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头七
第12章
直到车辆快靠近京城郊区，徐嘉嘉都是一副被负心汉辜负的冰冷表情。
他咬牙切齿，见许之屿无动于衷，一会儿开窗一边打开音响，百般吸引许之屿注意力。
许之屿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过头主动询问。
“怎么？你还是宋知鱼的粉丝？现在看到偶像真面目，感情破灭了你？”
徐嘉嘉咬牙切齿：“谁是他粉丝，我就是就是”
徐嘉嘉说不出话来，最终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开口。
“我已经路转黑了，我怎么会是一颗小辣椒的粉丝，你不是看到他那副小人猖狂的泼辣模样了，说好的与世无争白莲花呢，简直货不对板！”
听语气竟还有点伤心难过，许之屿转头看他沮丧失望的表情，没忍住勾唇轻笑。
宋知鱼那副随时善良温柔清瘦可人，恨不得一句话喘三口的娇弱假仙模样，竟然有一天会被人冠以‘小辣椒’的头衔。
不知道爱惜名声的宋知鱼听到了这个评价，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许之屿只觉得自己听了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借此他可以想心里嘲笑宋知鱼五年。也就比从前有人说firl的队长秦海礁女扮男装混入男团这个笑话，少了那么几年。
许之屿忍不住连眼睛都眯起来，笑成月牙。
徐嘉嘉转头看他一眼，见许之屿笑容明媚仿若流云朝霞，脸一红，本来板着生气的脸上顿时露出晕晕乎乎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转过头来看路，嘀嘀咕咕继续和许之屿说话。
“别别笑，你不知道自己那张脸的威力呀。也就是我进入娱乐圈晚了，不然我肯定抢着要做你经纪人！”
徐嘉嘉满脸哀怨：“我是没你这样的好脾气，都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了，还满脸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
“宋知鱼这个不被你放在心上的小鱼小虾就算了，秦海礁好歹和你有仇，看见他那副缺德损样，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许之屿眉毛微挑，语气带笑：“你不做经纪人改当厨师了？非要和辣椒鱼虾过不去。回头一定请你到家里给我炒个麻辣河鲜。”
不等徐嘉嘉生气，许之屿突然冷哼一声，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和野狗计较什么。狗咬了你难道你还要咬回去？陌生人而已，何必口舌之争，浪费口水。”
清冷青年眼神平静淡漠，眉宇间虽带着轻微笑意，却不及眼底。
车辆缓慢驶入京城市中心位置，在靠近江边环境清幽高雅的一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闹市区就在两里之外，即便快到午夜十一点，刚才路过时也能看出热闹繁华来。
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保安驻守，出入访客都要登记，门口就是一条十字路口，进出十分方便。
徐嘉嘉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许之屿。
“接到你电话我就开始找房子，也是巧了，正好我一个朋友要出国两年，把房子交给我照看。”
许之屿视线还落在小区门口的十字路口，眼神颇为幽深，听到徐嘉嘉的话，转过头来笑着点头。
“是个好位置。”
十字路口四通八达道路宽阔，道路两侧的梧桐树高大宽阔，枝叶繁茂遮云避月。
着实是个好地方。
许之屿接过钥匙，下车时视线落到后座魂体黯淡阴气单薄正在打瞌睡的女鬼身上。
周璇娣在车内在秦海礁身上的阳气一冲，阴气消散至今都没恢复过来，秦海礁没下车时胆战如鼠不敢动弹，下车后倒是松一口气，但鬼气消散，实在没精神再恶作剧。
许之屿微微皱眉，手心散落几点白光，只是瞬间，女鬼恢复理智从迷蒙中苏醒。察觉到自己换了地方，女鬼灰白的鬼脸刹那间贴到窗边，看着外面正在说话的许之屿和徐嘉嘉。
眸光阴冷。
女鬼伸出手触碰站在窗户边和徐嘉嘉说话的许之屿，双手穿透玻璃，下一秒整只鬼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一阵风吹过，徐嘉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我就不进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带艺人去试镜，机会难得我可不能错过。屋子我都请人收拾好了，你直接进去吧。”
