来还不是靠着世俗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修炼‘气宗’的修真者看不起名门大派的原因，整日神神叨叨的，搬进深山有种你自己种地别出来啊？还不是一样三天两头出山，跑来收‘保护费’吗？
多话暂且不提，胖傻二人又走出了十几里地，眼看着晌午已经过了多时了，二人边走边听着对方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响。付山童眼看着就要吃草了，丁渺终于现前面有几户人家，两人欣喜若狂奔着那几个房子冲去。
丁渺上前敲开了一户人家，门开了出来个老大娘，丁渺刚开口说自己腹中饥饿，老大娘心地善良道了句：“可怜的娃。”回屋拿给他俩几个窝头...
丁渺蹲在树荫下，边啃窝头边恨得慌“老子说要饭了吗？我是想买好吗？当我丁渺是什么人了？乞儿吗？”付山童全无自觉，张口吞了个窝头嚼都不嚼一口咽下，伸手再去拿。丁渺见机不妙赶紧抢出来一个，大骂道：“你要脸不要？好歹也是修真者，这么没羞没臊吃这么快！”付山童兴许是噎着了，一边翻白眼手里攥着的窝头还是没扔，丁渺还是好心的帮他拍拍后背。
“咱俩以后别说自己是聚阳宗弟子了吧，人家四百多年的名声可被咱们丢了个精光。”丁渺叹息着说。
吃完了饭，两人靠在树荫下小憩。丁渺想着盘缠的事，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笑话梁鹿鸣还有傻子，让他们被宗门驱逐出去的时候当山贼。结果今日报应不爽，梁鹿鸣没当剪径的蟊贼，他丁渺就快要去当山大王了。丁渺想象着自己当山贼，看到行人就跳出来大喝“呔！爷爷性来凶恶，抢尔等钱财！看见边上这傻子了没，他原先聪明绝顶，被爷爷我生生给打傻了的，尔等若是怕了就交出买路财来哇呀呀！”
丁渺又想起在聚阳宗的时候听老弟子讲过的一件趣事。邵常春刚当上掌门的时候，草头山一伙农民遇到天灾，生活没了着落，到山上落草为寇。这帮人诈称自己是修真门派的弃徒，如今占据这座山准备筹集钱粮开宗立派。于是向过往行人收取过路费，几次得手后，这帮人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写信给城里的世家大族。那些世家摸不清他们的底细，怕真有此事，不理会的话惹祸上身就给大批银子。这事被人知晓上报给邵常春，结果邵常春刚当上掌门需要立威。于是把此事当成是头等大事，在宗门里精挑细选了一众内门高手由原先戒日峰座领着去讨伐草头山这帮‘新兴的修真势力’。结果刚走了一半路，碰到押运贡赋的某城卫队用绳子串着一帮人迎面而来。两方一寒暄，原来人家路过草头山碰到一帮胆大包天的贼人竟然连贡赋都敢劫，卫队一怒派两个人上山抓了这么一大串，准备交给聚阳宗处理。聚阳宗内门的这帮人恨不得地上有缝钻进去，也没敢说自己是出来打仗的，推说是处理重要事务，在外转悠了几天才回了宗门。后来邵常春还下令此事不得外传，但此事私下里变成聚阳宗的一则笑谈。
一阵冷风吹过，丁渺悠悠转醒，一睁眼这天都黑了。自己跟付山童吃饱了窝头，靠在树边竟然睡着了，而且这午觉竟然一睡就是到天黑，付山童这时竟然还在打呼噜。幸亏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看不到丁渺通红的脸，想他平日里自诩为‘小诸葛’，这回变成了小猪吃饱了就睡。躺在草窝里都能睡得这么香甜...
唉！小猪就小猪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省下一顿晚饭。丁渺继续躺下，望着天上的星星，这与我想的修真世界不相同啊！
丁渺原以为修真者应该是潇洒脱俗，到哪里一甩手就是一张数万两的银票或者其他什么价值连城的劳什子东西，引得周围凡夫俗子连连惊呼。没成想现实的世界是压根就没有银票这么一说，修真世界大大小小势力犬牙交错，你要拿张银票出去说这东西价值千两非得吃人家一记耳光不可。老子这鞋垫还价值万两呢，你要不要？
原因无它，各种势力互不隶属，当然不会有统一的货币。普通的交易人家只认黄金、白银，偶尔会有大宗门铸造铜钱，但是只要带出宗门范围铜钱就跟废铁一般。丁渺反正还见到许多的以物易物，这种原始交易方式。
我可以干钱庄？丁渺这么想着，但又觉得不太靠谱，这东西非是一朝一夕，在各地都有分号是要有足够实力的。凭借他们家这点势力，怕是暂时做不了。丁渺又心疼起自己在聚阳宗的几千两银子，为了这点钱他待过笼子，低三下四的讨好那些眼高于顶的小娘皮。更丢人的是他还认人家为‘干姐姐’，这事他回来没好意思跟梁鹿鸣他们说。花钱丁渺不心疼，反正银子不就是用来消费的吗？带着两个‘小弟’吃吃喝喝，丁渺可是毫不在乎。但是这银子因为事故，白白便宜了守日峰那帮人，丁渺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算了，就当是花钱买平安吧。”丁渺开导自己。
左右暂时睡不着，丁渺又胡思乱想到修真御剑飞行这么一说。丁渺在来聚阳宗之前是想见识到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脚踏宝剑一瞬千里，如果有可能自己一定要学这个。结果到了聚阳宗现现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从来没有人在天上飞不说，丁渺见到修真高手出行竟然是用腿跑的。虽然提气纵身，快如飞电，丁渺还是觉得在天上飞才应该是仙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御剑飞行似乎也行不通，稍微分析一下，剑在天上载着人，是剑在飞还是人在飞？如果是人的话，坐着蒲团岂不是更好，站着不累得慌吗？如果是剑在飞的话，那就更不合理了，剑那么细，万一一个急停，上面人不就倒栽葱下去了吗？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丁渺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立刻翻出身来侧耳偷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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