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正午艳阳高照，给拉多加湖的冰面上镀上一层金色。运输物资的车队在湖面上列队行进，下午的运输任务完成后，他们又可以休息了。天气晴好能见度高，冰面扎实平稳，似乎预示着这次他们又可以安全的渡过湖面。

        大多数司机都哼着小曲，开始计划着休息日的活动。

        然而，惊变发生了。

        当雅戈夫的卡车已经行至一半多时，天空中突然传来阵阵轰鸣声，德军的无差别轰炸开始了。

        轰炸机在天空盘旋着，随后如同走马灯似的轰炸着湖面。冰层碎裂，溅起巨大的水花，燃烧的卡车掉入湖中。一时间，巨大的火焰衬得太阳愈发明亮，热烈的仿佛要吞噬一切。

        雅戈夫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轰炸，为了躲避炸弹不得不左右走着z字型。然而，一枚炸弹掉在了他前方不远处，虽然车体没有受到波及，但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湖面上的一片巨大的冰面碎裂。车子毫无意外的开始陷入湖中，雅戈夫的驾驶经验很足，为了能及时跳车，他一直都是站在踏板上驾驶的。

        当车子开始倾倒时，他及时的从车里跳了出来，冰冷的湖水冻得他几乎休克，他拼命活动四肢向前游去，他深知一旦停下便再也不会起来了。肾上腺素使得他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不去想是否能游上岸，也不去管天空中仍在投弹的轰炸机，他只是游着，别停下来，千万别停下来。

        然而，肾上腺素的作用不可能持久，酸痛、寒冷从四肢蔓延开去。雅戈夫从没觉得身体如此的沉重，但脑子还算清晰。接下来要靠意志力撑下去去了，离岸边也就不到两公里了，撑一撑应该能过去。

        他想到了姜黎，她在列宁格勒城内等他；他想起了自己的誓言，只要活着，爬也要爬到她身边去。冻死在拉多加湖中，他再也没有机会驾车驶过这条生命线，去岸的那边见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知觉在消失，四肢只是机械性的向前，再向前。残存的意识告诉他，离湖岸大约越来越近了。一枚炸弹落入湖中，水波翻涌，竟将他往岸边的方向推去。

        湖案线越来越清晰，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意识似乎要消失，眼皮不自觉的想要闭起。最后的二百米，他简直是用意志撑下来的，想着姜黎，他的潜力又爆发出了一点。

        终于上了岸，他艰难得爬起，想要回到驻地。身体因寒冷而不受控制得抖动，这次，身体里的能量真的消耗殆尽了。雅戈夫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脑海里，姜黎的身影又浮现了出来，“对不起，亲爱的。”他喃喃自语，随后，昏了过去。

        轰炸机完成了任务呼啸而去，湖面也随之恢复平静，冬日的暖阳依然耀眼。似乎这场惊变只是大梦一场，只有冰面上仍在燃烧的卡车在无声诉说着刚刚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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