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题


是晡,金乌西沉,薄暮冥冥,橘红色暖光映照下,将军府却反差的一片怒沉。

        “既然看到了那小子为什么没把人给本宫抓来?!”

        客房上堂,箫盈袖边怒斥边忍着股股恶心抓嚼着黄豆,猛塞进嘴生咽。

        打手互看几眼,然后一名“替罪羔”迈出群战惶惶回话,“公主,小的们虽然见到了人,但小人哪有胆量敢在太子府前生事,更何况…更何况公主,您要的那人深得太子殿下欢心,小的几个,真没命敢动殿下的心腹啊!”

        “行了,一群废物,滚!”

        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发泄完怒火,箫盈袖心一横,定下主意预备亲自到太子府“请”人。

        可惜这一回,她连门都未得出。

        三名皇宫天使[1]迎面步入,打头太监手捧着卷明黄圣旨,看一眼冷冷清清的将军府,太监面不作色,客客气气与箫盈袖打过招呼后旋即站直身子,展平圣旨,吊嗓子念道——

        “圣旨到,箫正楠将军之女,箫盈袖接旨。”

        下一时,满院的奴才呼啦啦跪地,埋头听旨。

        箫盈袖一马当先跪在前头,多日积压的无助让女人此时心口惶乱到极点,玉臂止不住打颤。

        而耳旁,“催命符”还在响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箫将军独女箫盈袖持躬淑顺,祥钟世德,秀毓名门。朕躬闻之甚悦,特收为义女,以册宝封尔安平公主,由钦天监择吉日和亲远嫁燕国,以谛交两邦之谊,钦此。”

        宣读毕,内侍合上圣旨,看着依旧跪地发呆的箫盈袖,笑吟吟补刀,“公主,陛下考虑公主在将军府多有不便,特遣咱家迎公主入宫。外间车马已备好,公主,请吧!”

        通知完,内侍一扬拂尘,后面两名太监听命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箫盈袖,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

        情况似乎不对,但府内,箫将军长年不在,世子此刻又不知所踪,剩下的奴才没了主心骨被这样的阵势吓得气都不敢出,泥塑木雕一样跪着,没人敢上前攀附,询问内情。

        箫盈袖到底一介女子,纵然有些练武功底也难敌两个男人的气力。酿酿跄跄被桎梏到府门,临上车,箫盈袖用尽力气急刹闸,“几位公公还请等一下。”

        车马森森,望之俨然,皇家侍卫严阵以待。重压之下,箫盈袖脸色惨白,极力稳着声音,“圣上的旨意小女莫不敢不从。只是,府内今日新做好几样点心,小女馋的紧,可否容许小女带一些入宫?”

        在箫盈袖携着纯黄豆糕、萝卜莲藕羹、红薯山楂酪等一系列“放毒”利器于皇宫进发时,城外,燕国和亲使团正靠近长安。

        快马加鞭连夜行路,月上中天,箫彦才找到时机与箫正楠碰面。听箫彦诉完来意,箫正楠严肃了半辈子的脸终再绷不住,怔了一样难以置信,“你是说,太子殿下,有办法免去盈袖的和亲?”

        “是父亲,殿下从来一言九鼎。”

        箫彦边说,边从袖口掏出一纸书信,语气迫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太子亲笔呈给燕国王子一看。”

        “看完,无需儿臣多言,燕国王子会自动放弃和亲。”

        日暮侵黄,合欢纷撒,流夏的晚风似叠皱水波,娓娓绵恒。

        阑珊感觉自己大概率被美色下了降头,还是无可救药那种。不然为什么她每见到太子就脸红心跳,话都快要讲不利索。

        这样导致的直接结果,阑珊都快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表情,来面待她的“衣食父母”、“直属上司”。

        这种感觉,硬要比喻的话,就像一杯天宫上的琼浆突然落到你面前,看得见也闻得到,然而以你平凡的姿历身份,能望一眼都奢侈至极,又怎么能妄想享用。

        “为何不能?”

        “当然不能!”

