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学啦
戚奈今天开学了，一大早就到了学校门口，见到了一个月未见的熟悉大门和门卫。她衣着整齐，纤瘦的身影站在校门口。
来往的人既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笑声，说话声，车轮摩擦声都从她的耳朵钻进脑子里，反复提醒着她开学这个事实。
开学就意味着，她又要开始处理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远离别人的眼神和碰触了。
活力满满的笑脸从她眼前晃过，像日光在眼中照下不散的光痕，始终不肯消散。
三五成群的同学一起走着，脚步拥挤，嬉笑怒骂，距离戚奈不过几米。
戚奈不由地发散思维，她多久没和朋友一起玩闹了？
她想远离人群，可是始终做不到。
戚奈目光冷下来，片刻的脆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疏离。
孑然一身的她，背着一个背包进了学校。
高大的教学楼就在眼前，熟悉的墙面和门窗位置。
精神一震，戚奈被脑子里扑面而来的学习画面给镇到，难得的几分对学校的陌生感也逐渐消失了。
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好些同学，不过他们看见戚奈都没打招呼，如她预想的那样，扭头就避开了眼神对视。
只能说她高冷的形象深入人心，或者说不得人心。
毕竟戚奈在四中是出了名的高冷，外加瞧不起人，传言她冷着脸羞辱人的样子能让人做三天噩梦。
关于她是如何在一个学期内得罪那么多人，混成了学校传闻里三头六臂的大佬。
戚奈自己都不想多说。
初春的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了，学校草地上冒出点点新芽，惬意伸展。
不由得让她心情也好了点，绷着的唇角露出了隐约的笑意。
学校里的热闹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刚过一个拐角，戚奈就看到两个男生互相打闹着从她面前冲过去。
不是手压着对方胳膊就是腿拦在前面。
不得不说这样别扭的姿势居然也没有摔倒，真是令人惊奇。
“刚刚那是戚奈吧？”冲过去的男生之一回过头看。
另一个男生也看了一眼，手还死死扭着他胳膊上的肉，“是她。”
“喂！“是对着戚奈喊的，因为离得远，喊得中气十足。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戚奈很想这么说。喊话的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少有敢和她说话的人。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让自己看着更正经，淡淡问，“干什么？”
男生眉飞色舞，“新年好啊，戚奈。”
她迟疑了一下，就错过了回话的机会，两个男生继续一边给对方使坏，一边走了。
戚奈按理本应回祝他新年好的，但仔细想想她的人缘，还是算了。
大家不必深交，你好她也好。
那边两个男生掐着架，嘴还不停，感叹道，“过了一个寒假，戚奈更好看了。”
“是啊，长得这么好看，就是表情有点凶。”
“凶什么凶啊，看起来不好惹一点才好，不然早被那群整天屁事不干的人欺负死了。”
“嗯……说得也对。”
“说得对还不快把我的手松开？”
到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一些学生了，或坐或站。
该搬书的搬书，闲聊的闲聊，聊得是唾沫横飞，热火朝天。
聊的也不外乎寒假的见闻，新年收了多少红包，但和朋友分享日常，即使不多说什么也很开心。
有的人看见了戚奈，虽然关系不熟，倒也来寒暄几句，她颇显冷漠地回应了对方。
今天倒是个不错的开头，戚奈漫不经心地想。没有人找她搭讪，也没有人刻意地找她麻烦。
可有的人不这么觉得。
方陈在戚奈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了，以一个女孩子的眼光来看，她都被吸引得挪不开眼。
明明穿得那么简单甚至有点朴素，坐在那表情冷得像一块冰做的雕塑似的，怎么就那么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强迫自己的眼睛从整理书籍的戚奈身上离开，方陈和同桌简单聊了几句，就蹑手蹑脚地来找戚奈了。
她自以为动作很隐蔽，无声无息地靠近了戚奈背后。
说实话，要不是戚奈知道她这个同学就是贪恋美色惯了的。
早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戚奈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社会的险恶，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戚奈不惊讶她来找自己说话，虽然大多数同学对她的态度大多是不闻不问，差不多把她当做透明人处理。
却也有一些不怕事的学生，方陈就是，还有和她打招呼的那个男生。
方陈甚至是爱惹事的，为人玩得开，不怕事，平日里爱看帅哥美女，时刻关注着学生们的颜值走向。
戚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班里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上学期的时候方陈就爱往她身边凑，还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只粘皮糖放弃二十四小时重点关注。
方陈在旁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像一只从地洞里见到新世界的土拨鼠。
收了放在课桌的书，桌面变得整洁空旷了些。
戚奈才转头对方陈说，“新年快乐，好久不见。”
哎呀，戚奈主动和她说话了。方陈立即一屁股坐到戚奈身旁的座位去，“你也快乐。”
见戚奈没有做出什么排斥的举动，方陈就开始了舔狗的日常，她从口袋里掏出小零食，各种口味的，包装花花绿绿。
之前戚奈没来的教室的时候她逢人就发。
放到桌子上后方陈就捧住了脸，笑眯眯地看着她，“过个寒假你怎么瘦了，给你分享我的小零食。”
