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日朝阳

如果我能描写那样的你，是那么复杂的相通。人总是这样，我所握紧的碎片穿透了手掌也从来拼不出一个答案。

        你要的记忆偏不是当下，唯有从未来回望，一切方才刚好得以浮现。/

        /人们都说，人会对自己从未见面的至亲产生难以说清的情愫。我没什么朋友，不管怎么说，哥在我心里算是亲近的朋友了。我们血脉相通，每一次心跳的律动都好像共振。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看见他的眼睛——就像看见我自己，那一定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天是星期日，一大清早有了兴致，我准备去山上拾些柴火自己烤土豆和红薯吃。把抽屉一翻才发现家里的火柴和火机都用光了。昭唁刚搬回来没多久。

        往常周日的时候他会按照惯例在家里的窗台旁边练习书法，我只要敲敲他的窗他就知道是我。这么多年，我瞒得很好。其实他并不知道我生病的事情。想着便散步走到他家，往里一看才知道他并不在窗边，我高声唤了几声他的名字，才听到他讷讷地应了句。我作不解状问他，

        “喂，这么呆，你撞邪了”

        “还真被你说对了，瑛子。”他哭丧着脸对着我，两个黑眼圈快掉到地上，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却有些沉默难言。我很少见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就不断追问他。不久他就开口。

        “昨天晚上…”他把草窝般的脑袋挪过来悄声说，昨晚他的父母有事出差，他一个人在家里看着电视打发时间。正看到动情处，电视顶上的一盏灯突然就灭了。

        温昭唁一头雾水，以为是灯泡坏了，正要上前去看个究竟，啪啪两声，所有的灯像抽了风一样全都灭了！温昭唁汗颜直呼倒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什么人模样的东西上楼去了，电光火石之间就追了过去。

        追上去之后，眨眼就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背对着他，什么话也不说，木木的杵在那里。阳台的灯忽闪忽闪地，光打在那人肩上一明一灭。温昭唁有点急了，打开手机灯光去照他，只见那人慢慢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是江回。他已经死了两年了，但我真真切切看着是他。”

        后来他一夜没睡。呆坐在阳台到天亮都没合眼，直到我来喊他才算了结。

        “江回我记得他是你们学校两年前在海里淹死的那个学生吧？你和他还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我回想道。

        “是有几面之缘，我们还一起打过球。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级部，不过他人不错的，球品也好。当时他的事故学校一直没查出来发生的原因，尸体也没捞到。监控正巧在死角上，只拍得到半个人。但我觉得他不像会自我了结的性子。后来案子也是按照失踪结案的。但所有人都肯定他是死了。”他挠挠头，似乎对这件事情积攒了很久的懊恼。

        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学生的思想总会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而有些难以介怀。“不过，我与他无仇无怨，这小兄弟到底为什么来吓我”

        “也许不是吓你，是做鬼找你帮忙也说不定呢”我想了想，“来这一趟，除了对你精神有些打击之外也没有害你什么。”

        “瑛子，我觉得你说得很对，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多烧点纸，给他超度超度，劝他早点投胎什么的。”说着我就捶了他一下，“不开玩笑了，瑛子，”他看了看远处，“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

        “我一直都觉得他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背景。初中在校外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他们打架了。他的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不是三脚猫瞎跳，工具都没带，全靠拳脚。我看他打赢了也就没多掺和。”他给我拉凳子过来坐，自己擦了擦地坐在上面。“后来学业压力太大，我那会年纪还小，跟这些东西不搭边，学着学着就给学忘了，后来听说他落水被卷走有些事情才慢慢想起来。”

        我点点头，“他这次现身找你，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你也别多想，既然你说他人不错，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你牵扯进复杂的事情里面。我们就见招拆招，有事你一定记得喊我，别自己扛。”

        他说好。我一笑，心想怎么能把正事给忘了。向他借了火机，我们就结伴去山上捡了些柴火，去到一片空地上架起小火堆，开始烤我带的土豆和红薯。我先把土豆切了片分给他，红薯是整个带皮烤的。小时候父母都不在，我们就经常一起这么干。

        我们的父母都像是离我们很远的存在。他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常年不在家，只是定期寄钱给他。我的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基本不在家里住，不过碍于抚养义务有时来看我。

        我自己打零工赚了些钱，加上母亲给的一些钱才勉强够交学费，饭菜也就是馒头咸菜罢了，偶尔烤点土豆红薯吃。靠这样攒了一点钱，至少有一天郑春芳要是不管我了我自己还能靠这些钱活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吃得很随意，吃完了去草地上那么一躺，泥土混杂着青草的气息就钻进鼻腔。

        真好啊。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身边满满当当，却空无一人。觉得周围的一切如此虚假现在又是如此真切。我们在草地上读了会书，太阳没多久已经没入海洋，月亮已经从天边开始升起来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听懂这个自然的声音看着这两颗星球一次又一次轮回，我心中的跳动不禁又强劲了几分。

        “明天又要开学了。”昭唁说，“快要高三了，不知道这两个周歇一天半的日子还能过多久，恐怕快要被收走咯。”他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呢，你们学校现在还是三周一休你说的运动会还开不开了？”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说是，从高一开始就是这么变态了，从没变过。等等，我顿时心里一惊，什么运动会我什么时候说过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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