许之屿嗯了一声，微微点头：“那下次请你吃饭。”
徐嘉嘉嘿嘿笑两下，挥挥手打开车门，开着车子走了。
许之屿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看着手机，直到上面的数字一秒一秒地变成23点44分44秒，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骤然升起浓厚的凉雾。
一条极为相似的路口缓慢重叠到现实的十字路口上方，几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人影飘飘荡荡往里面走，瞬间消失不见。
许之屿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句，果然是个好地方。
徐嘉嘉帮许之屿找的房子在3号楼，要经过两栋高楼之间幽静昏暗的过道，路灯高挂灯光灰暗，许之屿一脚踏进这里，一阵寒凉瞬间侵袭身体。
楼上灯火通明，楼下阴凉黑暗，明明在同一个位置，却仿佛被划分成两个世界。
许之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走过路灯时看到下面死了一堆蚊虫尸体，野猫凄惨渗人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身边灌木丛微微晃动发出碎碎声响。
许之屿突然停住脚步。
身后，一道影子出现在脚下，许之屿没动，影子却不断变化，拉长靠近，似乎要和身体融为一体。耳边除了猫叫声外，突然有凉气吹过，有人拉长声调在许之屿耳边低声说话。
“把你的命给我好不好~命给我好不好~”
语气诡异幽深，仔细听却又消失无影。
“把你的命给我好不好~”
许之屿眼睛瞬间瞪大，行李箱突然从手中掉落在地。藏在许之屿影子中的女鬼瞬间飘到他面前，脸贴脸看着戴口罩的青年深深皱眉。
没等那张灰白的死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许之屿突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擦着脚上不知何时沾染到的泥巴。
许之屿嘀咕一句：“忘记带换脚的鞋子回来了。”
女鬼：“”
许之屿擦完鞋站起来重新推着行李箱走，刚走到灯火通明的一楼，灯光忽然闪烁两秒，等他走到电梯口，身后的灯光已经彻底消失。
许之屿忍不住皱眉，满脸为难。
电梯来了，女鬼嘿嘿两下率先一步进去，狭小的空间灯光忽明忽暗，女鬼飘在半空，披发散肩，身影若隐若现。
戴着口罩的青年果然呆立在电梯口，不敢进来。
女鬼缓慢抬起头，七窍流血阴森恐怖，她神情阴冷地看着许之屿，语气诡异地开口。
“你-能-看-到-我-吗？”
“你-能-看-到-我-吗？”
“你-能-看-到-我-吗？”
随着女鬼的问话，她身上流出无数的血液，粘稠腥臭，黑色的血沾湿了身上的白色素袍，渐渐流到地上，让整个电梯都没一处落脚之地。
许之屿，“”
他低头满脸为难地看着手上钥匙。
12楼。
若是走楼梯不知道要爬多久。
许之屿渐渐眯起眼睛。
也不知道女鬼身上怎么那么多血液，都快流出电梯淌到自己面前，许之屿下意识后退两步，女鬼察觉到这点，瞬间出现在许之屿面前。
脸贴着脸，神情更加恐怖。
她语气狠厉地冲着许之屿叫嚷，面容狰狞。
“你看见我了！！！！！”
亡者在那一刻露出最恐怖的一面，为的就是措手不及吓唬活人。
同样的招数使用第二遍总是无效，更何况许之屿虽没有秦海礁浓厚的阳气护体，他本身却是不怕鬼的。
女鬼在鬼啸声中露出的青白面孔不仅没吓唬到许之屿，甚至让一向冷静的许之屿脸上露出嫌弃之色。
他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终于不演了。
许之屿冷着脸：“麻烦收起你的神通，我还要做电梯回家呢。”
语气如此平静，仿佛面对的不是鬼怪而是活人。
女鬼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地回了一句。
“哦哦，好的。”
下一秒电梯里散发着腥臭味的黏腻血液缓慢消失，女鬼刚收回一般阴气，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你果然是能看到我。那你为什么在飞机上要装作见不到我？”
女鬼神情中突然多了一丝羞愤：“你是故意看我出丑吗？你到底是谁，天师还是传说中的道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投胎吗？”
