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探究
对于一个从来以着门派复兴为大任，对祖师教诲遵从无比的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那就是希望，当她看到希望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方舞雨的两三句话虽然让秀儿高兴，但是也仅限于高兴，仅限于为方舞雨提供一点方便，但是当方舞雨在她面前将自己在半山腰练出的那一剑落下之后，秀儿的眼神变了。
春雨门的小猫两三只修为都不怎么高，方舞雨这个名义上的掌门是炼气初期，小虎子也是个炼气中期，周伯比较高，炼气圆满，而秀儿却是修为最高的，是筑基中期，秀儿这样的修为资质在外面是不怎么够看的，别说比那些天骄之类，便是比那些大门派的普通弟子也是远远不及，但是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春雨门的困窘，不止是丹药稀少，灵气稀少，甚至连着门派的功法都只是比外面那些随处可见的大路货稍微好那么一些，再是天资好的人，凭借着这么差的条件，也生生耽误了。
秀儿能够以着二十岁的芳龄，在春雨门成就筑基期，是真的很本事很本事了。
因为修为最高，因此秀儿在春雨门算是见识最广博的了，方舞雨的一剑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效果，却也是让她一眼惊艳，方舞雨还是炼气期，使出那一剑之后造成的效果却是筑基后期才能够达到的效果，方舞雨的资质如何？那是极其差的，方舞雨修行的时间长短？那是只有区区几个月的，三个月前方舞雨刚刚进入春雨门的时候，可还是什么修为都没有的。
秀儿又看了一眼地上深深的裂缝，眼睛一点点的亮了起来，方舞雨的表现结合着她的实际情况来说太不寻常了，可是正是因为不寻常，正是因为不多见，因此才越发的证明了，这定然便是祖师爷的预测了，祖师爷曾经说过能够让他的牌位发光的人便是能够振兴春雨门的人，方舞雨就是那个人，没有错了！
一开始秀儿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对小虎子表现的自己好像胸有成竹，实则她心里也是惴惴，他们春雨门真的是再也经受不起什么等待与磋磨了，若是再等不到祖师口中的有缘人，若是再等不到转机，那么他们下一步就会被其他的门派吞并赶走，春雨门会被除名，然后便是永久也没有机会让春雨门再现曾经的辉煌了。
这对秀儿来说，几乎是将她所有的希望都一举斩尽，若不是再不能够等，她也不会明明知晓方舞雨的资质连她都不如，还遵从着祖师遗命，认定了方舞雨便是那个预言中的人罢了，只是再也没有选择之下的选择罢了。
而现在，方舞雨给了她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她不知道方舞雨如何做到以着炼气期的修为修炼出这样堪比筑基后期效果的一击，但是她知道方舞雨不同一般就好了，只要知道对方真的值得期待，便足够了。
秀儿看着方舞雨的眼神越发的火热：“春雨门从前也是仙元大陆顶级十大宗门之一，你会知道，自己成为春雨门的掌门，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她想，方舞雨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既然真的是那个预言中的人，她以前想要做的那些安排，便需要停下了，对她来说，那些事情对曾经的方舞雨是磨砺，对现在的方舞雨来说却是费时间了。
有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间，还不如让方舞雨多多修炼，早日将自己的战力修炼到更高层次，然后带领春雨门重新崛起。
方舞雨觉得秀儿看着自己的眼神太火热了，让她有点儿不舒服，要不是她心里知晓对方为什么这么看着她，还真的会唔会对方是个拉拉什么的，想想就寒。
既然方舞雨展现了实力，秀儿自然是更加不会阻拦她想要去看春雨门记录的事情，她想要方舞雨对春雨门增加更多的认同感：“跟我来。”
而且不止是看一些春雨门的记录，更是要方舞雨看春雨门最后一处隐蔽的没有被任何门派寻觅到的所在。
方舞雨跟着秀儿往后山去，是她平日里练剑经常走过的地方，后山那里山峦起伏的，没有什么灵气，自然也没有任何的灵草灵花，说起来也就是这个原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很少有人愿意过来。
荒凉的不像是一个门派后山驻地，反而像是一处荒地。
左拐右弯，最后走到了一处山峦所在，那山峦和周围那些山坡看着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周围那些山坡形状奇异，严格的说就是站在跟前都不觉得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藏着。
秀儿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令牌，一块斑驳的生着无数绿锈的令牌，令牌的正面是一个花纹围绕着的字，仿佛是个令字，又仿佛是个别的什么字，不是方舞雨见过的任何一种字，但是她直觉反应中这就是一个令字。
秀儿的手拂过令牌的背面，那里是两个字，春雨二字，也是方舞雨应该不认识的字体，却就是晓得的字。
方舞雨觉得自己虽然还是没有接触更多的真相，却只是从这一块区区令牌上，便感受到了更多的疑惑，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感受到了她先前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觉得很多事情熟悉的真相，她的方向是对的，只要这样，那么她就能够继续的走下去。
“这是春雨门掌门才能够动用的令牌，只有这么一块。”
秀儿微笑着，眼中有些怅然与苦涩，那是她的师傅，她的师傅的师傅曾经期待了太久的希望，希望破灭的痛苦，不愿意认命的执念。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现在，我将它交给你。”
秀儿将令牌又摩挲了一遍，像是摩挲着什么最重要的宝贝一般，然后，亲手递到了方舞雨的手中。
方舞雨下意识的便要推脱，她看得出秀儿对令牌的看重。
“这是只有掌门才能够执掌的东西。”
“而你，现在是春雨门的掌门。”
秀儿按住方舞雨的手，不让她递出那块令牌。
方舞雨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看到了祈求，不由自主的，她将手中的令牌握住，恍惚间，仿佛握住了的不止是一块令牌的分量。
