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斩断过往恩义绝
丫鬟怔了怔，未曾料想到祈承玄的反应竟比老夫人还要明显，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愣着做什么？说呀！”
老夫人催促道，她现在反应过来了，若是柳丞相出了什么事，她自然得变着法子的将柳丞相保下来！
柳丞相就是挑起丞相府大梁的顶梁柱，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怕是不止柳丞相难免于一灾祸，连整个丞相府的难逃其中。
她熬了大半生才换来的荣华与泼天的富贵，可不能就此从手中溜去了！
祈承玄此时主动关切，老夫人心中所猜是祈承玄为了讨好柳元芷，总要顾及这个日后的老丈人，如今能指望的上的便是身披赫赫战功的祈承玄，自然要催促那丫鬟的迫切一些。
毕竟祈承玄要是没了插手的兴致，老夫人还真不知该去求谁找谁了。
“这，这奴婢也不知啊”
丫鬟心中本就急迫，否则也不会冒雨赶来，连细听府中所议论为何事的时间都未曾留出来，只听了一个大概。
老夫人怨毒的眼神在她脸上打转，丫鬟心中慌迫至极，可也不是说想起来便能想起来的，何况还有老夫人如此相逼。
“老爷今晨就被宫里人请去了，一直没回府！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刚刚那会儿老爷托人传了信儿回来，说是被太后娘娘扣下了，没个一时半会，大抵是很难再出宫”
名为挽留，实为软禁。
柳元芷嗤笑一声，柳丞相为了维护自己的仕途选择将自己这个女儿送到天子榻上的时候，可曾会想到有朝一日因琢磨不透太后的心思被软禁于宫中？
“柳丞相贵为朝中重臣，实乃一人之下万人敬仰之，便是太后赏识，将人留在宫中，又怎么了？莫非老夫人今日要替柳丞相驳了皇恩不成。”#@$&
好凉薄的性子。
老夫人在心中啐了一口，这没娘养的便是这样，既不知疼人，也不知自己身子流的血是热的！怪罪有余，老夫人本就不打算将此事寄托在柳元芷的身上。
“祈公子，您在宫中行走自如，不知可能帮忙入宫去瞧上一眼，亦或是托人去打听打听宫中的消息？这该欠下的人情，相府日后自会还的，更何况这如今结了亲，日后还需得多走动着些”
她未将柳元芷当作孙女，却已将祈承玄当作了不日后的孙女婿，这算盘打的倒是十分精明。
“元芷说，此事我当不当管？”%&(&
祈承玄根本不理会老夫人，却是仔细问着柳元芷的意思，身前的小姑娘虽是未明着说，可这会儿显然是将自己气成了一个小气包。
他温柔相待柳元芷的态度不知是哪一处触了老夫人的眉头，惹得她实在是气恼不堪，刻薄地提醒了句：“祈公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出门在外，哪有事事都问未婚妻子的，便是过门了的夫人，也没有这个道理，让人瞧见了，未免不受人指点。”
老夫人对这两人就好像有着无尽的偏见，甚至是艳羡，周围落下的雨都成了白醋，酸溜溜的。不只是祈承玄与柳元芷两人，旁人的好她也是见不得的。
她总想遮住透过来的所有光。
“我想做什么事，与老夫人您说的这些又有何干系？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们拦不得，也不配去拦。”
就如同祈承玄敢违背历朝传下来的陈腐礼教，在街巷中堂堂正正的相拥柳元芷。他生来自有三分轻狂，是旁人的议论所动摇不能的。
旁人皆言祈承玄不单是性子难以寻味，连一身本领都是旁人所难以夸越的，便是练了数十年，又如何与生来就携有天赋，又苦练数年的人去较量呢？
若真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交予了祈承玄这个红尘俗子，未免是有些太不公平，可尘世的事好像从来就没有公平与否的说法，于柳元芷不公，却又公正。
尘世最疼的苦她受过了，今生最好的人却也在身侧了。
既是天人，与寻常人不同，又有何不可？他涉身于红尘万丈之上，本就不该受这些红尘万物的枷锁捆绑。
“祈公子就不怕遭人议论？哼。”
老夫人一时与祈承玄置上了这个气，竟将柳丞相被软禁宫中之事直直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只想与祈承玄辩出这一时的高低。
“能因这些议论的话就颓败的，不过是一群本就无能人罢了。”
祈承玄戏谑地笑起，他总是如此，柳元芷便心想，京中唯一能配得上，也对得起这份骄傲的人，独独只有祈承玄一人。
“您倒是去细听听，又有几个人敢说伯爵府的不是？”
京中总能掀起风言风语的人，多是些旁人清楚知晓，便是时时刻刻议论着也没本事让他们闭嘴的人，可伯爵府的一众主子皆是有些脾气的，说不好就真差人拔了他们的舌头
更何况谁又想自讨这个没趣儿，去与伯爵府结冤？
所以与其说祈承玄从不因流言蜚语而挫弯一身傲骨，倒不如说根本没有人敢提起他的不是，更何况京中人眼中的祈承玄，就如那无暇玉似的，难能挑出来什么瑕垢。
能看到这些的，只有柳元芷。
“说的也是。”
老夫人含糊笑笑将此话题翻了篇，虽是被呛得心有郁结，却仍是不想与祈承玄结冤，更何况她还收了祈承玄替安阳公主送来的补药。
虽说这吃了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然老夫人一细想，若不吃那补药，大抵还不如现在了。
或许已经瘫在了榻上？
这才在雨中站了半会儿，老夫人攥着拐杖的手就已经冰凉了，她苍白衰老的一双手上布满了皱纹，若非还有因日渐削瘦而被勾勒出的血管，旁人总要误会她身子里的血是不是已经不通了，要断了气儿了。
“那便全听元芷的决断吧。”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望着柳元芷，她愈是看见这张像极了先夫人的脸，就俞是气不打一处来，感慨一声为何当年心软——当年何不干脆就将柳元芷沉了湖，才免了今朝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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