女鬼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最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许之屿：“你能帮帮我吗？我好像被困住了。”
那一刹那，女鬼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怨气，刚还带着理智的女鬼陡然怨气冲天。电梯灯光在那一刻又变得闪烁不定。
正好电梯到了12楼，许之屿掏出钥匙，离开电梯前，先冷冷地看了全身黑色雾气的女鬼一眼。
“我能帮你。但你要听话，我就带你回家完成生前心愿，彻底解放你被困住的灵魂。”
他手心落下两三点白光，女鬼陡然恢复理智，张牙舞爪的模样消失，听到许之屿刚才那番话，女鬼连连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许之屿要进门，被许之屿一下子关在了门外。口罩青年似乎克她，只要不被允许，女鬼竟然连门都无法穿透。
她还当什么鬼！连鬼魂的基本技能都无法使用。
女鬼沮丧地蹲在门外，等着许之屿出来。
过了一会儿，从屋内飘出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人。他走到蹲在墙角装蘑菇的女鬼身边，踢了她一脚。
“周娣娣是吧，明天是你头七，我今晚要带你回家见家人一面。”
女鬼陡然抬头，看见许之屿的装束，灰白的面容上两颗带着阴翳的眼眸陡然瞪大。
“天师，你这是什么装扮？cos国外的神父吗？还有我叫周璇娣，不叫周娣娣。”
女鬼露出乖巧的笑容，她似乎一点都不好奇许之屿到底从何处得知她的姓名。也不去问，为什么要带她回家。
许之屿呵呵两句：“其实我不是神父。我是无常。”
女鬼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她支支吾吾地看着许之屿，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现在的无常都这么时髦吗？那你为什么穿国外教堂的神父装，咱们本地无常都没有古装制服吗？”
许之屿瞅她一眼，解释：“因为本无常是华国东岳阴司派遣到海外工作的无常，国外回国探亲的无常，当然只有国外的工作制服了。你想看看本土无常的穿着？”
女鬼连连摇头：“不，我不想！”
女鬼毫不犹豫就相信了许之屿是国外无常的说辞。
见许之屿似乎不爱理人理鬼，难得找到人交流的女鬼又多问了一句。
“那你是黑白无常中的哪个？”
许之屿冷笑一声：“我是你爸爸！”货真价实。
他拎起女鬼穿过12楼的层层墙壁向前走了四步，眼前景色大变。
霎时黑云罩顶阴风阵阵，剧烈带着鬼啸的声音刺痛女鬼耳膜，刚还话多的女鬼下意识闭上灰白的眼眸。
这是亡者世界，和活人同在地球维度却彻底相反，唯有死后才有机会涉足其中。
女鬼被许之屿拎着身体瑟瑟发抖，直到耳边风声消失，许之屿声音在耳边响起，女鬼才敢缓慢睁开眼眸。
入眼一片空茫，面前满是灰色，没有太阳，头顶的黑云仿佛万年未曾散开，阴沉沉仿佛随时要倾泻下来，彻底天塌。
女鬼和身后穿着黑色神父装，自称是国外无常的人站在一个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无数白影悠悠飘过，锁链晃动和鬼怪呜咽哭泣的诡异声音不时传来。
“这里是”女鬼目瞪口呆。
身后的许之屿难得低声笑道：“亡者国度。”
他的主场。
就是那么巧，小区外面的十字路口一到午夜，就会和阴间通道相连。
人走人道鬼走鬼路，鬼魂和活人交错行驶，但自古以来也有气运低迷霉运加身的倒霉蛋会误会入阴路。
通常这种情况下发现不对劲，只要回头朝着来路奔跑就能回到人间，但有一条，若是身后突然传来亲人或熟人喊名，千万别回头。
这是鬼叫魂，应下就极有可能被吹灭肩膀和头顶的三把火，从而丢掉性命，被鬼魂一同带到阴间。
好在不是每个十字路口都会和阴间重叠。
女鬼家乡距离京城不远不近，从阴路走，能更快到家。
正说话间，不远处响起空幽诡异又穿透力十足的唢呐声音，四个小纸人抬着轿撵穿越空间从他们面前走过。
白纸做的轿子里隐约露出一双灰白诡异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许之屿和披发女鬼。
刚才几次三番想欺负活人的女鬼顿时毛骨悚然，甚至想抱住身后神父的手臂颤抖。
她刚想多问两句，感受到自称是无常的神父拎着自己脖颈位置的手逐渐收紧，顿时闭嘴。
这位自称是国外无常的人，似乎不怕阴间恶鬼。
女鬼眼珠子转悠。
许之屿在灰色空茫的世界里似乎随机选了个方向，拎着女鬼往前踏了四步，同时冷静清透的声音传到女鬼耳中。
“走了，路途遥远，我们今晚要抓紧时间。”
