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操场上的话
戚奈的身影一眼就吸引了老刘的注意力。
他们都知道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表现得太慌张，站在原地都没动，装作好朋友们在一起聊天的样子。
看到老刘，再装模作样地打个招呼。
戚奈觉得装模作样的典型非霍归林莫属。
他看见老刘靠近了，先是把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对老刘说，“老师好。”
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他们齐齐对他道，“老师好。”戚奈和邵秋也在其中。
老刘一步步踱过来，点了点头，问。
“天这么黑，怎么都围在这说话，不冷啊？”
语言和蔼，透露着老师对学生们的关心。
接着第二句来了。
“刚刚发生什么了，在这站半天还不回教室？”他表情骤然严厉，脸上的褶子生硬，眼神穿透力极强地观察着他们的脸部表情变化。
就看你怎么回答了。
戚奈和霍归林是领头羊，而她又是事情的起始方，自然是她站了出来。
见她迎着灯光露出了脸，一如平常。
“学生会在例行检查，检查完就走了，没什么事。”
要是别人说这话老刘还是要追问下去的，但这话是戚奈说的，具体的他暂时就不追究。
何况霍归林还在这，他对这个孩子的好感度也挺高的。
他望了眼戚奈，嗯了一声，挥一挥手，“回教室吧。”
哗啦一下，几个人拥着戚奈霍归林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走着还有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老刘，心有余悸。
“霍学霸，你们老刘是真凶啊，那眼神啧啧啧。”他往后缩着脖子感叹。
戚奈也不知为什么她和霍归林成为人群中心了，别人和霍归林说话时眼睛总要顺带往她身上看一眼，眼神并无恶意，反而有些许好奇。
霍学霸的朋友肯定不会坏到哪去，倒是第一次和女生走这么近这一点引人注意。
听着霍归林在身边回答其他人各种问题，有时是简洁的“嗯，对”，有时是带着点笑意的长句，语速很快。
她有点想离开了。
等到他终于在各种杂七杂八的话题中有了空闲，不再说话，戚奈走近一点，压低声音提高音调。
“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在她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很多。
的确是安静了一些，他们恨不得竖起耳朵听。
霍归林也注意到了，向前跨了几步，戚奈随之上前。
他才转过脸对她说，“不用谢，没有我你也能解决。”
语气上让戚奈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也许是有的，只是一闪而逝。
“明天请我吃饭的时候用心点就好了。”他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星星，说。
人家帮了她，上点心是应该的。想着，戚奈问。
“你喜欢吃什么？”
“不忌口，都行。”
那她该从哪些方面上心？戚奈忍不住看他。
但霍归林比她高太多，要配合地低下头她才能看清表情。
霍归林的本意不是让她思考这个，但戚奈呆呆的样子让他觉得很逗。
掀起唇角，他侧过脸，不让她看见脸上浮现的笑意。
“你随意就好。”
望着他撇过去的脸，戚奈暗暗想，他不会是在逗自己吧？
逗她这个校霸？
她高高扬起眉，往后一步，方便她看霍归林的表情。
声音冷硬，“你逗我？”
戚奈嘴里的“逗”和霍归林的“逗”意思是不一样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只觉得他可能在挑衅自己。
两人离人群也没多远，声音一大自然会被注意到，何况戚奈语气并不好。
霍归林把人惹炸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后面人连连探头，其中以楚见慈的眉眼最为明显。
邵秋连跑带飞过来，就知道戚奈会受不了霍归林这种冰山男，冰山男有她好吗？
刚刚在一群人面前插不了嘴，在戚奈面前她还吹不了耳边风吗？
“戚奈，怎么了。”她揽住戚奈的手，两只胳膊交叠在一起，眼睛像x光一样在霍归林身上到处扫。
人长得的确帅，但现在已经成了她心目中极大的缺点。
见到邵秋过来了，戚奈姿态放温和了一些。
霍归林恰恰相反，有陌生人来，他显得冷漠了些。
“没事。”安抚过后，她拉着邵秋在自己身后，对霍归林说。
“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邵秋瞪大了眼睛。
这也不在霍归林的预料之内，他略显惊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两人扫了码，好友列表中出现对方的头像。
“好了，那我和她先走了。”她不想多待，丢下一句就想拉着邵秋离开。
霍归林没说话，跟着走了几步再阻拦，“我记得你说会上心。”
这话让戚奈停下来了。
“待会儿我们要去操场散步。”
她走在最前面，以沉默作答。
邵秋愤愤不平极了，好不容易戚奈愿意对她敞开心扉了，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是怎么回事，她恨不得拿个苍蝇拍拍死他。
这会儿他们已经回到了人群里，戚奈主动和霍归林拉开了距离。
邵秋本来不想戚奈看到她被摔烂的便当盒，但霍归林夺去了戚奈太多注意力。
她用两只手举起便当盒，“戚奈，你看，我给你做的便当，都不能吃了。”
粉色的便当盒摔出了一条贯穿头尾的缝隙，周围不均匀分布着细小的裂痕，半透明的盖子也失去了保护功能，翘起了一角，怎么也合不上。
饭菜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洒了好多，幸亏她后来又用塑料袋把它整个装起来了，这也花费了她好多时间。
戚奈目光发直，不仅是便当盒摔得太狠了，还被里面的菜吓到了。
“这是什么？”她用目光示意那几块肉。
“啊，这是羊腰子。”是她特意托家里人买来的，好可惜。
“嘘，小声点。”
戚奈有点被她吓到了。
可能上天想要跟戚奈开玩笑，邵秋非要拿过来给她看清楚，她不想深究邵秋给自己弄羊腰子的原因，周围人太多了，她怕丢人。
可能上天想要跟戚奈开玩笑，邵秋非要拿过来给她看清楚，无奈之下她只能看。
接着她就迎来了社死一幕。傍晚时它表现得有多坚强，它现在就有多脆弱。
哐当一下，在戚奈眼里呈慢速掉落，最终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塑料袋里倾倒了白花花的米饭，还有让她不忍直视的羊腰子。
“什么东西？”便当掉在地上，声音吸引了人，东西也阻挡了他们的步伐。
戚奈还不及挡住，羊腰子就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是戚奈和邵秋的东西，几个男生都慢下来，霍归林也望着便当。
塑料袋是透明的，在几人的目光下很清晰。
不知道哪个嘴贱的，冒出一句，“这不是羊腰子吗？”
围观男生心里冒出一串又一串的卧槽。
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知道你也不要说出来啊。
一时间有点寂静无声了。
戚奈在那声“羊腰子”出来后就在精神上自闭了，
她看见霍归林把目先从便当盒上慢慢移开。
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她内心很恨恨。
突然听见后边楚见慈语速很声音很小地念叨了一句,“她要补什么啊”
还自以为别人听不到。
还能补什么，补阳行了吧？戚奈自暴自弃地想。
“看完了？看完了我收起来了。”她拎着塑料袋，把便当收起来。
邵秋也意识到戚奈不太愿意给人看见,飞快地把便当收回来。
这次戚奈很坚决地说,“我们先走了。”
没给他们说一句语的机会，她不想丢脸去到西天去。
拉着邵秋，只留给他们一个令人思绪蹁跹的背影。
这个思绪蹁跹就很传神，估计之后一段时间里，他们想到威奈，都是和羊腰子挂钩了。
她堂堂一个校霸，居然夹着尾巴逃离了这里。
邵秋跟在一边，揪着便当袋子不说话。
其实戚奈没生她的气，只是被刚刚的场景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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