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丞相上门讨贵女
“我知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一定会如约而回。只是你这般说，我难免有些担忧。”
柳元芷慌红了脸，一时竟觉这话不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说来荒唐。十余年了，她不知坦诚二字该是如何一笔一横的写出来。
“以后便说去去就回吧。我知你一定会回来的。”
柳元芷挣扎良久，才将这两句话坦诚言出。又悄悄地抬眼去看祈承玄听了话该是什么反应，心里更觉焦灼，开始有些不安，不安到了极致便是害怕。
“好，我去去就回。”
祈承玄主动伸出手，柳元芷便心口不已的在床上磨蹭几步，向祈承玄怀里轻拥过去。有人挂念确好，好到柳元芷竟有些心酸。
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柳元芷倔强抑制着眼底打转的泪珠，柔声喃喃：“好。去去就回。”
外面又落起了萧瑟的风雪。
祈承玄将帷帐搭下一侧，以遮掩从门缝悄然溜进屋内的朔风，又披上御寒的披风，大步向待客的正厅而去。
“柳丞相，本公主未将你治家无方一事禀到皇兄面前，便已是见你为朝中重臣，给足了你面子。现如今你来公主府讨说法，也不知你讨的是什么说法？”
争执已过半，安阳公主的脸上已能瞧出愠怒之色，眼见要下逐客之意。柳丞相不免为自己捏了把汗，沉气辩解。
“公主殿下误会了，臣并非是来讨什么说法的，只是家母糊涂，任由元芷胡闹。可臣不糊涂，岂能任由元芷胡闹，与家中断了关系？自是不成事的。”
柳丞相低卑地向安阳公主示着好，奈何未见安阳公主态度有半分缓和，仍是咄咄逼人的呛着他，柳丞相一时半会竟也琢磨不出缘由来。
安阳公主斜视他一眼，将茶碗放下，抖得碗盖一颤，足以见出安阳公主不甚友善，连与柳丞相再辩论下去的心思都寡淡。
“当日可是本公主亲自将元芷接了回来的，依你这意思，本公主也是在陪她胡闹不成？柳丞相，当年之事本公主亦有错，大可不与你计较这些，你也莫要得寸进尺。”
柳丞相讪讪一笑，仍坚持的很。
“公主殿下仁慈，自然是对元芷多有照顾，不能算您陪她胡闹的。只是元芷尚还年幼不知世事，执拗了些也是应当的，您将她八字讨了去，若出了什么闪失，她日后后了悔，又该如何”
言下之意，竟有些威逼的意味。
柳丞相亦不大客气，从祈求安阳公主放人的态度一转而过到了只打算向安阳公主讨回柳元芷的生辰八字，转变倒极快。
他心里有了分寸。若将柳元芷的生辰八字递了上去，到时宫人一合，便是安阳公主护着又如何？自然要顺应宫里的规矩，安安分分的任宫里人将柳元芷接进宫中。
这会儿柳丞相便要埋怨自己一声当时为何因悼念先夫人而对柳元芷疏忽，就连生辰八字都只命人抄了一份，瞧都未曾瞧过。寻遍了丞相府，连一知晓柳元芷生辰八字的人都寻不见。
安阳公主冷了脸，若说刚刚她还愿与柳丞相打着太极，这会儿她便只想早早逐了柳丞相，讨个清静。
“柳丞相，本公主看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胆大包天，竟还威胁起本公主来了！”
可她又何必害怕柳丞相口口声声的威胁？安阳公主叱责一声，不失长公主的威仪魄力，只一声就喝得柳丞相底气全无。
“那生辰八字，可是相府老夫人亲自命人递过来的。柳丞相口口声声说的倒好听，却不知令千金卧病在榻之时，柳丞相可曾有书信问过一次，哪怕是令千金的生死？”
闻声望见门外，二人皆不知祈承玄是从何处听起，却皆因各自的心思有所心虚，渐渐不语。
祈承玄大步坦然入正厅之中，独自寻了一处坐下。柳丞相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客客气气地也与祈承玄拱手见礼，又讪笑。
“祈公子大抵是不知小女厌我，便是寄了书信，也只会默不吭声地撕的粉碎，本官便不自讨这个没趣儿了。至于那八字”
柳丞相嘴里一时没了词儿，故作吊起两人的胃口，却是在手忙脚乱的寻觅着合适的借口。
“家母也是爱赌气的，见元芷与她不亲近，便一时糊涂，将八字递了出去。”
祈承玄将信将疑地点着头，却惺惺作态的反问柳丞相，似乎了成了心的为难，欲要让满口礼义廉耻的柳丞相难堪。
“难为令千金病中还日夜思念父亲的书信挂念，未曾想柳丞相竟是这般想的，着实是让令千金寒了心。”
柳丞相顿时哑口无言，咬不准祈承玄此时所言是刻意而为还是确有其事，竟有些动摇——当真要将柳元芷送入宫中？
可他与太后都已协商妥当了，此时再反悔，恐是
柳丞相苦着赔笑，索性不去应答此句，只将太后理直气壮的搬出，妄图压压着安阳公主与祈承玄的锐利。
“这八字可是要递到太后娘娘手中的，公主殿下毕竟是在宫闱之下长大，应当知晓其中的规矩。太后的旨意，臣等为臣子，岂可违背？”
安阳公主脸色渐阴沉，柳丞相才兀然反应过刚刚匆忙，不小心触了安阳公主的忌讳。安阳公主平生最厌烦便是旁人提起她在宫闱中的十余年，这会儿静默而没有反应，反倒让柳丞相为自己捏了把汗。
“柳丞相揣地什么心思，可是怕旁人瞧得不够清楚？”
祈承玄似是不大有顾忌，索性今日要将柳丞相遮遮掩掩地面皮尽数扯下，让他瞧清了自己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所出的女儿的。
“历朝历代将卖儿卖女以换一份好仕途说的这般慷慨悲歌理直气壮的，大抵只有您一人了。只是今朝有我祈承玄有意拦着您，您便注定做不成着卖儿卖女的事儿。”
祈承玄又嘲讽地鼓了鼓掌，更让柳丞相觉羞愤，不由得拍椅边而起身，大喝一声：“不过是仗着父辈而起的散官，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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