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是颜颜
似真似幻，似假还真，慕容城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端木颜制造给自己和端木颜的一场幻觉，可是，那个让他深深忌惮的国师，却是真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声，消失的一开始都没有人发现，直到几日之后，老皇帝例行过来求见想要仙丹，才发现，国师没有了踪影。
一个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尤其是在他不断的得到好处的时候，老皇帝对国师的信任非同寻常的时候。
所以，只能够是死了，他看到的，端木麒瞬间爆发，杀死的，是真的国师。
慕容城再次感叹，端木麒的深不可测。
——
“七七。”
端木颜突然喊了一声随手翻阅着那些藏书的端木麒一声。
“嗯？”
端木麒抬眸，望向了端木颜：“怎么了？”
端木颜的回答是将两只手环住端木麒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拱动了两下。
“真是，这么大了还撒娇。”
端木麒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端木颜的头发，将书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另外一只手翻阅着：“是不是无聊了？自己想要跟着过来的。”
仿佛方才发生的那一场争斗，都是幻觉一般。
端木颜歪着脑袋看端木麒的笑靥，然后也笑了：“不无聊。”
像是小动物一般，搁在端木麒脖颈处的脑袋，又磨蹭了对方的脖子好几下，一点儿也不无聊，端木麒看书，他看端木麒。
诺大的藏书阁中，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恍惚间，让人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慕容城眯着眼睛，远远的望着，转身走出了藏书阁，端木麒和端木颜，不是他能够掌控的，有些事情，他需要重新布置了。
有慕容城的提前交代，端木麒和端木颜在藏书阁中呆了整整三日，也没有人进来打扰。
修真之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够辟谷了，端木麒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稳稳的元婴期，体内那澎湃的力量冲击了一回，加上跟着那力量中的意识抗衡产生的一些领悟，元婴期，水到渠成。
而端木颜，他的修为不可测，不能够以着修真界的常理预测，但是，无论如何，他的修为比起端木麒，一定是不遑多让的，因此上，两个人别说是三日不吃不喝，便是三十天，三个月，三年，都是可以撑住的，更何况，两个人修炼的力量有别于普通修士，比起普通修士，更多了无数神通，比如修士最为仰赖的灵力，两个人就不是那么仰赖。
三日于端木麒和端木颜而言，便是眨眼便过的快速，很多书，端木麒都只是看了一眼，根本没有仔细翻阅。
只是慕容城也总不能够一直让端木麒和端木颜就两个人呆在皇宫藏书阁中，三日便是极限了。
端木麒在慕容城来接他的时候，是颇为不舍的，皇宫中的藏书果然是丰富的很，虽然没有端木家藏书阁中那些修行功法法诀，可是，比起那里面更多的追求力量，却是包罗万象，有了许许多多端木麒从前都不知道的秘闻与异事，让端木麒对凡人界，多了许多新的认知。
若不是考虑到皇宫中有天然的禁忌，不能够用法术将藏书阁中的书带走，端木麒还真的忍不住要一个袖里乾坤，让藏书阁成为一个空阁了。
走出门，还是忍不住回头，这一下子，便是对万事不关心，只在意扒着端木麒的端木颜，都明显看出端倪了：“七七喜欢那些？”
端木颜瞅着端木麒，然后，在端木麒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当口，在端木麒和慕容城讶异的眼神下，挥手间，一屋子的书，化为光点，迅速的融入了端木颜的身体中，诺大的藏书阁，一瞬间，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阁楼，若不是藏书阁中那些已经空了的，没有一本书留存下的光秃秃的书架，恐怕真的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不可能。
皇宫皇室是受到天道，尤其是此间天道庇护的，如果真的让端木颜就这么轻易挥手间将延国耗费了几朝几代才收集的藏书瑰宝尽数搬走，恐怕皇宫早就空了，哪里还能够留存到今天，等着端木麒到来，等着端木颜的动手。
不过：“干得好。”
端木麒摸了摸端木颜的脑袋，对他做到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丝毫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甚至给予鼓励。
不过，端木麒这不合时宜的鼓励，看起来还是很管用的。
起码，端木颜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你们可以稍微给留下一点儿。”
慕容城到底忍不住开口了，两个人的气氛是很好，很甜蜜，但是，皇宫中的藏书阁里，一本书都不剩下，即便是他，也难交代，更何况，这些书不止是书，更是几代人的传承，是几代人的努力，他总还是想要努力一把的。
“都留给你。”
端木颜瞪了慕容城一眼，觉得他打扰自己和端木麒的两人时光了。
什么叫都留给你？明明一本没留。
下一刻，慕容城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端木颜说完了话的瞬间，已经空了的那些书架上，满满的，重新装满了书，最靠近慕容城的那个架子，慕容城清楚看到架子上的几本书的书名，分明便是原来摆放着的内容。
“你真的都还回来了？”
慕容城觉得不敢置信，瞅了瞅端木颜，既然都还回来了，他刚刚为什么全收起来。
端木麒也觉得端木颜这么来回有些怪异。
“哼，你才不懂。”
端木颜扬高了脖颈，对着慕容城哼哼了一声，然后，抓着端木麒的手，往外走去。
慕容城摇头，觉得自己永远弄不明白端木颜的想法，他甚至不确定现在的端木颜，究竟是那个疯子还是那个傻子了。
