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谁伤了你
少女直直的盯视着男人，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唇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半晌，他抹了一下脸，脸上带着点儿忧郁，很是动人的表情，那漂亮的眉眼都仿佛蕴含着悲伤似的：“抱歉。”
阿丑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虽然知道我们肯定认识，感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真的很抱歉，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给忘记了......”
男人踟蹰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虽然他有办法蒙混过去，以后有机会想办法知晓对方的名字，反正少女也认识他，他也对少女很熟悉，相信这个时间应该很快的，但是他就是想要少女亲口将她的名字对他说出。
阿丑深吸气，再深吸气，不行，她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男人静静的望着她，好像是望着自己期待无比的宝贝一般，像是望着自己好容易到手的珍宝一般：“我不会欺骗你。”
这句话男人说的格外认真，便是想要将其当做是假的都觉得不能。
阿丑满心的无语一时间尽数压了下去，半晌：“算了......”
算了，失忆什么的也不止是她自己的特权，谁规定其他人不能够失忆的。
望着男人那一身不怎么稳定的魂魄，阿丑伸出手将指尖按住了男人的手，男人的手冰凉，毕竟不是实质存在的器官。
阿丑体内的生机之力涌过，男人一开始在少女将手搭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还不知晓少女要做什么，甚至有一丝丝的欣喜之意，下一刻在少女体内的生机之力充斥过来的时候，男人的面色变了：“你在做什么！”
颜既然愿意用灵魂之力为少女凝聚生机，就不会愿意少女再次将这灵魂生机之力返回给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的便要拽回自己的手，被少女狠狠拽住。
男人的手正要虚化，少女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敢不接受的话，那你就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反正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认识我，只是萍水相逢！”
男人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咬牙：“我们认识！”
“你又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能够称得上认识？”
少女哼笑了一声，想到自己现在用的名字还是男人随口取的阿丑，原来觉得没有其他的记忆，从醒来开始，也只得男人给取的这么一个名字，所以不舍得丢弃，自然而然叫了这个名字了，可是男人当了面儿，阿丑回忆起了男人给她起这个名字时候那种戏谑随意，想到了自己当时那种郁闷的心情，难得男人现在也失忆了，她有点儿想要报一下小仇。
男人用很委屈的眼神望着少女，他的眼神真的是很有威力，或者应该说，美人的威力不同一般，尤其是美出了一定程度，美出了一定境界的。
“好吧，我的名字，阿丑。”
本来觉得这个名字在男人的面前说很有点羞耻感，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男人那委屈的很的表情，少女心底那想要报点小仇的小心眼，一点点的化为了亲近，算了，既然男人这么想要知道，便告诉对方吧。
其实少女心中，没有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看着男人委屈的眼神，她心底不受自己控制的升起了一点点怜惜的情绪。
明明知晓面前的男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他是强者，是比大多数人都强的太多的强者，即便是只剩下了一抹残魂，他也不是需要任何人可怜的强者。
只是阿丑不知道的是，怜惜与怜悯不同。
她的是怜惜，不是怜悯，怜悯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惜，则是一种情感的倾向。
但是男人却在少女的眼中将这种不同分辨的很清楚，他看的清楚她眼中的情绪，他喜欢少女对自己心软。
“阿丑......”
男人喃喃着这两个字，心底软的像是要化为一泡水一般。
抬眸，男人笑的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丑丫头。”
我的丑丫头。
她是他心中最特别的丑丫头。
“行了行了，你以后自己想一个称呼好了，这个称呼你不准叫。”
少女听着男人用那种格外缄惓缠绵的语气说着阿丑两个字，觉得这两个字都仿佛带着一些别样的味道，让她全身都不自在极了，让她觉得自己刚刚长出来的肌肤都跟着发热发烫。
新长出来的肌肤就是太娇嫩，娇嫩的过火，这么不争气！
少女咬牙。
“好，我不叫你阿丑。”
男人望着少女白玉般的脸颊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只觉得整个心情好的都要飞起来一般，现在别说少女张嘴别让他叫阿丑，便是张嘴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义无反顾的直接去了。
“我唤你丫头......”
这个称呼一出，阿丑愣住了，比起那一声阿丑，这一声丫头，男人喊来，仿佛蕴含着更多的东西，从前男人总是丑丫头，臭丫头的喊着。
偶尔叫一声丫头，也多是没有任何意味的随口一喊。
而此时此刻，男人一声仿佛蕴含着宠溺，蕴含着温柔，蕴含着百般感情的丫头，隐隐的，让她的脑海中嗡的一声，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每一幅画面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每一幅画面中都是男人的喜怒哀乐，最多的是笑，温柔的笑，戏谑的笑，宠溺的笑，得意的笑，邪气的笑，冷酷的笑，甚至还有那种委委屈屈的笑。
好多种面貌，好多种情绪，一张张的脸，全都好看的像是画，果然是不论怎样的情绪，都这么好看。
即便是魂魄，也这么好看。
她觉得那些画面很遥远，遥远的无法追及，却又一时间觉得很近，近的仿佛一伸手，便能够碰触到，便能够抓住那一抹动人的影子。
“丫头，丫头......”
