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姜渐回到家里，管家上前，担忧地问：“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不是带伞了吗。”
姜渐任由身上的雨水滴落，淋湿了地板，低声说：“他今天也不回来。”
管家是沈重云的人，但自从姜渐和沈重云结婚，五年来也没出现过几次，姜渐却还日复一日地等着沈重云回来。就连管家，也觉得沈重云对姜渐过于冷漠，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姜渐回浴室洗了个澡，热水将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冲走，他脑子里还回想着今天的任务，沈重云出现的时机怎么会那么好呢。
精神体受伤，反噬到身体上，让他此时头痛欲裂，浑身皮肤仿佛被割裂一般。一般来说，这种伤势需要专门处理，但他不能露出端倪，不能光明正大地处理精神体造成的损伤，淋雨也是为了让自己无法遮掩的虚弱有个正常的理由。
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隐藏自己抹去痕迹，有时候比完成任务本身更加凶险，更废功夫。
不过沈重云现在应该也不好过，姜渐想着，勉强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
他从浴室出来，洗了澡之后，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淡粉色，但头疼的感觉更加剧烈。
姜渐按铃叫管家进来，说自己好像感冒了。
过了一会，管家带着一个机器人进来，姜渐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神色恍惚。
管家担忧地问：“要用医疗舱吗？”
姜渐摇了摇头，说：“我先吃点感冒药就好，明天再看看吧。”
小机器人拿出几颗感冒药，姜渐随意瞥了一眼，囫囵吞下去。
“那您好好休息。”管家略一欠身，离开了卧室。
姜渐在感冒药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下去，第二天，他的症状反而更加严重，于是只好在管家的劝说下进了医疗舱，顺便给学校请了假。
医疗舱为他诊断，显示他的精神体损伤程度80，ai询问是否需要治疗。
姜渐选择确定，治疗时间很长，他在治疗舱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损伤程度降到了50，并没有完全治愈。
姜渐又顺便让医疗舱治好了感冒，然后才出来，发现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
他请了一天的假，下午也不想再去学校，给管家说了一声之后，便躺进虚拟舱，点开了一个叫《幻星》的游戏。
《幻星》是目前整个星际最火的游戏，真实度号称百分之百，玩家数量达总人口百分之八十。人们在游戏里可以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这是一个科技发展到极致的世界，大部分工作都有进化生物和智能机器完成，人们只能在虚拟世界中打发时间，《幻星》就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幻星》既然号称是第二个世界，自由度很高，玩家可以在里面做任何想做的事。当然，游戏里有自己的规则，为所欲为也要付出代价。
姜渐在游戏里的身份是一个机甲制造师，负责给别人定制机甲。他上线之后，自己睡在厂房的宿舍里，身体各项数值已经恢复，但头顶下面有个红色debuff。
虚拟舱感应到他精神体并没完全恢复，因此给了他一个虚弱的debuff，在低于某个数值的情况下，虚拟舱甚至会拒绝他进入游戏。
姜渐打开宿舍门，外面的打杂小工看到他，惊喜地打了个招呼：“简老师，你今天怎么上线这么早？”
姜渐头顶的id叫简丘，他一般都是晚上上线，时间非常规律。
“请假了，干脆上线，有新订单吗？”姜渐问。
小工说：“有好几个呢，还有专门指明要你做的，本来打算晚上给你的。”
他说着，把几份订单刷刷传到姜渐的私人邮箱。
姜渐打开看了几眼，小工又说：“简老师，你愿意做的就留下，不愿意的我给你回绝，对了，之前的加急单昨天晚上又催了一遍。”
姜渐哦了一声：“那个单子还缺点材料，我去一趟商店。”
他走出工厂，外面是街道，两边有鳞次栉比的商店，大大小小，五花八门，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除了他们头上都顶着奇怪的名字，看上去和真实的世界没有区别。
听说也有完全将游戏世界当成真实世界的玩家，回到真实世界还疯了的。姜渐本身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他会玩《幻星》，完全是因为上面的要求。
他很快就到了商店，店老板出来迎接，姜渐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货。
店老板说：“最近刚进了一批新型装备，简老师跟我到后面仓库去看看。”
姜渐跟着他去了后面仓库，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墙上还挂着一些机械臂和机械足，动力轮，自瞄炮，旋转机炮，追踪冰冻弹之类的东西。
“任务失败了。”姜渐随便坐在一个箱子上，说。
