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宋凭晚上睡得不算好，睡着了立马又做个梦把自己惊醒了。
六点过的时候他坐起来，理了理繁杂的思绪，贴好昨晚宴秋给他的信息素阻隔贴，穿着睡衣下楼去了。
路过宴秋卧室的时候发现他房门紧闭，宋凭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走了。
他煮了一点粥，六点半的时候宴秋下来了。宋凭没想到他会醒这么早，端着碗站在原地，小声问他：“宴秋，你醒这么早吗？”
宴秋穿着运动装，跟平时在外面看到的他很不一样，宋凭也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宴秋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嗯，我去跑步。”
说完他朝着宋凭走过来一点，看向他身后冒着热气的锅，“这些事不用你做，我一般都是出去吃。如果你想在家里吃的话，就请个阿姨吧。”
宋凭笑着摇头，把碗轻轻放下，“不用，我可以做这些的。”
因为对象是宴秋，所以他能做这些。
宴秋却不说话了，其实宴秋根本没想收到他的回答，在说完自己那句话后就穿鞋出去了。
宋凭站着，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眼神里很是失落。
七点四十几分时候宴秋回来了，带回来一阵寒意。
宋凭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喝了，等他洗漱完下来又把粥盛上来。
“这么冷还要去运动吗？”他尝试着找一些话题。
宴秋拿着勺子小口吃着碗里的粥，没有分给他一点注意力。
“哦！那你觉得这个粥煮得还行吗？”他又问，脖子往宴秋那边伸了伸。
宴秋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把勺子放回碗里，伴随着搪瓷勺子碰撞在瓷碗上的一声清脆响声，宋凭听见他说。
“宋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很不礼貌。”
宋凭被他这一句话砸得无地自容，他低着头，满脸通红，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粥，末了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宴秋，我以后不会了。”
他想象的家就是这样，在吃饭的时候能寒暄两句，可是宴秋说他很没礼貌。
在他一声声的道歉声中，宴秋觉得那点吃饭的心思都被打发没了。他擦了擦嘴，站起来道：“行了！”
他声音很大，把宋凭吓得一时愣住了。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了，又把声音低下来了：“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宋凭在椅子上坐了好久，反复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宴秋看起来很讨厌他。
虽然脑海里有很多跟宴秋有关的东西起伏着，宋凭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一天都在学校里忙，甚至比宴秋回去得还晚。
回到家的时候宴秋已经到了，他坐在沙发里，电视开着，他看得很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凭走过去，“宴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吗？”
宴秋的头没有偏一下，依旧盯着电视。
“宴秋？”宋凭又叫了一声。
“啊？怎么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宋凭盯着他，心里想原来没在看电视，是在想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宴秋旁边，轻轻坐在宴秋身边，坐了几秒没有听见宴秋赶他走又没忍住更靠过去了一点。
“宋凭。”
宴秋突然叫他的名字，他吓得一动不动，僵直了身子想听他要说什么。
“我问你个事。”宴秋说。
不是赶自己走。宋凭难得松了一口气，满脸欢喜地转过头，问：“什么？”
“就是，你们omega会把腺体看得很重吗？”他问。
宋凭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当然了啊，腺体是多重要的东西，没有腺体了都不能叫一个完整的omega，甚至连一些beta都比不上。”
“就比如说，你们alpha的腺体，也很重要不是吗？”他指着宴秋的后颈说。
宴秋眼里本来闪着一点光，可是听到宋凭说腺体很重要，他眼里那点光就消失了。
腺体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来说，都知道这个东西是不可或缺的。
腺体可以释放信息素，安抚自己的alpha或者omega，也可以是身份的象征，一个omega被标记了，他的腺体就认定了那个alpha了，从那以后只对他释放信息素。
他们结婚生子或者是生活，都离不开腺体，又怎么能说这个东西不重要呢？
“那……”宴秋嘴轻轻开合，“如果，让你把你的腺体给别的omega，你会愿意吗？”
宋凭像听了什么恐怖的故事一样，眼睛里都是惊恐，“这……”
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宴秋还死死追问：“愿意吗？”
“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宴秋越是追问，宋凭就回答得越轻松，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应该思考的问题，任何一个omega听见了都会拒绝的，这是人之常情。
“为什么不愿意？”宴秋又问，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假设可以给你很多的钱，给你很想要的补偿，也不愿意吗？”
宋凭被他追问得有些害怕，觉得好像自己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还会一直追问下去。