总之，他是凡人，正经的凡人，像是端木颜这样的神人的想法，想多了，慕容城觉得自己也要不正常了，他应该关心的，是端木麒究竟有没有找到什么方法，跑这一趟皇宫，最重要的目的，可还是自己身上的什么紫薇星力呢。
——
“这些，都给你。”
端木颜一脸讨好样子的望向端木麒，他的手中，是一团光团，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端木麒似有所查，伸手，接过。
指尖接触的一瞬间，端木麒像是触电一般，脑海中瞬间涌入了大量的信息，有这几日看过的书中的内容，更多的，却是没有看过的内容。
凡间的各种传说异事，演练变化，天地四极，奇人轶事，还有无数代人研究的天文地理数数，还有水文星象，无数无数的知识，全数都在这一瞬间，冲入了端木麒的脑海之中。
就像是一开始，端木麒自己便明白的，凡间没有修真界那样动辄千年万年不能够丢弃的功法历史，可是，凡间比起修真界，多了无数的变化，无数的演变，无数的可能。
那些知识，只是灌输，没有天长日久的感悟学习，还差许多，但是，只是灌输也可以了，只是灌输，便让端木麒明了了许多。
知识，是最能够让人进步的东西，端木麒心底是如此认定着，也确实如此。
灌输之后，脑子在沉淀之后，多了清明，多了理解，看着这天地，比之以往，仿佛多了许多感悟。
不需要费力去碰触机遇，不需要专门去寻觅机缘，若是心底存在无数的知识，自然而然的，便有了无数的可能。
良久，端木麒睁开了眼睛，正对上的，是端木颜扬起的笑脸，笑脸之上，是一丝丝求表扬的情绪，像是一个在家长面前自知立了功，然后要奖励的小表情。
可是，端木麒分明看清了端木颜眼底，那浅浅的，却分明存在的，一缕暗色。
比他纯黑色的眼眸，还要暗，仿若是最深沉的暗狱中的色彩。
端木麒心底一瞬间，滑过了无数的疑惑，他刻意的将端木颜的那些异样尽数压在心底，他当做没看到，不知道，不晓得，不在意，可是，端木颜似乎恨不得时时刻刻将这些异样表现在他的面前，不让他逃避。
“七七，你要的，我都能够给你。”
此刻，端木颜似乎是那个失了魂魄，端木麒一点一滴教给他怎么说话，却还是说话有些木讷的最单纯的孩子，仿佛是端木麒在端木府几载岁月，一点点养大的，喜欢对他撒娇，更喜欢对他耍些小心眼的孩子，更仿佛，是在端木颜的意识深处，偶然一见的，那个充斥着毁灭罪恶无情残酷的意识。
端木颜的眼底，拥有的情绪，太多，太多，最深处，是彷徨，是害怕。
端木颜可以是残酷的，可以是撒娇卖乖的，可以是没有情绪的，可以是让他总是费心的，可是，他不能够是这样，一个让害怕的，担忧的，彷徨的情绪，在眼中生根。
那样的端木颜，让端木麒一瞬间，都恍惚了心神。
“七七......”
冰凉的小手，拉住了端木麒的手，他眼中那一点暗色，渐渐的扩张：“你不是想要吗？”
因为你想要，所以我才给你的。
下一刻，端木麒微笑，然后，握紧了端木颜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温度，温暖端木颜有些冷冷的掌心：“不，我想要，谢谢颜颜的礼物，但是，我最想要的，是颜颜，是颜颜能够快乐，开心。”
“现在，告诉我，你开心吗？”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无法接触的意识深处，端木颜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可是，端木麒在端木颜的眼中，看到了他们，他们都是端木颜，都是他养大的孩子，即便是那最黑暗深沉的意识，此刻，清明了许多的头脑中，隐约明白了，那也是端木颜，也是他养大的端木颜，是最初，降生时的黑暗，是最初的魔胎意识。
在皇宫中，那个哭着扑到在他怀中的，最黑暗的意识。
他不可能抛下端木颜，他也已经做不到毁灭或者选择，他能够做的，也只是，不要让这个孩子，更加彷徨。
端木颜歪了歪脑袋，然后，嘴巴微微咧开，露出了一个有些愉悦有些诡异的笑：“嗯。”
他嗯了一声，没有说自己究竟有没有开心，可是，小小的五指，紧紧的攥住了端木麒的手。
“那你喜欢，哪个我？”
过了一会儿，端木颜突然又问。
端木麒的心里一顿，转头：“什么哪个你？难道还有很多个你？”
他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是，起码他知晓，这根本就没法选择，或者是根本就不能够说出一个答案。
因为，从男孩美丽的眼底，端木颜确定不了哪一个是主导，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一个，只要想到自己要主动将某一个颜颜杀死，端木麒就觉得无法接受。
只能够逃避。
端木颜定定的望了端木麒一眼：“没有，我是颜颜。”
男孩儿又咧嘴笑，红红的唇，宛若是桃花花瓣渲染上最绝丽的色彩，让人一眼便忍不住受到诱惑的美好。
他杀不了体内的另外两个意识，是的，还存在其他两个意识，最黑暗的意识，被端木麒从小抚养长大的意识，还有，肉身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意识。
黑暗的力量，在身体中蔓延，彻底觉醒，至极魔体复苏，许许多多的传承在脑海中浮现，扎根，同时扎根的，还有每一个意识，那些，都是他。
传承或者是那些破碎模糊分不清晰的记忆告诉他，那些都是他，缺一不可。
若是消灭了其中一个，他就不再完整，端木颜其实不在乎完整与否，若是能够独占端木麒，其实不完整便不完整吧，其他两个家伙都消灭也无所谓，但是，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毫，静神的所有，都在在的告诉着他，不能够消灭，如果消灭了好不容易觉醒的其他意识，等待他的，是自己的毁灭，是全部的毁灭。
他，再也见不到七七了，再也不能够和七七生活在一起，再也不能够得到七七的温柔，得不到他的关怀，独一无二的在乎与珍惜。
死了，消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宁愿暂时忍耐和自己同源同一个身体的那些家伙，也不能够忍受除了自己之外的除了自己衍生出来的意识之外的任何人事物再往端木麒的身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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