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姜渐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很多办法，又一一否决。
他站在楼梯上，担忧地问：“你生病了吗，叫医生来看看吧。”
现在医疗舱就足以治疗大部分疾病，只有少部分人还是认为医生比医疗舱更加可靠。
沈重云说：“不用。”
姜渐现在还不确定沈重云开医疗舱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不敢随便说话，他盯着脚下的楼梯，想现在要是摔下去，能不能占据医疗舱，拖延一段时间。
但之后沈重云总是要检查的，医疗舱的系统直接连接帝国主系统，治疗记录无法删除，他缓慢地眨了瞎眼，说：“医疗舱好像坏了。”
沈重云挑眉：“坏了吗？”
姜渐：“是啊。”
沈重云道：“那我进去检查一下。”
他钻进医疗舱，关上了门。
姜渐：“……！”
看着沈重云的身影消失在医疗舱里，姜渐瞳孔微缩，片刻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快步走到医疗舱后面，把手上的结婚戒指卸下来。戒指变成了一个小巧的工具，他从后面打开了医疗舱的外壳，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线。
姜渐辨认片刻，咔嚓剪断了其中两根线。
这下治疗舱是真坏了，姜渐勾起嘴角，拍了拍又白又圆的治疗舱，动作麻利地合上后盖，然后把戒指戴回去。
过了一会，治疗舱内传出电线被烧焦的气息，还冒出滚滚黑烟。
蓝色黏腻的液体从舱内冒出来，治疗舱门被砸了几下，姜渐心里闪过要不要把门堵上的念头，很惋惜地后退了两步。
舱门被一脚踢开，仅剩下一层铁皮还连在治疗舱上，沈重云走出来，浑身都挂着那种奇怪的黏液，从头发落下来，浸透薄薄的黑色衬衫。
他抬起头，就看到姜渐站在完全不会被影响的地方，眨巴着眼睛，软软地说：“你没事吧……就说治疗舱坏了嘛。”
沈重云把湿掉的额发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定定地看着他。
姜渐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那枚戒指。他并不确定沈重云有没有在治疗舱坏掉之前翻阅使用记录，如果沈重云还是发现了使用记录并且质问他的话，他得想一个能糊弄过去的回答。
糊弄不过去的话……
这时候管家跑过来，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重云道：“治疗舱坏了。”
“之前还好好的啊。”管家看了姜渐一眼，说：“夫人昨天还用了。”
用了治疗舱，必然是因为生病或者受伤，只要沈重云问起，他就可以借势将昨天姜渐冒雨等沈重云回来的事说出来。
然而沈重云只是哦了一声，姜渐岔开话题道：“你全身都湿漉漉的，赶紧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
沈重云上楼换衣服，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姜渐摇了摇头，对管家说：“谢谢张叔，只是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些事了，免得他烦心。”
他得堵住这个管家的嘴。
沈重云换了衣服，就直接坐飞行器离开。姜渐还在家里吃了早饭，他面前摆的是夹着溏心鸡蛋和西红柿的三明治，配上蔬菜汁和新鲜水果。吃完早餐之后，他便前往帝国机甲工程附属中学。
他在这里任职老师，教的是历史。
历史并不是晋级考试中重要的学科，只要过得去就行，不过姜渐教的这几个班，上课还算认真。
他站在讲台上，翻开教案，今天讲的是红宝石血案。
“红宝石血案，是一场由星际海盗团掀起的惨绝人寰的种族灭绝战争，这场战争发生于一百年前，向全宇宙揭开了星际海盗团残忍无情，严酷狠毒的面目。”
“星际海盗团将战火烧到了共和国，帝国，甚至联邦边境，在那场战争中，共有一百零三个异形种族被毁灭。”
他这句话说出来，班上的同学都安静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谁也没想到，星际海盗团竟然使用了原石武器，每一颗原石弹轰下去，便有一颗星星彻底熄灭，那一场战争，也被称为群星坠落之战。”
“那是帝国，共和国，联邦第二次联合作战，第一次你们都知道，是为了对付……”
地下的同学很快便答道：“虫族。”
姜渐点头，说：“没错，就在那场战争中，三个政权度过了短暂的蜜月期，再之后，便维持着相互制约，相互合作的关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平，一直到现在。不过我们今天，还是把重点放在红宝石战争本身上。”
姜渐身在帝国心在联邦，他曾经也了解过联邦的历史，联邦的历史课本和帝国的历史课本不一样，有些地方甚至截然相反。他上课的时候倒是并不夹带私货，按部就班地按照课本讲而已。
姜渐颇有些干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敬业精神，他来当老师，就当得尽心尽力，带的几个班，历史学得都还不错。
