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伤后
仿佛是沉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孤身一人，找不到光明的所在。他呐喊，却发不出声音，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惟有混沌一片。
辨不清方向，看不见道路，孤独的人孤独的立于黑暗中，茫然无措。
他愤然，他决然，他漠然前行，势要突破这片九幽，找寻心中的光明。
远处，一点光亮闪过，他奔跑，伸手，呼唤。
是谁的目光在眼前闪现，那般的温柔似水，那样的憔悴伤悲，亘古的伤痛，竟是如此的痛入心扉，如此的刻骨铭心。
胸口处如同插入一把尖刀般的，痛的难以呼吸。
是谁的面容不断在眼前放大，近在咫尺却又无法看清，低低的呼唤之声在耳边萦绕，就像是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他高声呼喊，却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变幻模糊的面容那样的陌生却又熟悉。
萧凡猛地惊醒，“呼~呼~”他口中不断的喘着粗气。
柔和的光线从窗户轻轻地投进来，映入他的眼帘，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景色，此时应该是清晨。熟悉的味道漂浮在周围，正是自己的居所。
萧凡缓缓起身，伸出手想擦一下额头的汗水，却不想这一动，突然感觉肩膀和胸口处一阵钻心的疼痛，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刷的苍白一片。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胸口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伸手一摸，便是一阵剧痛，绷带之上隐隐还能看到一丝鲜红。
他这一下便不敢再动了，乖乖坐着一会儿，才感觉胸口的疼痛渐消。
于是，他回想起与离幽比试时的惨烈，不禁苦笑一声，对着自己，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究竟是为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萧凡抬头看去，只见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师尊，天星子。
萧凡便欲起身行礼，这边身子一动，便扯得胸口一痛，整个人脸上又是一阵抽搐，疼的龇牙咧嘴的。
天星子迅速走过来，抬手示意萧凡不必多礼，轻声道：“萧凡，你有伤在身，不用如此拘礼，别动了。”
萧凡忍着痛，咬牙道：“弟子知道了，还请师尊原谅。”
天星子摇摇头，道：“你坐好就是，为师怎会怪你。”
天星子上前替他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恩，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体内经脉虽然损伤严重，但是.....也恢复的很快。只需再安心静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萧凡低头道：“弟子无能，让师傅操心了。”
天星子微微一笑，摸了摸萧凡的头，道：“傻孩子，没事就好。不过前两日你与离幽的比试，虽然最后赢了，但是你却是太过拼命了，其中危险之极，你都不顾？。”
萧凡脸上一红，低声道：“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胸中一股烈火燃烧，不知不觉的就那样冲上去了...”
天星子叹了口气，道：“那个离幽确实是天资不凡，居然召唤出了杀戮祖巫，若不是她修为尚有不足，只怕结果你真的性命难保，就是神仙下凡也是无力回天啊。”
萧凡又想起了那个面纱之下的面容，以及充满悲伤地眼神，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楚，为防止天星子看出，赶紧岔开话题道：“师尊，大比结束了么？最终夺魁的是谁？”
听萧凡这么一说，天星子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伤势刚刚稳定下来，决赛正是在今日，本来是三人抽签比试的，但是你伤势过重，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参加今日的决赛的，所以为师已经替你决定，弃权不战了。希望你不要怪为师。”
萧凡一怔，随即激动道：“弟子怎么会怪罪师尊，是弟子自己不够争气，师尊一切都是为了弟子好，弟子..”说到这里，因为激动又扯动了胸口的伤势，又疼的萧凡冷汗直冒，话也说不出来了。
天星子伸手挥出一道精光，融入萧凡胸口，萧凡顿觉胸口一阵温暖，疼痛消散，忙道：“谢师尊。”
天星子无奈道：“命都去了一半了，还这么在意这些。”
萧凡只好低头不语，片刻后又想起什么，便问道:“师尊，那今日最后两位决赛的是谁？”
天星子看了看萧凡，缓缓开口道：“如今还剩下掌门师兄座下的东方言和须弥寺法相大师的座下弟子慧海，即将开始的决战就是在他们俩之间展开。”
萧凡一听东方言进了决赛，有望夺冠，顿时高兴道：“东方师兄果然厉害，师尊，他能赢么？”
“不知道。”天星子摇了摇头，道：“那个慧海，着实不简单，修为道行远胜一般弟子，东方言虽然实力强劲，想要取胜的话也不是简单的事啊。”