他心里有些发怵，没忍住后退了一点。刚移出去一点距离，宴秋就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了，语气更加急切：“回答我！”
宋凭被他发狠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不可抑制地发抖，这是alpha天生就会对omega产生的压迫感，omega会对他的alpha臣服的。
“说！”宴秋掐着宋凭的下巴，又吼了一声。
宋凭被他掐着下巴，被迫抬头跟他对视，他颤抖着嘴唇，说：“不愿意。”
宴秋的眼神更阴鸷了，宋凭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终于在最后要受不住他的眼神的时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宴秋，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被他拉住手腕以后，宴秋感觉到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慢慢把思绪拉回来。
他坐回去，平复了呼吸，才说：“对不起，我失控了。”
宋凭还是觉得很奇怪，又问：“你怎么了？”
宴秋揉着眉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宋凭看了一眼，备注是徐未闻，是跟宴秋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宴秋拿了手机，没有立即接起来，反而上了楼，很明显的避开宋凭。
“阿憬今天醒了一次，说想看你。”徐未闻没有跟宴秋有过多的寒暄。
宴秋站在阳台上，外面一片白，被雪覆盖着的院子里，其实种了很多玫瑰，是明憬信息素味道的玫瑰，只是冬天的时候被雪盖住了。
他把窗推开，透了一点冷起进来，他混乱的思绪才拉回来了一点：“好，我马上就过来看看。”
徐未闻笑着说他等不了，“阿憬已经睡着了，他精神不是很好，等下一次吧。”
宴秋只能作罢，说：“那下次阿憬醒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陪他。”
“哎呀放心吧，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阿憬见了你一开心，精神说不定更好。”徐未闻打趣道。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明憬身体上的事，随后才挂了电话。
宴秋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宋凭正举着手作势要敲门，宴秋看他一眼，“有事吗？”
“你饿了吗？我准备做饭了。”宋凭说。
被他这么一说，宴秋是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他点点头：“点外卖吧！”
“我可以做，用不了多久的。”宋凭举着手，笑得眼睛弯弯的，嘴边还有两个很浅的梨涡。
“那随便你。”宴秋说。
宋凭就高高兴兴地下去了。
他说用不了多久还真的没用多久，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就做出来了两个菜加一个汤。
宴秋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没忍住夸奖了一句：“还不错。”
宋凭给他盛好饭递过去，指着那些才说：“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小菜，你尝尝。”
宴秋试着吃了一口，觉得宋凭做饭比之前更好吃了，就又夹了一些。
吃到一半，又接到了徐未闻的电话，这一次宴秋只是走到客厅里去接的。
“喂，怎么了？”
“明憬又醒了，你要不要过来……”
徐未闻话没说完，宴秋就拿了外套跑出去了，宋凭不明所以，跟过去的时候宴秋已经上了车了。
转过身，他看着桌上才吃了一半的晚饭叹了一口气。
明憬的确是醒了，不过精神很差，宴秋没跟他说几句话他就又要睡觉了，徐未闻只能把宴秋拉出来：“好了，让阿憬休息，下次再说。”
他把宴秋带到自己休息室里，倒了一杯水过去，随口问：“对了，你跟宋凭结婚的事，告诉阿憬了吗？”
“告诉他干什么？”宴秋反问，“这种事就不要告诉阿憬了，他会不高兴的。”
“切，”徐未闻嘴贱道，“要是宋凭知道你跟他结婚是为了这事，也会不高兴，你不怕他知道吗？”
宴秋的手指在杯子上划了一道，他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有没有试探着问过他啊？”徐未闻说。
“问了，”宴秋说，“他不愿意。”
“作为一个正常的omega都不会愿意的。”徐未闻笑。
“要我说，你就好好对他吧。你给他一个他想要的婚姻，他给你一个你想要的腺体，不是很好吗？”徐未闻说。
“怎么说？”宴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问他。
徐未闻翘着腿，“他不是爱你爱得要死吗？你把人哄好点，我看他恋爱脑很严重的，你哄好点，以后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宴秋盯着徐未闻，良久没说话。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他把灯打开，看见宋凭坐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灯一打开宋凭就清醒了，他揉着眼睛站起来，“宴秋，你回来了啊？”
宴秋换了鞋，走过去盯着他看了好久。
“怎么了？”宋凭问他。
“没事。”宴秋摇摇头，“不用特意等我，我说过了，你困了就去睡。”
宋凭站起来，因为头昏脑胀的，听话地往楼上走。
宴秋看着他的背影在楼梯上缓慢移动，那拖鞋踩在楼梯上一声一声的，打在他的心上。
他把手握成拳头，盯着宋凭的背影叫了一声：“宋凭。”
“啊？”宋凭侧过身，趴在扶手上看他，“怎么了？”
“晚安。”
他听见宴秋说。
他清醒了很多了，不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又笑了，他每次笑起来眼睛都像弯月，很多人都夸他笑起来好看，连宴秋自己也这么认为。
“宴秋，你也是。”
宴秋听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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