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一般。
熟悉，陌生，陌生，熟悉，阿丑的脑袋阵阵的疼，她的手按住了脑袋，一抬眸对上了男人担心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连盛满了担心也好看的不行。
阿丑愣愣的，半晌露出了一抹笑：“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不知道你刚刚很不对吗？”
男人皱眉：“刚刚你的魂魄有些不稳，差点就灵魂出窍，你知不知道灵魂出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你刚刚究竟在想什么？”
男人很确定不是任何人或者是天道算计了少女，因为起码在这个山洞，他和混沌兽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布置下了隐蔽天机的阵法。
少女先前曾经为了自保布置下的遮蔽天机的阵法就很好用。
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这阵法的玄奥尽数印刻入脑子，甚至能够更进一步，将阵法改进的更加厉害，更加好。
“我觉得也许我们从前认识的。”
阿丑看着这种妖孽的脸，看着这个飘飘忽忽的影子，突然道。
颜不明所以：“我们从前当然认识，虽然记忆没有了，但是感觉却是最骗不了人的，我确定自己从前和你不止是认识，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
男人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的认真，信誓旦旦的样子。
阿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歪着头：“嗯，我们以前不止是认识，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
就像是男人所说的，记忆可以消失，记忆可以伪装，记忆能够骗人，但是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她的心在告诉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让她看着他，便仿佛是看着自己寻觅已久的宝物一般。
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妖孽的男人，这么顺眼好看过。
颜弯了眸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吧，以前的记忆记不起来了，那你便从自己有记忆的地方说起，我们那么熟悉，你总不会隐瞒我什么吧？”
阿丑还是想要知道男人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一方面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一方面，却是她自己心中的愤怒了。
方才男人自己也说了，灵魂出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方才因为想到了一些画面，只是魂魄有些不稳，而男人，从相见到现在，一直一直都是魂魄的状态，这是一件何其危险的事情。
只有魂魄，没有身体，便如同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何时就会被风一把吹走吹散了，想要追回都不成了。
没有人自己喜欢魂魄离体，喜欢魂飞魄散，只要是情形允许，有哪个会让魂魄长期离体？
只有可能是出了意外，或者是被人所害。
阿丑想到了自己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样的狼狈，若不是体内的鳞片与那些南隅人的恰好赶到，恐怕现在她连魂魄都没有了。
还有混沌兽，明明不逊色于颜丰的绝世大能，成了现在这样的不能够自保的幼崽。
阿丑觉得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操控着自己的人生，在搅乱着自己身边的人的人生。
颜不想要将自己仅有的那些记忆告诉少女，不是刻意想要欺骗，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忧，担忧少女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与阎女对上的话，会有不好的结果。
他现在对阎女的情绪还是有些复杂，比起原来的不知在意与否，现在不在意更加多了一些，可是阎女终究是真正将他现在所用的灵魂生出的人，总有那么点影响在的。
那一点影响，能够让他隐约察觉阎女的实力，阎女的情绪，还有她的所在。
他能够感觉的出来，阎女现在离此虽然遥远，却不是那种不可到达的距离，能够感受到阎女的杀机，那杀机他直觉反应中是冲着少女来的。
那遮蔽天机的大阵，一方面是遮蔽天机，另外一方面主要遮蔽的却是阎女。
他现在只是魂体，他知晓自己不是阎女的对手，面前的少女更是不成，不论如何，在他没有确切对付阎女的把握之前，男人不想要少女和阎女接触上，甚至是知晓她。
只有不知晓，才能够不接触，才能够更大效果的阻挠。
“颜颜，我要知道！”
阿丑直直的盯视着男人，眼中全是坚决。
男人的态度正正说明了就像是她想的一般，里面有内情，而不是不知不觉间成了魂魄的。
阿丑没有发现自己心底有杀机溢出，如果真的是有人将男人变成了魂体......
“我有记忆时候便是魂体，而且那魂体还是借助别人帮忙才凝聚了出来，我不是被人害的成了魂体，而是被人想办法凝聚出来的魂魄。”
男人考虑了下，避重就轻的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中间删除了太多关于阎女的存在罢了。
阿丑还是直直的盯视着他：“说完了？”
没有说信还是不信，但是那态度很显然是不信只有这些的。
“好吧，我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居住在仙宫，旁人都称呼她为仙尊，她的修为很高，我的魂体凝聚是借助了不少天纵之资的生命与气运，若是没有她的话，想来我是醒不过来的。”
阿丑深呼吸，仙尊，她来了这个地方这么久，自然知晓仙尊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能够用修为压制四域八方的存在。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的修为，别说是与人对战，便是对方的那些个手下，估计就是她应付不了的，但是，有的事情不是有自知之明便能够不做的。
少女拉住了男人的手，一字一顿：“她帮你生成了灵魂，但是是谁磨损了你的灵魂？”
“你的灵魂很明显受到了不轻的创伤，但是以你这么厉害的修为，别说随便一个人就能够伤了你的灵魂到这个程度！”
阿丑不是傻的，所以她决定要知道真相的时候，便不容许男人顾左右而言他，将真相就这么掩藏了。
“......是她伤的我。”
男人半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面色闷闷的：“丫头，你如果敢瞒着我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到时候我宁愿剩下的这一部分灵魂都不要了！”
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宣告，他心里就是这么确定着。
如果少女出了事情，他会在帮她报仇之后，毁灭一切，其中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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