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药企乱搞小动作
在孟婷婷这里碰了壁邓一新还没死心，下班之后又打电话给赖琦和汪博凯，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他想告诉好兄弟。可是电话打了半天，赖琦和汪博凯竟然也不打算买，赖琦说自己刚刚把这几年挣的钱打回老家，让爸妈在老家盖了新房，身上已经没钱了，首付都拿不出来。汪博凯说他攒够钱之后要先买车，因为买了车就能带女朋友出去玩。
挂上电话邓一新心里喃喃咒骂着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有赚钱的机会都不要，一辈子就是挣死工资给人打工的命！
回到家里，邓一新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邓刚听罢沉下脸来：“你主意可真够大的，你以为这是买菜吗？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商量商量！你在医院再干几年就可以分房子，买什么房啊，钱多烧得慌？”
“哎哟爸，房子是稀缺商品，尤其是那么好的地段，价格还这么便宜，谁不买谁才是傻瓜！”
邓刚瞪起眼睛：“行啊，你有钱那你就买呗！反正你合同都签了，还问我们干什么！”邓刚拉着脸，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态度。可是邓一新不能不谈，因为他回家之后拿出自己的存折一看才发现余额不够，还差五千块钱，这个钱只能找家里借了。
所以邓一新只好换了一副姿态，恳求道：“就是我买房的首付还差五千，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没有！”邓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邓一新。
邓一新脸色也暗了下来，小声嘟囔着：“没有就没有，切！”
回到自己卧室的邓一新正盘算着到哪能借点钱时，邢彬走了过来，冲邓一新努努嘴，伏在耳边小声说道：“妈有钱！”
邓一新看着邢彬笑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错的。
加上母亲转给自己的五千块钱，首付总算凑够了。邓一新签了购房合同，交了首付，办了贷款，买房这件大事总算办完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子是期房，要等到两年之后才能收房。
他原本还盘算着和家里借点钱再买一套房，以后当个躺着数钱的包租公，可是看父亲的态度就知道借不到钱，也不想让母亲夹在中间为难，只好暂时作罢。
国际生物医药峰会开幕的第二天，广江各大媒体，还有一些省里的媒体都刊登了康复达药业研发出新型止痛药的报道。赵利达坐在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手里捻着报纸，心里美滋滋的，好像他的一只手都触到了公司上市敲锣的锣锤。
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时，董亮走了进来，手里也拿着报纸。报纸还是那些报纸，可董亮却一脸愁容。
赵利达不理会董亮究竟高兴还是不高兴，粗声大嗓地说：“报纸看了吗！报刊亭里所有报纸我这都有，一共有十几份报纸都报道了咱们公司的新药，你说轰动不轰动，哈哈哈！”
董亮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赵总，我看了，就是……您说得有点过了，这药没那么神……”
“哎！”赵利达虎着脸道，“你们这些搞研发的就是死脑筋！你得会包装！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能缓解多种疼痛’，这不疼不痒的词说出来能有效果吗？再说了，药的效果本身就是因人而异，疼痛缓解到什么程度也没法衡量，都是主观感受，我为什么不能给它说神点？”
赵利达好像有另辟蹊径的独特本领，一番话说出来也有道理，董亮来之前准备的一肚子词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点，是他一定要说的。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不过赵总，新药的毒副作用还没有完成实验室测试，临床也没做，等这些都做完了才能下结论。”
“死脑筋！”赵利达明显不耐烦了，呵斥道，“我难道不懂这些吗？这件事不用你管，做好你该做的！把那些数据编得好看点，抓紧时间提交上来！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董亮偷偷瞄了一眼赵利达：嘴角往下撇着，眼睛瞪得溜圆，老总这个态度他知道自己不管再说什么对方都听不下去了。这时，办公室的门上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翁彤神采奕奕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单子，说道：“赵总，您看，这些都是今天销售部收到的采购意向书，都是要买咱们新药的！还有好多打来电话的，都在问这药什么时候能交付呢！”
