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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 醉酒被嫌言同学


回到包间,斗志已经平息下来的连笒看着趴在桌上的言之舒,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答应杨氏,她和言之舒还在冷战呢!

        算了,让他睡这里万一着凉还得花钱治病,不划算。

        “起来了,自己能走吗?”连笒走到他身边,将他推醒。

        言之舒睁眼,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娘你妹妹还有你侄子你兄弟都丢下你,自己走了。”连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废话,大概是潜台词想表达:你那些亲人都丢下你走了,我这个合作伙伴还厚道地留下来等你,你还生气就过分了。

        言之舒看着她一会懊恼一会儿嫌弃,她心里肯定在后悔怎么就留下来等他了吧?

        踉踉跄跄地起身,言书生假装要往门框上倒去,就见连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自己。

        言之舒:她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受伤。

        连笒:还好,那门一看就很贵,她可不想再变回穷光蛋。

        二人并肩(一人架一人耷拉)穿过开阳冬夜的石板街,一撅一拐艰难地往客栈挪。

        二更天,路边的商铺三三两两打了烊,街上的小贩也陆续收摊,只有零星的几个路人步履匆匆。

        “我说言同学,就你这酒量,以后还是别逞能了。”连笒一边费力地架着言之舒走,一边吐槽。

        言之舒:帮你还被嫌弃了?

        某人心下不爽,忽的把自己的手臂从连笒肩上抽回来,要自己走,却险些站不稳。

        连笒:这又怎么了?

        “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换句话说,就是大度之人才能成大事,你学了那么多礼义廉耻的狗屁道理,怎么还学人怄气?”连笒一边气喘吁吁地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一边伸手扶住他,又被他弹开。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连笒双手叉腰。真当她是个脾气好的?如果不是看在他给自己挡酒的份上,她早一脚把人踹街边垃圾桶那了。

        言之舒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神,幽怨委屈地看着她。

        也许是街上的点点光影太朦胧,醉酒的言之舒没有平日的淡漠疏离,一双好看的双目眼划过幽深的夜色,锁定自己,连笒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收起你那可怜样,我不吃这一套。”连笒将那抹不自在抹去,瞪了他一眼。内心却是暗叹:居然还使美男计,可耻!肯定是被宴封那骚包传染了。

        那恼怒的一眼在言之舒看来却是风情万种。少女一身绛色锦衣,恣意慵懒,柳眉菱月眼,琼鼻点花唇,清冷端淑又娇俏灵动,言之舒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醉酒迷离的大脑炸开烟火,连周边的夜色都温柔了几分。

        少女喋喋不休,言之舒却不似以往那般厌烦,反而心底涌起一股满足,身体也在大脑的无意识支配下一步步逼近,伸手

        “离我远点!”连笒下意识一推,言之舒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倒地,旁边正在收摊的小夫妇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小娘子,你这么推人,撞傻了可怎么办哦!”那小摊主扶着言之舒,好心地告诫说了连笒一句。

        连笒:醉鬼自己走不稳还是她的错了?心里却有些虚,她还以为言之舒要吃她豆腐,原来人家只是想搭个肩膀哥俩好。

        “来,扶好了。”小夫妇两人架着言之舒,交到了连笒手中。

        连笒:为了不跟傻子捆绑一辈子,忍忍吧!

        终于把言之舒丢上了床,连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原主的小身板常年疏于锻炼,最近她又忙这忙那的,也没有做运动,这一路走下来,差点没把她累死。

        “看着弱不禁风,怎么这么重,你那肉是钢铁造的?”连笒动了动自己酸疼的肩膀,泄愤地推了推言之舒。

        “跟我怄气时那么能耐,喝酒怎么不见你千杯不倒啊?”说罢不解气又在言之舒的面上拍了拍。

        走了半天酒已经醒的差不多的言之舒:他要不要醒来?某人不会趁着他醉酒把他弄残吧?

        “躺好!”言之舒刚有动作,就被连笒按住。

        “头疼”言之舒轻轻地哼了一声。

        “放心,疼不死!”连笒气恼地吼了一句,手却没停顿地往他脑袋上按去。

        某人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口渴”言弟弟得寸进尺。

        “忍着!”连笒笃定言之舒醉着,也就本性毕露。过了一会儿,某人又认命地将人艰难地扶了起来,半靠在床沿,一碗水送到了言之舒嘴边。

        言之舒看着对自己终于不再那么冷漠疏离的媳妇,心中窃喜。

        按了摩、喝了水,言同学看着在爆发边缘的连笒,也不敢再造次,乖乖靠着床沿,心想就此作罢,折腾某人的乐趣享受是享受,但也要有命才能多享几次啊。

        只是,过了一会,言弟弟看连笒要往外走,又委屈巴巴地继续作妖:“你要是不愿意照顾我,帮我叫娘过来吧。”

        “你都十七了耶大哥!还醉酒叫娘,你要不要脸!”在婆婆面前,相公就是个充话费送的,眼下已经半夜,连笒自然舍不得亲亲婆婆受这罪,转身又折了回来。

        “还有什么幺蛾子,一并使出来,快点!”连笒居高临下地怒瞪半躺靠在床边的言之舒,语气不善地催促。

        言之舒:想跟媳妇亲近亲近怎么就这么难?

