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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哇,师尊要算账啦!


上官桓坐在主坐,一句不言。

        底下咋咋呼呼的小门小派在他眼里犹如跳梁小丑,要不是彰显宽厚仁义,对上官桓来说,请不请他们都一样,他只是做给几大门派看的。

        温郄之手中捻一酒杯,随意轻慢地在把玩着。

        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主坐上那位一眼,倒是上官桓,时不时往他的方向撇过。

        直到鄢炎出现,他垂下的眼帘方才微微一张。

        都说鄢炎性子寡淡,不喜嘈杂人多的地方,加上常年抱病,对一切都显得很随意。

        要不是今天全修真界的门派都在,都懒得来这一趟。

        “诸位。”

        上官桓终于开口。

        愤然喧哗戛然而止,纷纷看向主坐。

        上官桓一张伪善的脸扫过堂下,最后落到温郄之身上。

        大家也随着睨向这位刚出关的封渊仙君。

        “今天封渊君能到,是上官家的殊荣。”

        温郄之脸上除了冷冽,再也没有多余的神情,这话他听着恶心。

        众人对不居涧一向仰重,对温郄之这个一心修道道骨仙风的仙君更是百般尊敬。

        立刻有人说,“我要是封渊君,宁可不要这份殊荣。”

        语罢,说话这人突然无故暴毙在席上,血溅当场的瞬时众人一哂,心里都一阵发紧,为这位耿直的兄弟感到不值。

        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上官桓想要汇集百家功法,就是为了做修真界的主,而实力不输空桑的不居涧,便是他第一个想要铲除的门派。

        偏偏有温郄之横在跟前,所以今天这场大宴,说白了就是上官桓为温郄之摆明立场而设。

        他们小门派三言两语吐槽一番也就罢了,没资格过于较真。

        上官桓杀鸡儆猴,他举起酒杯,语气戏谑说,“要不要,那得封渊君说了算。”

        温郄之眸子早已经在那个弟子化为血水的一刻布上寒冰,冷的看着他的人禁不住打寒颤,纷纷移开目光低下头。

        “诸位切勿动气,有什么事,慢慢说。”沈舒烟这么一句,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药宗一脉的沈舒烟是修真界和伪修界的团宠,五大门派执掌人属她年岁最小,且她只知道救死扶伤,只要祸不及清舒阁,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官桓就算独霸修真界的野心再收不住,暂且也不会动沈舒烟。

        沈舒烟薄纱遮面,只漏一双眸子便能倾倒众生,修真界没几个人见过她长什么样。

        就连她的左膀右臂吕亦贤至今也未曾有幸目睹她容颜。

        “依老衲看,百家功法汇集于空桑,对修真界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后浪推前浪,各仙邸传承至今,谁能保证独创绝学经过历任执掌人后不会失传?”

        无喜是伪修界招提寺二大师之一,同空桑来往甚近,唯上官桓马首是瞻。

        怕是上官桓叫他吃口肉,他也会毫不犹豫捎带上一壶酒。

        “非要找个能耐大的,我看呐还是不居涧最为合适,有封渊君这天下第一的仙君护着,任他大罗神仙来也动不了修真界。”

        又是不中听的一句。

        上官桓见温郄之不语,心里烦躁,他不耐烦地捏了捏手指,木倾成方要出手,却被凭空出现的酒杯狠狠磕在骨节上,断了三指。

        他面目狰狞退后一步,上官桓厉声,“封渊君这是做什么?!”

        “你杀人,我自然是救人。”温郄之终于开口,他起身站立,“若是因为一句玩笑话便无故要人性命,上官家的气度可真是让温某长了见识。”

        上官桓早已不满,但对温郄之,他有的是耐心。

        “这小斯对仙君出言不尊,倾成原想略加惩戒,倒是叫您看了笑话,哈哈哈。”他转换语气,苛责道,“还不快向封渊君赔不是!”

        木倾成咬着牙,才要说话,被温郄之叫住。

        他看不惯这惺惺作假的一套,借着话头说,“诸位今日都在,上官掌门想怎么样温某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在这之前,有些陈年旧事得拎清楚。”

        “……”

        听闻此言众人全部愣怔,封渊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反抗上官桓压榨的全部底气都系属在他一人身上,他一句话不说也就罢了,怎的出场就认怂?

        就连鄢炎也拧了眉,不可思议地看向同他一样拥有绝世容色被众人敬仰的温郄之。

        就在惊诧之余,只听得对方又补了一句。

        “不居涧大事我师兄说了算,我的意见除了在徒弟那管用些,全然不作数。”

        “没想到封渊君也有这么风趣的一面呢!”见他跟上官桓过空招,众人才缓缓安心下来,心想封渊君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比,倒是他们想的多了。

        鄢炎眉目展了许多,他冷的紧,拢了拢披风,低头把玩他的白玉羽光扇。

        上官桓眸子一转,沉声说,“请讲。”

        “当年仙盟大会招提寺和尚被暗杀,我家徒弟莫名被泼了脏水,做这等苟且勾当之人今日就在此处,不知一心为修真界着想的空桑该作如何?”