        正义凛然接完话,阑珊才一下子恍回神。

        深寂更阑,太子府客房前殿满屋堂坐,人影叠叠,下首,大大小小前来议事的官员,正襟危视的眼神齐齐朝她压盖。

        “阑珊,你先退下。”

        上座,太子看一眼身旁明显心不在意的小人,正大光明包庇的话语像一汪温和的泉,“润”的那些官吏反而感觉自己大题小做了。

        于是待人退出,礼部尚书整理好劝语继续,“殿下,城门间距皇宫还有些距离,殿下身体才愈,为保殿下安全,还是让臣等迎接即可。”

        男人抿起龙井润嗓,讲话依旧平平静静,蕴沾的威压却让人再不敢有异,“好了,此事孤意已决,明日孤会于城门处亲迎燕国众使入京。劳烦诸位今夜辛苦。”

        再谏无用,底下群臣当即闭口离椅,上前多步弯腰作揖,整整齐齐,“殿下为国殚精竭虑,臣等自当,全力以配。”

        子夜,太子府外,御林车马森森,肃穆可畏,几百名身材高大的军士俱着黑甲,严阵以待。夜沉沉下压,他们也如一团团黑云盘踞天幕之下,无声无息,只等一声勒令出鞘。

        和亲队使辰时即达,天色已透黑,金吾左将赵恒踟蹰半晌,后翻身下马,脱鍪交枪,请命进太子府。

        府内灯火通明,一路行至前殿,但见廊下多人肃守。步伐放轻,赵恒几秒切近阶下,抱拳作揖,“书公公。”

        “赵将军。”

        漆盘上铄银铠甲熠熠生光,重若千斤。书潼双手平端,稳若磐石,颔首后书潼缓下音量明道,“殿下此时有贵客相待,将军稍安勿躁。”

        立时会意,赵恒忙地低头与众人一齐心照不宣等候,“是。”

        “话说回来,贤侄,你这太子府老夫是真不愿意进,过五关斩六将还一级一级上报搜身,可累死老夫了。”

        “谁让吴伯,得了我这么个麻烦的侄儿呢!”

        不久即要出发,男人才理完一堆繁琐政务。侃应完,封逸辰食指击叩桌案,清脆一声响,音落,门开,书潼立时带领一队人马缓缓进入。

        张臂垂目,只有在换衣间隙男人才得空休憩,“蛊毒一事孩儿会想办法解决,这期间,孤只要她好好活着,至于其他,吴伯一个字也不要吐露。”

        来之前,吴荻就料想他这一趟九成概率会白费口舌。自己这侄子只要认准一件事,天皇老子来劝也要悻悻无功作返。虽说以他的医术,保那丫头几月半载的性命不成问题,各种吊人命的罕珍药材有他侄子担保更不在话下。

        但,怕就怕各种努力费尽,还是不敌那恐怖的万分之一。

        “唉,算了算了。”

        看出太子有要务在身,吴荻起身,临走的一劝十分含蓄,“好侄儿,吴伯只希望你,任何时候都不会伤心后悔。毕竟人生中有些事,不是尽了力,就能圆满的。”

        封逸辰没有答应,似是疲惫到了极点。跃光烛火映上片片削薄的鳞甲,搅拌着男人澄彻的眉目,俊色比夜更沉,天一样高深莫测。

        须臾,胄甲加身,披风作衬,不动,男人也自揽一股即使天塌地陷,都让人折服信赖的从傲。

        整装毕,封逸辰适时睁眼,眸底一片徼然明熠,仿佛刚才的倦色不过人一场错觉,“净香阁如何?”

        书潼立刻明意,压语转达,“回殿下,暗卫刚刚送来消息,人已经睡熟了。”

        睡了?

        仿佛看到女孩恬适无忧的眠颜,男人忽尔淡笑,冁然的一下似山涧清水映月,转瞬则逝。

        放心收回眺于窗外的视线,封逸辰大步若飞,玉声振碎,“传孤指令,即刻出发!”

        “是!”

        音虽不大,气势恢宏,无处不在的风也要为这未来天子让路,被男人睥睨傲世的雄姿冲的期期艾艾。

        而净香阁,榻上好晌没动静的一团突然支愣一下,破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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