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亲吻


秦端明将方南天抱上车,开车时,给林鹿他们打了个电话。

        他等了方南天很久,没见方南天回来,去找人时撞见那一幕。

        挂断电话后,秦端明道:“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秦端明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方南天不想将杨刻远扯进来,沉默着没说话。

        秦端明又道:“不想说也没事。”

        “我带你去医院。”

        方南天终于开口,只是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后的鼻音,“不想去。”

        秦端明透过反光镜看向后座的人,沉声严厉道:“你伤得很严重。”

        方南天坐在小车后座,头枕着靠背,闻言看了一眼反光镜,察觉到秦端明的目光时,闭上眼,不再说话。

        在医院处理伤口,检查的时候,方南天身上淤青不少,倒是没有见血的深伤口。

        方南天仍旧埋头不说话,秦端明在他旁边坐着,握了握他的手。

        医护人员提醒方南天脱裤子检查腿上的伤,秦端明这才站起来,鼓励似的又握了握方南天的手,说:“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不远处有吸烟区,秦端明走过去,在窗口处打电话,他断断续续地道:

        “酒吧旁的巷子,你帮我查一下……”

        “对,那里应该有人看见的,住了很多人……”

        “四个男人,二十岁到四十岁的都有,领头的很瘦,就像是那种人……”

        秦端明语气一顿,突然道:“可能和杨刻远有关,注意察最近和他有过来往的人。”

        方南天执意不在医院吊针,开了很多药,秦端明将他接去自己在校外的家。

        进门后,秦端明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去沙发上坐会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方南天在沙发坐下,客厅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阳台上摆了几盆绿植,家具摆设都很简单。

        屋外已经黑了,小区内的夜晚很安静,他侧头能看见秦端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渐渐传出饭菜的香味,就像在巷子里闻到的一样。

        方南天望着秦端明的背影有些出神。

        一瞬间他忽然想,秦端明……他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秦端明将饭菜端上桌,方南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秦端明道:“最近要吃清淡点。”

        方南天点头应了一声“好”,停顿下,道了句“谢谢你。”

        秦端明拿着一个碗,正在给方南天盛汤,动作一顿,轻声笑道:“不要这么客气。”

        吃完饭后,方南天坐在沙发上,秦端明收拾餐具后也在他旁边坐下。

        秦端明点了支烟,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他指间处散开。

        方南天望着那点火光,抬手碰了碰秦端明的手背,张了张嘴,哑声道:“我也想抽。”

        秦端明看了一眼方南天手臂上的淤青。

        方南天注意到秦端明的视线,胳膊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搭在大腿上,他躲开秦端明的目光,不大有底气地说:“不碍事。”

        最终,秦端明还是给他点了一支烟,妥协道:“只能这一次。”

        方南天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人镇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方南天问。

        秦端明道:“五六年吧。”

        这里却没有过多的生活痕迹,所有的东西都足够简单,简单得像主人借住在此,随时走出家门后,就不再有回来的需要。

        一样的,就像方南天借在杨刻远家里。

        半截烟过后,方南天忽然道:“那些人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他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涣散,像在想着什么。

        秦端明摁灭香烟的动作一顿,看向他。

        方南天知道他在听,又继续说:“他们应该认识我舅舅。”顿了顿,又说:“就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我住在他家里。”

        说接下来的话时,方南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垂眸盯着手里的燃烧的烟,红色的微弱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方南天的声音很轻,像在说旁人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坐牢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坐牢是什么概念,只知道有一天起,他再也没回来过,我妈从没带我去看过他。

        “她开始间接性地情绪不稳,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常看见家里一片狼藉,妈妈坐在客厅的地上,那应该是冬天,很冷,她就在那哭,哭得很大声,撕心裂肺的。

        “我知道她很累,她说她要还债,她要养家,她过得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抱着她,像她以前哄我那样,拍她的背,后来她就不哭了,我以为我的安慰能管用,

        “那个时候,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努力,他们都说成绩好会讨喜,我就拼命地学,我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我感觉我在拼命抓着些什么,

        “可后来她还是走了,我终于知道我一直想握紧的是什么。她离开前的一个晚上,我还记得我在睡觉,她突然进了我的房间,抱着我哭,我醒来了,听见她说,这不是一个家,她还说让我照顾好自己。

        “隔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走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很好,我第一次觉得家里太干净,太整齐,那种空旷的感觉,第一次让我感到心慌。”

        秦端明始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察觉到方南天停下后,他“嗯”了一声,似乎示意他一直在听,让方南天继续说下去。

        方南天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以为过了这么久,就不会难受了,但每当提起一次,他仿佛又经历了一遍抛弃。

        “后来就是杨刻远出现在我家里,他说他是我舅舅,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说以后他会照顾我。”

        秦端明声音低沉,“所以你跟着他走了,后来一直住在一起。”

        方南天点头,“对。”

        “他对你好吗?”

        “舅舅吗?”方南天头向左侧微微倾了倾,思忖道,“他对我很好,我很感激。”

        烟燃到指尖了,灼烧到皮肤,产生痛觉,生理性的反应让他手一颤,方南天才反应过来。

        没来得及倾身将烟头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已经被夺走。

        方南天靠在沙发靠背上,愣愣看着秦端明夺走他手中的烟又熟稔地摁灭。

        身侧的沙发下陷,秦端明突然靠过来,他什么也没说,揽过方南天肩膀,一手又抓住方南天刚才拿烟的右手。

        指尖刚才被灼烧的地方被温热的指腹摩挲过。

        秦端明的下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搭在方南天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方南天怔住。

        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背,室内很安静,方南天靠在秦端明的胸口,他能闻到缠绕在两人之间突然浓郁的尼古丁,还有秦端明身上淡薄的香水味。

        秦端明说话时,隔着薄衣料,他能感受到胸腔轻微的振动。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秦端明轻声说。

        方南天没由来的心跳得很快,有什么呼之欲出。

        指尖还有些疼,被秦端明摩挲过的那个地方,似乎烫得像又被灼烧了一遍。

        秦端明轻轻握住他的手背,方南天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被秦端明举起来。

        秦端明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将手移在唇边。

        嘴唇蹭过食指尖被烫的地方,像在亲吻。

        方南天心猛地一顿,连呼吸都像跟着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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