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搏命（一）
“你说，程兮在五楼？！”
罗雅拿着手机，正在疯狂地踩着高跟鞋往楼上跑着。地震的时候不能乘坐电梯，而且进门的时候，电梯上面显示着有人，而且正在上行。
砰。
一声撞击，意味着赞同。罗雅的眉头皱到了极点，原本她以为只是简单的地震，现在却隐约有增强的趋势。
七九五就跟在一旁，看着她的脚一脸惊疑，道：“你踩着高跟鞋是怎么跑的那么快的，你不怕崴到脚吗？”
“跑多了就不怕了。”罗雅冷哼一声回答道，然后继续询问：“你现在六楼吗？！”
Hang的方向传来了砰的一声，但是手机里也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他自己估计也正在赶路。
“好了，你来五楼和我们汇合。程兮在五楼的话，应该就在510房间。”罗雅眼睛转了转，还是决定了亲自到五楼去。
冒着暴露的风险，罗雅还是决定了要去找到程兮。她不知道的是，刘贯德早就已经知晓了她的存在，然而李学濡要死要活都要进来找她失联的妹妹，逼得刘贯德不得不再次进入医院。
“这个地震，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能力？”七九五在旁边跟着，楼梯的台阶也在微微震颤。
罗雅微微点头。在场的所有阴郁者，她不清楚的就只有米路的了。就如同当时在茶楼里面告诉程兮的相同，她仅仅只是知道米路是阴郁者，却根本不清楚对方的能力。
现在来看，这种能力就是米路的能力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改变建筑物的结构，甚至能引起地震，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能力。
罗雅微微抬眼，他们已经来到了三楼，再走个十秒左右就能抵达五楼了。地震幅度并没有增强太多，走路还没太受影响，但是因为医院楼房已经老化，很多墙面都开始开裂，露出了发灰的内层。
突然，在走上四楼的时候，她们所正对着的一个紧急通道标志的玻璃上钻出了一个人影。
罗雅盯着她的脸，瞳孔收缩了起来，差点点往后倾倒下去。这正是刚才在“雪地”里面让对方不要乱跑的米路！只不过现在的米路已经两眼通红，嘴角神经质地翘着，披头散发，如被恶鬼附体。
“你们也要来杀小堇吗？！我不会允许你们的，你们都给我死！”
尖啸几乎要撕碎两人的耳朵，七九五直接抬手，手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把手枪。
砰！
没有任何消音装置，子弹出膛的声音刺耳而恐惧，直接把紧急通道标志的玻璃全部打碎了，许许多多的碎片从半空中掉落。
“这样子应该就可以了。那个女人估计会借着反光的东西来现身，声音太难听了点。”七九五笑着，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到了兜里。
他本来冲着罗雅，想看看对方对他这一下开枪有没有被帅到，结果反手被罗雅直接推开，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墙壁上。
“不是，你干什——”
“快跑！跑！”
罗雅撂下这句话，就已经开始往楼上横冲起来，在不知不觉之间，高跟鞋的鞋跟就已经被踩断了。
飒！
一块碎玻璃，不大不小，径直插入到了七九五的肩膀上。
“唔！！”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看到还有更多的碎片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几片朝着脑袋，几片朝着心脏，全部致命，速度虽不比子弹，却也像全力打出的羽毛球扣球！
右边肩膀上钻心的痛，单薄的袖子根本没办法抵消这碎片的一点点威力，他只能尽量捂住碎片，不要让血液流出来。
飒！
飒！
飒！
看不清楚的碎片群朝着他的方向迅猛出击，眼瞅着就要把他扎成窟窿。
“我去！”
罗雅一下子爆粗，左手用力一挥，半空中飞行的碎片瞬间被空中浮现的桂花花瓣所包围。下一瞬间，那些碎片仿佛打到了一团棉花上，随着扑的一声，全部都消失了。
地面还是在微微震颤着，只是没有更多袭来的碎片了。七九五身体颤抖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点失去了底气：
“谢谢了。”
“你怎么回事，突然走不动路了？”罗雅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才注意到他抱着肩膀，深色有些苍白。
七九五摇了摇头，苦笑着跟到她的身后上楼，道：“我太久没有受伤了，这种被刺穿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罗雅凝视着刚才被打碎的玻璃，米路似乎是在它们刚刚碎裂的瞬间就取得了控制，让它们犹如子弹一半发射。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别的不清楚，但是现在只能赶紧往上走，不能再拖延了。她现在满脸的担忧，刘贯德的事情已经被她甩到了脑后。