这你也注意到了？戚奈觉得自己也没瘦几斤，寒假反而吃得更多。
她不由得被方陈对这方面的细致观察给惊到，稍微认真了点。
“从哪里看出来的？”
“脸，变成这么小一点了。”方陈还用手比划起来了，夸张地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满眼哀怨，“还没我的巴掌大，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好看没什么用。”反而会招惹一些麻烦。
方陈当然没忘上学期学校里发生的事，戚奈的大佬之名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体格不大，干起架来脾气却凶得让人不敢直视，下手又贼狠，不留情。
自从那几次后来找戚奈麻烦的人都变少了，班里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她心底叹气，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的脸，然后说起了其他。
“你分到哪个班了？”
“四班。”
“好巧！我也是四班，四班班主任是咱老刘，肯定会多照顾你的，毕竟你学习成绩这么好。”
戚奈是这次期末考的前几名，老刘喜得合不拢嘴，接连几天都眉开眼笑，在班上跟戚奈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方陈说一句，戚奈沉默一下，注意力飘散，配合着露出“我在听你继续说“的表情。
最后戚奈都被这气氛给尴尬到了，看方陈兴致勃勃地找话题，她晃晃脑袋，眉峰高高挑起，“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必杀技，触发绝杀·作业·人祸·寒假之殇。
方陈是做完了，但没完全做完。
她昨夜连夜补作业，但还剩一点。
实在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手自动瞎写一堆填上去了，多亏了她多年的补作业经验。
它已经是一只成熟且经验加三的右手了。
终于熬不住一头扑在作业上睡着了，她正打算今天早上找人来借作业，眼前不正好是个大学霸吗？
“学霸介意分享一下寒假作业吗？”
戚奈默默掏出了昨晚熬夜补完的作业，就当破财消灾了。
方陈捧着作业乐淘淘地回到座位，被大佬嫌弃了又怎么样，得不到她的心，起码得到了她的作业啊。
同桌用眼神凝视着方陈，方陈一笑，“等我抄完再给你抄。”
两人立马亲亲热热地埋头补作业了。
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戚奈心想，小白菜，地里黄，都是贪图她的作业。
她往后一靠，左右腿交叠，翘起二郎腿。
班长不一会就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去新教室了，座位随便坐，要过几天再调。
众所周知，搬书是个体力活，十几二十几本书，文具和各种东西。
对体弱的女生来说不亚于搬砖，如果你没有出色的肱二头肌等肌群，或者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搬个书就像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并且十有八九挺不过这一遭。
戚奈却不需要别人帮忙，之前也都是她一个人自食其力，天生大力的她一个顶三。
在别人去新教室踩点座位的时候，她已经独自把书本文具按大小分好，啪，书本稳稳落在她的两只手臂上。
收拾这些东西没用她多长时间。
虽然几乎遮住了她上半身，但她走得没一丝迟疑，被遮挡的视线并不能对她造成多大影响。
其他同学还在收拾东西，就她走得步步生风，一会就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也有很多人在搬东西，女生大多气喘吁吁，见她抱着比自己上半身还高的书出来，吃惊之余赶紧闪身躲开。
戚奈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
“戚奈力气好大啊，不愧是大佬。
大佬虽走了，但她走过的地方却留下这样一句感叹。
平时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惊人的美貌，今天搬书的她，最吸引人的是奇特的造型。
至少可以确定此时的她是没半分形象的。
一大摞堆得整整齐齐的书没过鼻尖，最顶上的笔盒等小东西又为高度添砖加瓦，遮住了她一张脸。
只能看到一点发旋，两只手从底下探出来，捧在书本上，像是从书里长出来的。
见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多盯两眼，看看是何方精怪。
直到戚奈在看路时探出了一截脸，脸白如玉，嘴巴紧抿着。
书本遮住了阳光，她半张脸都处在阴影里，眼神和整张脸格格不入，“杀气”盈盈。
然而她只是觉得一个人走路很无聊。
戚奈这张脸几乎人人都认得，他们立马不敢多瞧，目光看天看地，看看身旁同学脸上的毛孔，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冲的大佬，看他们不爽就约去小树林。
除了看路不方便，这个姿势倒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一路上总有人给她让路。
“戚奈。”
前面的声音叫住了她。
据她回忆，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是他们班主任老刘。
老刘背着手，发际线整齐划一，衣服一丝不苟，掩住了寒假喂出来微凸的小肚子。
见她抱着这么多书也没多惊讶，脸上的褶子堪称温和地动了动。
老刘叮嘱了两句这个他心目中的乖学生，“走路小心点啊，别撞着了。”
“还有期末考得很好，这学期继续加油。”不要被学校里的破事干扰了。
发旋动了动，底下的“乖学生”似乎是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老师。”
他摆摆手给戚奈让路，目送她离开。作为她的班主任，他能护就尽量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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