        “你还生气?”言之舒淡淡开口。

        “不是你在跟我生气吗?!”连笒莫名烦躁。

        “那还不是你要我为了钱娶李小姐。”言之舒哼了一声。

        “钱怎么了?你吃饭不用花钱?穿衣不用花钱?买书不用花钱?人家李灵儿妥妥的富二代,对你死心塌地,我让你娶她还委屈你了?”连笒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对着言之舒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对钱有那么深的误解!钱它不香吗?爱钱它不爽吗?

        “没有钱,我自己也可以慢慢考。”言之舒看她神色激动,忍不住嘟囔。

        “等你自己慢慢考,我都人老珠黄了!”连笒无语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竭尽全力助我,都是为了尽早和离?”言之舒盯着连笒,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那不然呢!?”连笒用一种“不然我闲的吗?”的语气,宣告着她的不满。

        “好的,我知道了”言之舒心下怅然:原来是他想多了。

        连笒听言之舒妥协了,那一股怨气才消散了些许,因为情绪不对也完全没注意到,言之舒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我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言之舒冷淡地说了一句,就顾自躺下,背过了身。

        连笒:又怎么了?醉酒还这么阴晴不定!

        “你快睡了我就走,免得娘半夜还被你折腾死。”连笒对着床就是一踢,又疼得赶紧收回了脚。

        言之舒折腾了半夜,也不堪忍受旅途劳累,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对言弟弟的怨气还没有完全消散,连笒出门前还是给他盖好了被子。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身心俱疲的连笒决定:以后再也不让言之舒沾酒了!

        连笒此刻还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其实想了很多“以后”。

        睡了一觉起来,连姑娘又满血复活。

        大年二十七,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同恩堂早早就关了门,只因方鸿要去无问谷陪他那孤寡师父过年,宴封和秦砚也要回京平,于永是方鸿的跟班,自然跟着方鸿,甘松的老家就在开阳,一群人于是在城门口作了别。

        连笒心下可惜,如果不是宴封要回京平,她都想请他给言之舒当家教(免费劳力)。放眼整个开阳,再也没有比七公子学历更高的了吧?金主爸爸想看戏,不出点力怎么行秦二不是说他们公子以二八年华连中三元,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知识应该也被金钱冲刷得差不多了,但是那见识和经验还在啊,教言之舒这个童生那不是绰绰有余?

        可惜了一阵,连笒也想开了:这宴封也是个不着调的,偶尔点拨一下还行,要是长期跟着他学,万一把言之舒带歪了怎么办?

        出城的马车络绎不绝,这越朝最后一波春运高峰,也将在今明两日拉开帷幕。

        送别了几人,拉着刘能和言家几人回城,兵分三路:杨氏带着言之雅言容乐买年货,言之舒去找学堂,她则要去找房子。

        “笒儿,真的要搬来开阳吗?这里的生活压力这么大”杨氏看着熙攘的人群,再看儿媳妇那明显劳累过渡的脸色,迟疑开口。

        “娘,筑梦居的尹老板一直想让我来开阳工作,丁老板这边村里的生意也需要有人周旋,相公的学业耽误不得,雅儿也在这,开阳咱们早晚得来。”

        在青川镇生活了一个月,连笒也大抵明白了小镇没办法满足她们一家的生活需求。言之舒的科考之路注定充满荆棘(烧金),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也发现她就是个劳碌命,只想赶紧多赚些钱,最好多到可以买些山头存着。

        “那你找个小院,你和舒儿来就行,我在青川照顾乐儿。”开阳的开销比起青川多了一倍。杨氏不忍心她太辛苦。

        “娘,一家人就是到哪里都要团团圆圆的,再说了,我还想给您找个铺子做些小吃,和我一起挣钱呢。”连笒手里有了银子,工作有了着落,接风宴之后丁老板又提前定下了三年的长期合作,底气足了。况且言容乐也正是学习的好年纪,她也不舍得留他们老小独自在青川。

        “那好吧,娘找几个铺子先学学手艺。”杨氏在青川也找不到什么正经活计,如果连笒要开小吃铺子,她倒是可以帮点忙,加上向来都听儿媳妇的,也就不再拒绝。

        言之舒最终决定去曲夫子推荐的沈氏学馆。这沈氏学馆是开阳县唯一的秀才沈扬所办的经馆,主要面对应试的书生而设。给言容乐选的私塾就在学馆不远处,连笒便将房子也租在附近。

        在青川,二十两银子就可以租个小院,但在开阳这学区房,一个二进小院,租一年就花了连笒六十两。

        虽然死贵,但地段好,房子装修也典雅。六个房间,多出来的一间可以当客房,还有一个独立厨房,旁边带了个储藏室。所以说一分钱一分货,连笒肉疼了几分钟,也淡然了。

        二人交了定金,就回街上加入血拼大军。这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连笒打算奢侈地过。

        逛了满满一马车的年货,连笒又给言家三脉的所有亲戚还有言家大伯祖一脉的家人都买了新衣,连赵大夫、刘村长、刘婶、张婶子和张叔都有。

        其他人也就罢了,杨氏看着连笒给张婶子和张叔也买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碍眼。

        刘能把部分东西先拉走,傍晚连笒才带着言家几人,乘坐高价雇来的马车,回了万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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