姜渐讲完课之后，回到办公室，写写教案，和同事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辛苦了。”一个金发alpha走进来，给每个老师分发了一点零食，站在姜渐面前，笑嘻嘻地对他说：“姜老师，今晚一起吃饭吗？”
“段老师。”姜渐抬头看向对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我今天要和老公回家一趟。”
金发alpha姓段，是最近学校新招进来的，负责教导学生们进行机甲模拟操纵课程。段老师性格开朗，还很大方，一来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姜渐开始并没有注意他，但段老师却常常来和他搭话。
姜渐的人设就是个温和善良的beta，他没法强硬地拒绝段老师，有时候甚至不得不搬出沈重云来。段老师反而得寸进尺，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姜渐暗地里查过段老师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异常，他也不敢查的太深，怕自己反而因此暴露。
这个段老师是一个意外，姜渐总觉得不安，但他又不能平白无故地除掉段老师，只能保持着十足的戒备。
段老师惋惜地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听说特别好吃，我还想请你去尝个鲜，看来只能下次了。”
姜渐露出假笑，等下班时间一到，立刻收拾东西走了。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少见的飞行器，通体漆黑，造型低调奢华，引来很多学生的视线。
姜渐知道这是沈重云派来接他的，没有犹豫就拉开车门，结果里面已经坐了个人。
沈重云戴着用来联络星网的眼镜，蓝色的光落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上，转头看向他，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
沈重云没有说话，只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进来。
姜渐迅速露出惊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重云：“顺路。”
姜渐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专门来的，于是脸上泛起微红，矜持地坐在沈重云旁边，但也没有靠太近，努力克制着自己。
“我要不要换身衣服？”姜渐问。
沈重云：“只是家宴。”
“你今天累了吗？”姜渐又问。
沈重云的脸上，倒映着一片无机质的冰蓝。
“今天回家，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你等会看看合适吗。”
“沈先生，我没想到……”
“安静。”沈重云说。
姜渐顿了顿，忽然道：“沈先生，你对别人都温和有礼，为何偏偏对我这么冷漠呢。”
沈重云的回答是升起两人之间的隔板。
夫妻各自坐在飞行器左右两边，中间隔着一道隔板。姜渐被隔板挡着，反而放松了一些，他回想着自己最近的言行举止有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有的漏洞该怎么弥补，又想该怎么搞到沈重云和凯恩伯爵密谈的详情。最后便想，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回联邦呢。
姜渐知道，有的间谍可能会在敌国埋伏二三十年，甚至到死都不能回去。越是好用的棋子，上面越不舍得收回，可是联邦答应过他，干满五年就可以回去，虽然刺杀凯恩伯爵的任务失败了，但现在还有挽救的可能。
到了目的地，两人从飞行器下来，前面有人来迎接他们，主要是迎接少将沈重云——沈重云伸手拉住姜渐的胳膊，两人靠近，沈重云直视前方，低声说：“开心点。”
姜渐勉强露出一个笑。
沈重云上前和迎接他们的姜老二打招呼。
姜老二是姜家家主的弟弟，身体健壮，体型像葫芦，穿着华贵优雅的骑装，于是就像一个高贵的葫芦。
“二叔。”沈重云笑道：“好久不见，二叔风采更甚以前了。”
“比不上子侄节节高升啊。”姜老二和他寒暄，目光扫过姜渐，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便又和沈重云笑起来。
他们边走边聊，姜渐站在沈重云身边，他们走得很快，沈重云一直拉着他的手，导致姜渐只能小快步地跟上去。
姜家人口众多，盘根错杂，在姜家家主在位这段时间，努力将姜家人安插在帝国各个关节，例如姜老二现就管理一颗新星球的原石开发，贪心比他的肚子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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