赵利达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大手往桌上一拍：“好啊！太好了！董亮，你看看，什么叫包装，什么叫营销！哈哈哈！要是按你说的，咱们这厂子几百号人都得喝西北风！你快去做你的事，别耽误老子赚钱！这都是钱啊！”赵利达上下抖动着那些采购意向单，眼睛里似乎都冒出贪婪的绿光。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董亮单手托腮陷入沉思。赵利达的想法是不会改变了，现如今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果决意抗旨，那恐怕只能辞职走人。可就算他辞职不干了，赵利达还是能找研发部的其他人乱编数据，仍然无法阻止这个药去申请临床，而且辞职走人，每年年底才发的年终奖就拿不到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董亮今年三十八岁，十年前结了婚，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正在上小学。董亮是个贫苦出身，靠自己勤奋学习拿到博士学位，原生家庭给不了他任何帮衬。两个儿子出生之后，妻子谢秋燕为了照顾孩子就把工作辞了，一家四口都靠他一个人挣钱，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好在董亮这几年的薪水涨上来了，但也没有太多余钱。
董亮是从一家大型制药企业跳槽到康复达的，就因为这家公司给的年薪高，而年薪的一半几乎都由年底的奖金构成，现在跳槽对他来说损失不小。
如果不走这条路，那就只能和赵利达同流合污，按他的要求上报假数据。这种做法在那个年代并不少见，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信息不对称和监管不严格。管理机构没法参与到公司的研发过程，只能看数据下定论，这就让很多药企胡编数据来骗取临床测试的资格，通过临床测试就可以上市，通不过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打回来重新申报而已。
董亮前不久刚买了一套大房子，一百六十平的四居，想的是以后能把父母接过来同住。房子的首付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每个月还要还高昂的房贷。自从买了房之后，董亮睡眠都变得不好了，总觉得欠银行几十万，压力山大。
思来想去，董亮做出了决定。
他来到研发部门，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说道：“马知语，把你们现有的所有实验数据都发给我。”
马知语应了一声。董亮随后又对屋子里所有人说道：“你们不用加班了，以后每天按时下班就行。”
办公室里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董亮并没解释就离开了。他走了之后，几个人围在马知语的旁边问起来：“马组长，董总监怎么突然开恩了？以前不是天天让咱们加班赶紧把数据做出来吗？”
马知语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说道：“让你们不加班还不好？以后到时间咱们就走人！”
“这可太好了！”办公室里都是一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欢快地笑起来。
马知语是药理毒理测试组的组长，董亮收到她发来的数据就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开始编写申请临床测试的数据。这个工作并不困难，因为标准他很清楚，只要将数值都写成低于标准就行了。最后他把这份报告打印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提交给赵利达。
看到这份报告的赵利达总算冲董亮笑了笑。
马知语是冯月的独生女，大学学的是药学专业，所以药企的研发岗位正好是对口的。马知语今年二十七岁，还没结婚，一直和母亲同住。
马知语的单位离家比较远，又经常加班，所以几乎每天都要比冯月晚到家，可是今天冯月推开家门时，马知语已经到家了。见女儿这么早就回到家冯月倒有些惊奇了，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加班？”
“是啊，我们总监说以后按时下班就行，不用加班了！”
“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是公司效益不好了？”冯月猜测着。
“没有！妈，你不用瞎担心，公司效益挺好的，还说很快就要上市了呢！”
冯月忽然想起邓一新说的新药，问道：“你们单位是不是研发了一种新型止痛药，叫痛必消。”
“对啊！我们就在研发这种新药。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嘿哟，报纸上的介绍那么多，还有哪个人能不知道！就是……你们那个药真有那么神吗？”
“这个现在还说不好，最终测试完了才知道。我们那个老总就是太爱吹！”
“听说你们老总以前是卖废品的？”冯月问。
“这你都听说了？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具体的没人清楚。”
“这人还真神！”冯月感慨道，“不过药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点都马虎不得！”
“我知道——”马知语拖长了声音说道，“不过就连我们总监都劝不了老总，我有什么办法！”
冯月想了想，没再说话。马知语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确实无能为力。但是冯月并不担心，因为她觉得药品这种关系人民身体健康的东西，相关部门一定会严加审核，不会让那些不合格的药流通到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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