时间仿佛在这个世界里失去瞄点，不知过了多久，许之屿和女鬼终于来到某处城墙之外。远远地女鬼看到无数白影飘悠悠地荡在那边排队。
女鬼抬头，在城墙上看见了地点——蚀城。
那是女鬼家乡县城在现实中的名字，周璇娣转头看身后穿着神父装的国外无常，灰白阴翳的眼眸微微转动。
“我终于回家了。”
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路上看到的所有鬼魂都是通过城墙下有鬼差审查的城门回家，女鬼以为自己也是如此，要先进入烛城然后回家。
谁想刚走两步，身后衣领一紧，周璇娣听到身后无常冷静地询问。
“走什么走，你有那些阴魂手里由城隍和地府特地颁发的回乡路引吗？”
女鬼呆愣片刻，小声问：“难道这些不是无常管的吗？”
许之屿：“是啊，通常这些琐事是由无常管理，但我这次带你回乡是私自行为，手上没有勾魂文牒，也没经过城隍庙批准！你说我能带你从城墙走吗？”
女鬼：“”似乎合情合理。
女鬼僵硬开口：“可我现在没有，那咱们怎么回乡？”
许之屿淡定说道：“咱们走小道送你回家。”
说完，女鬼又感受到脖颈被人拎起。
或许是因为真的来到了烛城边界，这次女鬼感觉只是一道呼吸的功夫，无常拎着她穿过一道屏障，一脚踏入了满天星星的黑色天幕下。
女鬼远远地看到一座熟悉的村庄，顿时激动地瞪大眼睛。
“我家就在那里，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回家！”
话音刚落，感受到身后无常鬼拎着她的手松开，女鬼往前飘，白影瞬间消失。
许之屿飘在半空中看着冷静地看着迫不及待回家的女鬼，半晌垂下复杂眼眸。
怨鬼回家，也不知结局是好是坏。
两天前，老实巴交周家父母从医院领了女儿尸体回家，半小时不到的功夫，就跟县城一户死了儿子的人家结了冥婚。
男方出价三十万，这笔巨款即刻到了周父的银行卡上，加上机场赔的三十万，这笔钱在烛城这个小地方全款买一套县城小高层，然后置办商铺，给还在大城市辛苦打工的儿子谈一门好亲事，然后结婚生子一辈子留在烛城。
想到这里，本来怒骂女儿赔钱货的周父周母立刻笑眯了眼睛。
亲家还承诺，就算他们家女儿是个死的，结婚该有的礼仪都不会缺少，穿到女方尸体上的婚服手镯项链，甚至给女方家里的彩礼都没少，今天傍晚已经全部送到家里。
眼下，尽管夜色正浓，担心有贼来偷女儿尸体的周父周母依旧没睡，两口子坐在尸体旁边的垫子上嘀嘀咕咕，毫不避讳。
“要我说这价钱要得少了，新鲜的女尸可不好找，更何况招弟长得漂亮学历又高，还时髦地去国外上学了。就是开价五十万，那也有人给得起！”
周父蜷腿靠着棺材，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那亲家不是说了，等招弟和他儿子埋到一个坟里，身上的金手镯项链都是咱们的！而且家里婚礼葬礼都是由男方家里一手操办，省了咱们多少事！”
周母扒拉着手边的手镯项链，随手从棺材前的矮桌上摸了一把腰果，裂开嘴笑：“也是，没想到赔钱货活着没给家里赚钱，死了还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咱们真的不通知儿子回来吗？”
看着周母如同风干橘皮一样的皮肤，周父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他磕了磕旱烟里的灰尘，果断道：“不叫，把他叫回来赔钱货就嫁不出去了！”
“咱们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未婚女孩都不能埋到祖坟里，咱们给她找个男人，她有鬼相伴，就不会鬼魂作祟闹得家宅不安鸡犬不宁。”
周母赞同地点头：“也是，男方家里多有诚意啊，咱们家赔钱货以后就过好日子了。亲家都说了，明天把招弟的坟墓全部用水泥封住，这样就不会有偷尸贼挖坟了。”
两人话音刚落，高挂红白布条的灵堂顿时阴风阵阵。
棺材里死去的女孩面颊红润，微微上扬的嘴角被用针线紧紧缝住，四肢虽没有残忍地用钉子钉上，身上却穿着鲜红诡异的嫁衣。
棺材前头，方正高桌上摆着一张放大的新娘照片，一朵红布做成的大红花系在牌位前面，长长的红色缎带从两边垂下，阴风吹过飘飘荡荡。
屋外，一身丧服的披发女鬼用那双灰白冰冷的眼眸死死地注视着屋里厚颜无耻的两人，血泪从眼角滑落，女鬼眼底满是憎恨。
灵堂门上纸画里的鬼王郁垒拿着刀叉凶恶地瞪她，女鬼站在门外盯着周父周母一夜未动。
天色渐白，村里鸡鸣破晓，女鬼彻底消失在高搭大棚正准备在今日宴请亲友的周家门口。
头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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