现在必须要去救程兮才行！
他不能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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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堇安睡着，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实际上，程兮也根本不知道，这栋医院正在地震当中，所有的房间都在震动，只有这件房间安稳如初。
米路特意照顾着白堇和程兮，把这个房间打造成了名副其实的最安全的地方。
“沫沫，沫沫！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李学濡大声地往窗户喊着，刚才程兮告诉她李小沫就在隔壁，她急切地想和妹妹取得联系。
然而，传达回来的只有沉默。没有人回答她，程兮也是闷着头，低低地看着那些钢筋组成的尖刺。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如果米路在这里还好说，程兮能够在言语上面和她周旋。但是，意识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米路，根本没有人能够抓住她。
“警官，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李学濡望着程兮，虽然惧于他如同猎人般凶狠的眼神，还是想要找到打破僵局的出路。
这个人和之前被妹妹按到地上蹂躏的人完全不同了。尽管说话什么的也很厉害，但是行动能力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程兮扭头瞥了她一眼，这个小姑娘倒是安静了不少，也明白到了这种时候，凭脾气做事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话语明显放松了些，道：
“她会动手。”
“动手？你是指，杀掉我们么？”李学濡轻轻地吐了口气，道：“她要是真的想动手，刚才就会用钢筋戳穿我的眼睛了。”
“她知道你的能力？”程兮少见的加了疑问语句，问着。
“不，不知道。”李学濡有些提心吊胆地望了望周围：“她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一定是在筹划着什么东西。”
“等人来找我们。”
程兮说着，微微闭上了眼。李学濡看他一副坦然赴死的情状，有些意外，道：“你想死吗？这里没有人会来找我们了！”
程兮还是闭着眼，已经不想再开口的样子。李学濡望着前面胡乱突出的钢筋尖刺，咬了咬牙，伸出手去掰扯了一下。
钢筋架构纹丝不动，好像这个病房从修建开始就带着这些尖刺一般的牢固。旁边的窗户对她来说也是隔的有些远了，伸出手根本够不到。
而程兮的位置就更惨了，稍稍动了动，喉咙就会被一堆极长的尖刺戳穿，似乎米路是打定主意不想让他离开原地了。
到底是要等什么人？值得花时间来等么？！
突然，墙壁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点声音。
咚，咚，咚。
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的声音。
隔壁房间传来的，就好像有人在用拳头敲墙壁。
李学濡一下子睁大了眼，嘴角不禁翘起，隔壁房间的话，妹妹应该是在那里的，如果程兮说的没错的话。
她再次大声喊到：“沫沫，你看得见我对吧？！”同时，手在腰部收束成拳，在墙壁上疯狂地扣着。
她希望声音可以传过去，让妹妹知道自己想和她取得联系。
果然，没过多久，那边再次传来了咚咚地敲击声！
应该是妹妹没错了！但是好像，对方根本听不清楚自己的说话声。
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方式吗？
李学濡又把眼光投到程兮的身上，语气低低地道：“喂，警官，你说我妹妹就在隔壁对吧？这个敲墙的声音你也听见了吧？”
“……”程兮睁开眼，凝视了她一下，道：“对。”
“有没有什么和她联系上的方法？我想和她说话！”
“她为什么不肯过来。”
“嗯？”
说完这句话，程兮又转过脸去，不过这次面容有些疑惑，似乎自己也在想着事情。
李学濡听到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敲击墙壁的动作。明明只要走到走廊上，走过来，在门的旁边露脸，就能取得联系了。
有什么想说的话，隔着这些尖刺也能说，但是为什么沫沫就是不过来呢？
明明她应该是看得见，自己被这些尖刺给困住，挪不动脚才对啊……
刚才已经消失了许久的怀疑，此时此刻再次涌入脑海。病床上的白堇，明明紧锁着的510房门，现在她甚至不想走到走廊上来让自己看一眼，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如果这些心里话让隔壁房间正在敲墙的李小沫听到了，她估计会立马跑过去给她解释，解释说自己也并不清楚。