        大殿上轩然大波四起,谁,是谁敢杀招提寺的和尚,还嫁祸于温郄之的爱徒?

        封渊君可真是护短,都这么久了?大家都忘记这一茬了,他还这般揪着不放?

        无喜骤然面色苍白,当年是他闹上不居涧的,这会儿被众人眼神灼的有些站不住,他向上官桓投去似乎是求助的目光。

        上官桓坦然自若说,“既然真凶就在此处,本人自然秉持仁义大道,保您满意。”

        “那温某便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无喜就被温郄之隔空提起,随手结出结界将他扔了进去。

        招提寺虽然是五大门派之一,但属于伪修界,寺中两位大师修为高深,然而在修行第一人温郄之面前,弱的如同蝼蚁。

        不一样的是,人的能力越大,顾虑的也就越多,尤其是将自己规制在世俗条条框框中的正人君子,有时候甚至比那些只用三脚猫的功夫招摇撞骗的人都要畏手畏脚。

        温郄之就是这样。

        当初呈绡被诬陷,他除了护他周全,真相没出来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招提寺的无喜大师,果真是慈悲心肠。”温郄之故意拉长‘慈悲’两字。

        在场所有眼睛被结界显示的画面吸引,里面呈绡同无喜擦肩而过时,粘了他的灵息,再后来就是无喜幻化出同呈绡一模一样的柳叶飞刃,对准身后三个和尚心口。

        “原是做贼喊捉贼!!”

        “无喜大师为何要这般陷害一个孩子?招提寺的脸都给他丢完了,不知无悲大师是否知情?”

        “上官掌门给个说法吧?”

        温郄之不语,收了结界,无喜辩驳不了,只能一直喊着上官桓。

        “哈哈哈,谁不知封渊君拥有上等天灵根,出关后修为更是无人能及,这随便化出一个结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仙君给我等变了个戏法。”

        他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说大家看到的未必是真。只是温郄之护徒心切,想要给徒弟正名罢了。

        无喜暗自高兴,他带着哭腔,“哎呦,封渊君仗着法术高强,徒弟杀了人还非要老衲的诛心,前宗主心善之人,何为您却这般歹毒?!”

        “当真……无耻!”

        无喜这这老秃驴倒会叫嚣,吵得人烦,温郄之心里没这些弯弯绕绕,他隔空一扇,无喜的脸被扇的错了骨,说不了话。

        “仙君出出气也就当过了,给彼此一个台面下。”

        温郄之一笑,今日这个台阶,谁都别想下。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通报,招提寺的无悲大师来了。

        无喜支支吾吾,好不容易爬起来,似要逃走,却被清舒阁的吕亦贤扣住肩膀。

        他眼神呆滞,无悲是他师兄,招提寺的方丈。

        上官桓请了无喜却不请无悲,论资历名分,无悲自然在无喜之上,其中原由引人深思。

        无悲直直进门,神色凝重,他死死盯着自己哪不争气的师弟,经过温郄之身边时短暂停滞。

        “多谢封渊君手下留情。”

        温郄之低头回礼。

        无悲还未走到无喜身边,一只脚已经踢在了无喜腿弯处,对方疼得头上冷汗涔涔,却叫不出来。

        无悲修为醇厚,这一脚下去,无喜的腿也就废了,从此成了跛脚和尚。

        “师弟如此不顾人伦,全是老衲的过错,封渊君念着对出家人的宽厚不做计较,实乃招提寺大恩!”

        “打扰上官掌门雅兴。”

        上官桓咬着上槽牙,微笑示意无悲随意。

        无悲行了一礼,搀扶着无喜离去。

        上官桓折了无喜,不悦已经挂在了脸上,谁知温郄之下一句,叫他不安起来。

        “碧琼山庄的吕泰死于空桑功法,上官掌门无故杀他做甚?利用童稚修习禁术已然成了不争的事实,就算杀了吕泰,也改变不了童灵吞噬灵魂,残害人间的事实!”

        木倾成耷拉着一只胳膊,眼角流窜着慌乱,看向他主子。

        “封渊君未免过分了些,今日能请来天下群雄至此,我便能叫诸位踏不出空桑的门半步。您能耐通天不怕我这天罗地网,可是,您问问他们,”上官桓脸上挂着笑,指着堂下人,“他们怕不怕,敢不敢同您一道冒这个险?”

        温郄之面无颜色扫视周遭。

        众人闭口不言一句。

        上官桓说:“对了,还有门外没进来的,算起来,应该也逃不出去。”

        温郄之眸子如常深沉,在这紧要关头,那份稳重内敛反倒衬得他睥睨一切,他勾起嘴角,弯着眸子轻慢地睨向上官桓。

        一瞬间,当年大意中了上官桓春凝香那一幕隔着千山万壑的岁月冲击而来。

        那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他想,今日也一并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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