店老板站在旁边，微微皱起眉：“我已经得到消息，现在凯恩伯爵被沈少将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为什么会失败，你必须给上面一个交代。”
姜渐看着他，说：“我马上就得手了，被沈重云闯进来，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罗斯，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专门针对我的。”
“不可能。”店老板罗斯并不认同：“安全局怎么敢用一个共和国的伯爵做诱饵？”
姜渐：“安全局不敢，但沈重云敢做这种事，他就是这样的人。”
罗斯瞥他一眼：“你对沈少将倒是很了解。”
罗斯是他的联络人，但他们只在游戏里交换信息。罗斯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沈重云的配偶，这是联邦出于各方面考虑后做出的决定。
姜渐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来：“那种悬浮机器人我之前没见过，专门针对精神体，会用精神体暗杀的只有丘比特。”
罗斯沉思片刻：“我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上面的。既然任务失败了，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上面让你拿到凯恩伯爵和沈少将密谈的详情，要尽快！”
姜渐揉了揉眉心。
现在凯恩伯爵都不知道在哪里，既然抓捕丘比特计划失败了，安全局对这次密谈的防守只会更加严密，他从哪里去搞这么份详情。
他想了想，说：“上次，上面说只要我成功刺杀凯恩伯爵，就让我回联邦退休……”
罗斯：“但你失败了嘛。”
“那这次我拿到详情，上面能让我退吗？”
罗斯含糊道：“上面会有安排的。”
姜渐强调说：“安全局已经在针对丘比特了，这个身份很危险，随时会有暴露的可能。”
罗斯脸色不太好：“我会报告上去的，但你就这么退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你应该知道，联邦在帝国安插了那么多间谍，你是最成功的一个。”
姜渐颇为烦躁：“这样吧，你给上面再打个报告，丘比特申请暗杀沈重云。”
罗斯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这是你第十五次申请暗杀他了，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他会成为联邦的大麻烦。”姜渐严肃地说：“他这个人，不趁早杀了，后患无穷。”
俗话说，再恩爱的夫妻，一辈子至少有五次想杀了对方。
对姜渐来说，他时时刻刻都想要杀掉沈重云。
和私人感情无关，自从联邦将他包装成姜家失散多年的幼子，并和沈重云联姻之后，姜渐一直在观察沈重云。
沈重云是一个对权势充满欲望的人，而且，他心重手狠，拥有坚毅的心志，绝非池中之物。
如今帝国，联邦，共和国之间的关系越发诡秘莫测，现在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三个星际最大的势力迟早会彻底撕破脸皮，姜渐站在联邦的角度，直觉沈重云会给联邦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但联邦并没有太看重沈重云，毕竟他只是个少将，联邦认为，依靠姜渐和他的配偶关系获取情报，比直接杀了他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罗斯问：“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情报吗？”
姜渐整理思绪，将自己最近打听到的情报一一告知罗斯。
“针对克罗斯星最近的摩擦，帝国暗地里向克罗斯星反抗部提供了若干武器和货币支持……”
“荣耀军团第三军向贪狼星北线调派援军。”
“上将杜蘅病重垂危，现在被送往医院接受秘密治疗。”
“七皇子被派往荣耀军团第五军任职，具体职务还不清楚。”
“帝国发现了一颗可能含有原石的星球，正派人前往勘探，并且派了一支军队保护。”
“研究院最近正在研发新一期生物融合技术，已经用于军队……”
……
他将自己近期得到的情报告知罗斯，罗斯一五一十地记下来，这些情报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上面还需要对此进行甄别，和其他情报来源相互印证。
“我都记下了，还有吗？”罗斯问。
姜渐站起来，摸了摸后颈，说：“我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安装的腺体失效了。”
只要沈重云回来，一定会露馅的。
abo的性别分化是帝国人独有的，他不是帝国人，所以并不是beta，没有腺体，也没有信息素。
罗斯大惊：“你怎么现在才说，我会立刻给你安排手术。”
姜渐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新买的材料离开商店，回到厂子里继续干手里的订单。
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他准备下线去小区门口演望夫石，顺便从军官们回家的时间判断出一些军队活动情况。
一出虚拟舱，用毛巾擦干身体，姜渐就听到管家惊喜的声音：“少将，您回来了！”
姜渐后颈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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