罗雅的能力不仅让程兮和刘贯德所有人判断错误了白堇的所在，甚至让两姐妹间产生了如此的猜疑。
李小沫一边敲着墙，一边握着管小齐的手。管小齐被她搂在怀里，两人现在可以说是缩在墙角里，周围的地震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她敲墙，是为了告诉李学濡自己一直就在她的身旁，在隔壁房间。她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被程兮告诉了姐姐，只是单纯地重复着敲击墙壁的动作。
从墙那头同样传回了敲击声，李小沫嘴角微笑，知道姐姐可能是知道了。她望向病房的门，刚才甚至被自己给锁上了。
外面走廊是出不去了，那一群人已经抵达了三楼，而那个同样拿着手机的矮胖矮胖的病人也来到了五楼，此刻正在走廊上，向着这边走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和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李小沫想到，之前在护士站看到的那一群被迷晕在地上的护士，刘贯德曾经说过有其他的人来到了医院，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廊上的这个的小胖子。
突然，某个声音直接打穿了耳廓一般，把整个人都震了两震。
砰！！
李小沫猛然抬起头，温度视觉注意力集中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处。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非常明显，赫然是枪声！
管小齐原本已经安静了下来，听到这声枪声，尖叫着，一把扯住李小沫的衣领，把她给抱得更紧了点。
“呜呜……姐姐……”
她抽泣出声，接二连三的惊吓快要让这个小女孩失去知觉了。李小沫停止了敲墙的动作，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把自身温度竭尽全力地传给小女孩。
“没事，没事……”
在脑袋上轻轻地拍着，那道枪声在自己脑海中也如同梦魇一般回荡个不停。
从温度视觉里来看，两个人中的那个男人开枪射击了，但是射击的方向居然是一块玻璃牌子。如果李小沫没有记错，这个牌子应该是指示紧急通道用的。
为什么要朝着这个牌子开枪？
而且，李小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瞬间，被击碎的碎片，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男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是米路的能力！她在操控着那些碎片！
但是，就在李小沫想要看清楚碎片的去处的时候，好像魔术一般的，碎片在半空中全部消失了。
尽管有一片已经戳到了肩膀中，其余的都消失掉了。李小沫惊讶的长大了嘴，这是什么能力？是自己眼花了吗？
而就在她惊讶之余，那个矮胖矮胖的男人已经走到了510室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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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吗？”
骆驼看着前面的羊叔，司机就在他的身后站着，一脸的担忧。两人都撑着伞，而毛满谦则是不知去向了。
骆驼披着一张淡绿色的床单，神情微微凝重。她躲在吉他盒子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心知肚明。
罗雅为了拿走她的吉他盒子，不惜用唯一的遮蔽物来扫开吉他盒子上的雪花，让自己处于危急之中。
轻轻一推，罗雅就被推到了那片世界之中。她看着对方被雪花侵染，先是额头，然后是头部、脖颈、胸脯、腰部，直到全部覆盖。
这就是被雪花吞噬的过程了……这是骆驼第一次看到，画面的震撼和绝美让她的睫毛颤抖不一。
“被雪花沾染上了。她必死无疑。”
骆驼冷哼道，从羊叔手上接过来一把新打开的伞，把披着的床单甩到一边。
“这个床单是…？”
司机瞅见了她的动作，眉头皱着问道。他的眼神里莫名有些忧郁。
“不知道。”
骆驼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她拍了拍自己的吉他盒子，上面的雪花已经被扫干净了。管小齐的耳机早就断掉了，她回头望了望那个医院，嘴里咬着牙，道：“送我回去吧，我还要去接齐齐。”
“她没出事就好。”
羊叔也是同样的语气，瞥了司机一眼，示意他行动。
不知为何，司机望着那张床单，久久难以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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