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作者有话要说：</br>这章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千万不要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码字，那只会让我第二天起来看完后直接痛苦面具，然后打开软件重写。
这一章看过的可重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多洛莉丝目光凝在劳伦兹脸上。
她看到对方蜜糖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样子，如此目不转睛，如此专注，专注到甚至忘了自己还蹲在她脚边，手里还握着刚才为她擦拭眼泪的纸。
像得不到答案，就绝对不会离开一样。
可是这个要怎么说？
她不喜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是不喜欢他这么了解她的样子。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喜欢这样被曝光在阳光底下的感觉。
以前爱琳在的时候，多洛莉丝会希望爱琳爱她一些，或关心她一些，也会希望与她坐下来聊聊天、谈谈心。
她想知道爱琳对她的看法，也想知道爱琳与那个丢弃她们的男人的故事，她想知道为什么即便那个男人丢下她、让爱琳过得这么辛苦，爱琳却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过他的半句不是。
她还想和爱琳说，她很谢谢她没有丢掉她。
也很谢谢她在那条混乱的街上，以那样一个身体将街上的恶意阻挡在外面。
可是这些，总归只是想想。
因为爱琳不会这样做，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多洛莉丝学会了把事情都藏进心底的小黑盒里。
黑盒很大，又很小，里面装载了她所有的不甘与悲伤，装满了她所有的疑问与迷茫，这些都是她在前面十几年里认为的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没有人在意。
她不觉得这很委屈。
或许刚开始会，但都被吃饱喝足的问题压了下去。
不高兴有用吗？不高兴就能让她吃饱肚子？还是能让她穿上温暖的衣服？亦或者是得到爱琳的爱？
都不能。
可是现在，她看着劳伦兹，感受四周干燥整洁，灯光温暖如阳。身下是柔软舒适、没有崩坏的沙发，身上穿的是干净柔软的棉质t恤，一切都那么舒服，那么恰到好处，那么……
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劳伦兹与爱琳也是不同的。
多洛莉丝心想。
爱琳很少在家，而劳伦兹天天在家；爱琳很少关注到她的情绪变化，劳伦兹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变化；爱琳几乎不会问她在想什么，而劳伦兹，只要她沉默时间过长，他就会开口询问。
所以她真的能说吗？
她说了之后，劳伦兹会愿意接受吗？
他会觉得她是在侵犯他的隐私吗？
他……
他会因此生气吗？
多洛莉丝不安又难过。
可与此同时，心底有个声音也在轻轻告诉她，你这样没错，你只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只是想……
想了解他。
想知道他的事情。
“莉丝。”劳伦兹的声音迅速拉回多洛莉丝的注意力，她抬眸望去，才发现吸血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单人沙发坐在她对面，一个离她很近的位置。
而他正弯着腰，双腿分开，一左一右地轻轻抵着她的沙发两侧，将她并拢的两条腿置于腿间。
这样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像整个人被圈起来一样。
在这个圈内。
她没有任何秘密。
“莉丝，你想到了吗？”劳伦兹低声询问。
多洛莉丝想他肯定已经猜出来了，但他没有逼问，至少语气上没有。
而她从来拒绝不了他这个语气。
“我本来，”多洛莉丝缓缓地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本来真的没有不开心。”
原谅她那样子哭了后还坚持这个说法，但真的，她原本只是……
只是有些失落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她能处理得很好。
只要几天时间，只要再几天，她就能恢复正常。
“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关于吸血鬼的事上，我一点都没帮到忙。”多洛莉丝注意到劳伦兹的手，他在缓慢地十指交缠，这是他开始认真思索的表现，“虽然你们对利用我作饵这件事很……内疚。”
多洛莉丝顿了下，“可我真的不介意你们这样做。”
她又停下，思来想去，终于小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们可以告诉我。”
多洛莉丝觉得自己矛盾极了。
明明她前不久才否认了劳伦兹说的她不开心他们没有告诉她计划，又在这里表达出他们本来可以告诉她计划的意思。而事到如今，她也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他们告诉她了。
或者说，比起希望他们能告诉她……
她更想劳伦兹来找她。
而且她只是觉得，如果他们跟她说了，那他们就能更早抓住那只吸血鬼，而不是日日夜夜在她窗户外面警戒。