“现在，我教给你口诀，你用这块令牌便能够打开入口了。”
秀儿眼中的那些伤感全数消融，她微笑着仿佛方才的那些情绪全是幻觉一般。
一句句口诀从秀儿口中溢出，方舞雨跟着她念，随着一声声的念叨，体内那浅薄修炼的一点元气随着口诀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勾住，然后往外牵引，方舞雨觉得体内有种格外的压迫感，随着元气的不断流失，补充的速度跟不上流失的速度，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方舞雨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有了压迫感，血液隐隐的也被压迫着像是要冲出，耳际有隐隐的轰鸣，脑袋阵阵发黑，丹田的部位一阵阵的抽痛，这是元气将要枯竭的征兆，方舞雨每次练剑都是将元气练至枯竭，每每都是这种感觉，难受难忍，但是这样做完了，再及时修炼几个周天，恢复的一定更快，而且比正常修炼增长元气更加的快速。
因此即便此刻的感觉难忍，方舞雨还是忍住了，即便她感觉的到手中的令牌便是吸收她元气的罪魁祸首，她还是忍住了，强忍着全身剧烈的痛楚跟着秀儿还是坚持着一字字一句句的念着那艰涩的无法理解的口诀。
秀儿其实一直在看着方舞雨，此刻看到方舞雨直到这个时候，面色都青白了还是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面上露出了更多的笑意。
修真之道，天资，资源，机遇缺一不可，这些东西决定了修真之人前期的成就，只要拥有前面其中一样，修真都是可以一日千里的，若是拥有三样，更是绝对的天之骄子，可是若是论走到最后，走到至强之位的是何许人，那必然是要拥有勤奋与坚定的毫不畏难的强者之心。
方舞雨有勤奋，有出乎意料的不知道是天资还是什么的存在让她的剑法威力奇强，现在秀儿要再加上一样，方舞雨有一颗强者之心，一颗为了变强不畏惧任何艰难的心。
方舞雨习惯了将元气用枯竭，可是那块令牌比她想象的还要贪婪，它不止将她所有的元气尽数吸收了干净，甚至开始吸收起了她体内的其他东西，就是精血。
精血是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元气是修行者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精血却是一个人生存最基本的东西。
方舞雨唇角溢出一滴鲜血，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托大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越是艰难，便越是说明前面等着她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便说明前面越加可能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相信秀儿不会骗她，不是要将她坑死在这里，不是因为她真的相信秀儿的为人或者是相信他们之间短短几个月的交情到了以命相托的地步，而是因为她相信自己了解到的秀儿对复兴春雨门的狂热，在秀儿的口中，方舞雨便是唯一的希望，方舞雨知晓这种人，这个时候若是方舞雨会死，她会代替方舞雨死。
方舞雨握紧了拳头，主动逼出自己体内的精血，下一刻，一直显得平平无奇，没有丝毫动静的令牌，突然间主动脱出了方舞雨的手，晃悠着落到了那山坡前的一个位置，和这个山坡一般，没有丝毫异样的一个点，令牌周围晃出了一圈浅浅的白色光芒，不强，不烈，没有丝毫炫目的光彩，照耀向下面那一小点，以着那一小点为中心，向着周围慢慢的扩散，扩散的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像是在巡视着自己的这一小块领地一般。
方舞雨身体中一点点的恢复元气，恢复的比起往日练剑练完了耗尽了元气速度还要稍微快一些，而且若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那元气也更加精萃一些，甚至隐隐的自动分散到她体内的五行灵根之上，她只是炼气期，按说现在修行元气根本还不能够分出五行，此刻却已经提前感受到了五行之力，方舞雨微笑，不管如何，方才那番苦没有白挨。
方舞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变强，她应该在意现代社会，应该还没有适应仙元大陆，三个月的时间顶多只是让她知晓要自强要变强，却不会如同现在一般，拼命的想要变强。
为了变强，算的上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方才她体内的精血损失了起码三分之一，她都不觉得可惜。
令牌之下还在接着变化，那白芒笼罩着的所在有一丈方圆，不大，下一刻，那一丈方圆突然间陷落出了一片空洞，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而令牌嗖的一声重新飞入了方舞雨的手中，令牌之上的绿色铁锈，方舞雨感觉出似乎更加多了一些。
“这令牌曾经开启过无数次，但是很少有你这样什么都不知晓，第一次便能够这么镇定，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开启是初初入了筑基期的时候，那一次是师傅刚刚离开，那个时候正是春雨门最艰难的时候......”
秀儿突然住了口，她笑笑：“不过现在好像更艰难了，我到底是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也幸亏有你。”
秀儿转头望向方舞雨：“掌门，下面就是春雨门历代所有典籍收藏的所在，历代只有掌门才能够开启，才能够进入的所在，希望下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秀儿望着方舞雨的眼神满是清明。
方舞雨拿着令牌往前面那黑色的洞口走去，身后突然传来秀儿的声音：“掌门，你会振兴春雨门吗？”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些天生的荏弱与楚楚动人，但是方舞雨听的更清楚的却是里面蕴含的祈求。
方舞雨顿了顿：“会的。”
这是她的承诺。
秀儿在方舞雨背后笑了起来，笑的第一次那么轻快。
方舞雨站在地洞前，下面一片漆黑，仿佛延伸到不知名的所在，没有往下的梯子之类，方舞雨将刚刚恢复的元气包裹自己身上一些重要部位，然后，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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