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分开
柳澈走后，方南天望着他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掰弯秦端明”这种话是从秦端明的好兄弟口中说出来的。
隔天他们踏上回程的航班，旅程结束了，方南天还是先跟着秦端明回了家。
他一路没说话，心里想着待会如何和秦端明提辞职的事。
秦端明打了车，坐在他旁边，自从上次和柳澈聊天后，方南天仔细观察了秦端明。
除了话少了一点，他倒是觉得，秦端明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异样。
到了楼下，秦端明先进入电梯，拦着电梯门等方南天进来。
电梯内很安静，只剩电梯上升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方南天站在秦端明身后，琢磨着要如何开口，突然听见秦端明道：“最近店里没人，这几天要辛苦你加个班。”
电梯正好停下，方南天愣了下，慌张地看向秦端明，忙道：“我最近……”他顿住，没想好理由。
“你最近什么？”秦端明出电梯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向他。
秦端明脸上没什么表情，方南天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地不敢看他，瞥开目光，看向电梯一侧的小广告，道：“我家里有点事，要急着回去，不能去店里帮忙了。”
他不知道秦端明有没有发现他在说谎，等了几秒没听见回答，于是又看向面前的男人，撞见秦端明低沉的眼神，方南天心一紧，莫名的底气越来越小，道了声“抱歉”。
秦端明没说话也没动，站在电梯口处，垂眸盯着方南天。
他们正好卡在电梯口，没过一会，电梯响起规律的“嘀嘀”声。
方南天被他看得不舒服，转移话题道：“先出去吧。”
秦端明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电梯。
到秦端明家后，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方南天约的拉行李的师傅说明天才有空，他只好找到客厅里的秦端明，躇踌道：“我今天再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把东西搬走。”
只是告知秦端明一声，却在看见秦端明的脸色时，他又顿了下，补充道：“可以吗？”
他突然就想起柳澈的话，说这几天的秦端明脾气不好。
秦端明有什么好烦的？
方南天想不明白。
秦端明坐在沙发上，脸色一沉。
明明是一站一坐，坐着的秦端明却更有气势，看着方南天，问道：“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方南天扯出一个笑，“嗯，急着回去。”
秦端明和他对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徒增了内心的不安，室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令人窒息。
方南天想过很多次。
这些天，能让他愈加肯定的，就是他喜欢秦端明这件事，秦端明或许已经知道了。
就连柳澈都能发现他的心思，秦端明会不知道吗？
姻缘岛，他是当着秦端明的面哭的，秦端明没问原因。
秦端明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坦承他的确“遇到了”。
这段时间除了秦端明，没有人再闯入他的生活。
他想告诉秦端明，他喜欢秦端明，秦端明却和他讲了他弟弟的事。
秦端明不傻，秦端明只是站得够远。
在他在泥沼里越陷越深时，秦端明足够清醒地望他，甚至冷静地提醒他。
秦端明没有给出答案，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秦端明烦，大概也是嫌他烦。因为他对秦端明起了心思，让秦端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那些没能给出去的愧疚和爱给予一个对他有想法的人。
室内，秦端明迟迟没说话。
方南天忽然有些紧张，他不是没有期望，他也梦见秦端明将他抱紧，低声将喜欢你几个字说出口。
片刻后，秦端明低沉的声音混杂着雨声传入他的耳里，“好，你回去吧。”
方南天眸子一颤，目光垂下。
他回到客卧，没开灯，外面的阴雨天气让周围的家具都笼在一层灰色里。
方南天靠着门，无力感蔓延四肢，他自己都感到别扭，几股情绪在他身体里争执地像要把他撕裂。
他没有柳澈说的将秦端明掰弯的自信，也下定决心要离开秦端明，可还是期望地等着秦端明的回答。
第二天，方南天将行李彻底地搬离了秦端明家，只有一个箱子，甚至都不用请拉货的师傅，他打个车，
坐几站地铁，一个人，几公里，很快就能离开秦端明。
八月份过得很快，即将开学的那几天，班级群里已经在通知到校后要提交的实习材料。
方南天当时走得急，连辞职都只是和秦端明口头提了一句，更别说正规的实习盖章和材料整理。
他翻开聊天列表，和秦端明的对话止于上次的海岛旅行。
和秦端明分开，一晃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他突然想到一则话，那些求姻缘的地方，没缘的人去了，只会将缘断得更加干净彻底。
方南天失笑，思忖片刻，给秦端明发出一句话，大意是想让秦端明帮忙填些资料。
发出去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下定决心不要联系了，现在倒好，还要求人帮忙。
意外的是秦端明回得很快，几秒后就给他答复：“好，你来之前联系我就行。”
方南天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咖啡店门口时竟些许紧张。
做了个深呼吸，他推开门后发现店内没什么变化，摆设和桌椅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没看见秦端明，林鹿最先看到他，惊呼道：“南天！好久没看见你啦，当时走怎么也不打招呼……”林鹿很热情，从餐饮台后出来。
方南天感觉脚踝有点痒，低头看，一只白色长毛猫蹭着他的腿，尾巴勾住他的小腿，正抬头看他。
他一愣，是只漂亮的猫，他讶异地猜测这是秦端明养的，还是店里客人的猫。方南天一边回复林鹿，“嗯，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一边蹲下去摸猫头。
“你可以叫他毛球。”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方南天抬头时看见一个年轻的男生。
男生穿着白t恤，笑得阳光，和他打招呼，“我叫曾奕。”
聊了几句后方南天才知道曾奕刚高中毕业，看见秦端明的店正在招人就来了。
他们没注意到厨房隔间的门被打开，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了？”
方南天抬头看见秦端明。
秦端明一点也没变，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五官英气，眼神温柔。
其实没相见的时间也不长，不到一个月，方南天再见秦端明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方南天笑了笑，回道：“嗯，刚来。”
曾奕方才还坐着，看见秦端明时已经站起来，“秦哥！”他跑向秦端明，邀功般说道：“地我已经扫完了，还给毛球换了猫砂，还有什么要忙的？”
林鹿靠在沙发上调侃道：“年轻就是好啊，像我这种老人家，坐着就不想动。”
曾奕听见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应该的应该的。”
秦端明笑着拍了拍曾奕肩膀，“不用了小奕，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方南天在一旁看着他们。
店里气氛很和谐，秦端明还是老样子，依旧待人温柔，少年在他身后，朝气有活力，望着秦端明的眼里像有星星。
方南天看着，胸腔里像突然梗了块异物，有些发闷，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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