萧凡听天星子如此说，想起曾经见过的慧海的样子，不禁替东方言担心起来。
天星子看到萧凡的样子，笑道：“你现在还有心思为别人担心啊，放心吧，东方言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最终冠军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呢。”
“恩，希望东方师兄能取胜，为我们玄天宫争光。”萧凡道。
天星子轻轻地笑了笑，随即道：“你昏迷这三日来，浅雪那孩子一直在悉心照顾你，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谢谢她，决赛要开始了，为师便先过去了，你且安心养伤。”
萧凡闻言，怔的一下，脑中浮现出浅雪冷漠的容颜，低声道：“弟子拖累师姐了。”
天星子拍了拍萧凡的肩膀，道：“你师姐还会怪你吗？好了，别想太多，为师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到房门处，将房门轻轻关上，外面光芒一闪，应该是御剑去了。
萧凡看着空空的房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天星子刚走没一会儿，突然房门轻响，一身白衣的浅雪步入房中，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粥。
萧凡见来人是浅雪，身子一动，顿时伤口又是一痛，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被打断了，呛得自己咳得不停，这一咳又牵扯胸口伤口剧烈疼痛，于是就萧凡就捂着胸口痛苦无比的缩在床上。
浅雪一个闪现到了萧凡身边，伸手在萧凡背后抚了抚，过了半天，萧凡终于缓了过来，开口道：“谢谢师姐。”
浅雪收回手，淡淡道：“没事。”随即又把手中的碗递到萧凡面前，
“药粥，吃了吧。”
萧凡接过碗，抬头微笑道：“麻烦师姐了。”低头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药粥，萧凡的思绪回到了五年之前，同样是受伤的自己，同样是一碗粥，那便是自己命运的开始。
淡淡一笑，萧凡三两下将碗里的粥喝干净，浅雪伸手将空碗接过，放到了桌子上，萧凡开口道：“师姐，这么些天有劳你照顾了。”
浅雪走回床前，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你伤势好了就行。”
萧凡嗯了一声，道：“师尊刚刚已经来过了，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点痛而已。”
“当日你太过拼命，伤势十分严重，多亏师尊救治，不然你性命难保。”浅雪看着萧凡说道，突地话锋一转：“你不是答应说不会拼命吗？”
看着浅雪紧盯着自己的冷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口中诺诺道：“我一时冲动，热血上脑，自己也不知道就...”
眼见浅雪眼神越来越冷，萧凡直接说不出话了。
沉默了一会，正当萧凡想着浅雪是不是生气的时候，浅雪开口道：“恭喜你进入前三。”
萧凡愣了一下，脸上一红，低声道：“我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而且，受了这样的伤，也只能止步第三了。”
浅雪听他这么一说，仿佛也触动了什么心思，轻声道：“师尊也是为你好，你现在需要安心养伤，不能继续比赛了。”
萧凡赶紧道：“我知道师尊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怪罪师尊的意思，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而且，面对东方师兄和慧海师兄，我也没有赢得希望，其实能走到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觉得有点遗憾而已。”说着萧凡的眼神有一丝黯淡，抬眼看向窗外，视线所及正是剑舞台的方向。
浅雪看着萧凡的样子，眼中光芒闪动，柔声道：“今日最终大比，你想去看吗？”
萧凡精神一振，脱口道：“可以吗？”
浅雪点了点头，上前双手轻挥，一道温暖的光芒包裹住萧凡，萧凡胸前的伤口疼痛感顿时消减不少，轻微的活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随即浅雪扶起萧凡，缓缓下床。
浅雪搀着萧凡走到门口，轻轻一挥右手，袖间一道光芒浮现，悬于半空。浅雪扶住萧凡跃到光芒之上，轻声对萧凡道：“你扶住我，小心不要落下去了。”
萧凡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扶在哪里，脚下光芒微震，就要破空而去了，无奈之下，双手扶上了浅雪的腰肢，顿时感觉浅雪身躯似乎微微一僵，随即又轻松下去。
“小心了。”浅雪提醒道，接着光芒一闪，便乘风而去了。
风声凛冽，脚下万丈高空，萧凡不禁将浅雪搂的紧了一点，白衣蓝天，轻风白云，浅雪身影便如九天仙子一般，清丽无比，飘于眼前，更有几缕青丝随风舞动在萧凡耳畔，微微的有点痒，更有淡淡幽香，飘入鼻中，萧凡脸上微红，心中便有一丝满足之意。
时光，如此美好。
突然，不远处，人声鼎沸，光彩闪动，浅雪慢慢按下云头。
剑舞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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