她在这件事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帮到忙的存在了。
她真的很想帮他们做点什么。
“所以每次我只要想到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我就好难过。”多洛莉丝察觉到自己的眼眶再次湿润，于是她又深吸一口气，“可事情都过去了，吸血鬼也抓住了，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皆大欢喜。如果这种时候我还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就会显得我非常过分。”
所以她潜意识将自己藏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开心。
用劳伦兹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笑，以及频频走神。
这些她都不知道。
“然后我刚才就在想啊，”多洛莉丝又看向劳伦兹，“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一张纸轻轻按在她的眼上。
多洛莉丝才发现自己又掉眼泪了。
而做出这个举动的金发吸血鬼脸上没有表情，但不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是一种平心静气的宁和。
他望着她，带着令人平静的力量。
“可你总能察觉我的。”多洛莉丝控诉道，“你不仅能察觉，你还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心底的黑盒很大，又很小，所以它不容易被碰触，即便是她自己，在没有刻意去找寻的情况下，也不会生出任何实感。
但是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只吸血鬼。
他很轻易就找到她的小黑盒，将它抱起来放在怀里，里头一有动静了就出声轻哄，小心安慰。
可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多洛莉丝终于说到：“这很不公平，劳伦兹。”
她重申了一遍：“这非常不公平。”
劳伦兹的眼睛已经变了。
他虽然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一直在安静听着，但那双蜜糖色的暖金眼眸此时却红得仿佛正在滴血。
可多洛莉丝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他的气息依旧平和，一点都不像情绪起了波动的样子。
多洛莉丝已经渐渐知道，有时候如果想看一只吸血鬼的情绪变化——特别是劳伦兹这种，看他神情是没用的，眼睛颜色，才是最直观的存在。
这可能是吸血鬼的什么本能。
而她谢谢这种本能。
多洛莉丝这样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声打破这阵沉默。
吸血鬼的视线好像被她的脸牢牢吸住了。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像是首次的惊鸿一瞥那般视线发直。而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朦胧，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颜色，却似乎与周遭的灯火交相融合，变成一份漂亮的暖红。
红色，明明具备了最强的攻击性。
此时却温暖得好比太阳。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劳伦兹忽然低声开口，从声音里带出的是一份清冷的柔软，“你还想知道我准备做什么，或许需要什么。”
他似乎变成了一只鹦鹉，只会重复多洛莉丝的话。
而后一抹微笑出现在他脸上。
月亮被揉碎了化作万千星辰在他眼眸中浮沉，他的笑扩大，落进多洛莉丝的视野，又迅速沉静下去。
“关于那个计划。”
他突然说，柔声解释，“不告诉你，是因为计划涉及到芬克。”
多洛莉丝安静地看着他。
“我们认为吸血鬼不会只是为了透露身份而追赶芬克，但我们还没能找出他和芬克之间的联系。”劳伦兹顿住，他似乎也在观察多洛莉丝的神情，“而你当时的状态很不好，如果告诉你，我很担心你会开始整夜失眠，但是那个时候你需要睡眠。”
劳伦兹发出轻叹：“事实上，利用你作饵是所有计划中的最下策。我……”
他眉头微皱地停下了。
他看着多洛莉丝，似乎意识到她有话说。
多洛莉丝叹了口气。
“因为认为我无法理解，所以不跟我解释吸血鬼找你麻烦的原因。”她小声说，“因为认为对我放松心情有帮助，所以直接把我带到爱丽丝这边来。”
少女歪头想了想：“是吧？还是说是为了阻挡弗兰克？”
“城堡的安全系统比这里的要强大。”
“所以就是为了让我放松。”
多洛莉丝看着沉默下去的劳伦兹，又说：“然后认为我会因此失眠，所以干脆将我的意见排除在外。”
她扁扁嘴：“劳伦兹，在所有事上，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劳伦兹下意识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
“这要取决于你想听的回答。”
多洛莉丝不假思索道：“真相。”
“什么真相？”
“……爱丽丝说，长老会利用我威胁你。”多洛莉丝看着眉头倏地皱起的劳伦兹，“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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