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扫除障碍
柳元芷兀然开口，惹得百里夫人难以言对，甚是尴尬。
“许是妾身糊涂了罢，此事未曾细细考量。”
见有柳丞相在此，百里夫人的态度不大敢强硬，只好顺着柳元芷所言。
柳丞相甚是心烦，哪还有心思听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即质问百里夫人：“先夫人的嫁妆还剩些什么了？还不给大小姐取来。”
心里的平衡已然失了平等，柳丞相于心底是倾向于能为他带来些朝堂中便利的柳元芷的。若百里夫人能带来的更多，他自然要更偏向百里夫人些。
“这”
迟疑了半晌，百里夫人灵光一闪，笑着：“姐姐的嫁妆就只剩下一城南的药铺了，妾身这便将地契取来。”
百里夫人像变了个人一般，十分爽快的就去取来了一张地契。
地契确是真的，写的是城南的一处商铺，名为仁德堂。
若非今日一见，柳元芷还真不知这仁德堂是先夫人留下的嫁妆。
这仁德堂是什么药铺？是京中口碑最差的药铺。
饶是柳元芷，都知这仁德堂是家黑店。
仁德堂以次充好是常有的事，又常做些坑蒙骗些采药人的事，就连铺子里卖的草药比起其他药铺都足足贵上了两倍。全然愧对这个名字。
但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事，都道是早先的仁德堂才是真正的仁德，逢了时疫，总会不收半分银两的发放些预防时疫的汤药。
接过地契，柳元芷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柳丞相早已失了耐性，欲要拂袖而去。
“好了，便如此吧！你二人也莫要争执不休了，元芷也到了该掌家学习管账的年纪，你多提点她些。日后嫁了人，也是要管账的。”
百里夫人笑着应了下来，按说家中女眷到了识字的年纪，就该由家中主母教授管账的技艺。且不说柳元芷在庄子中长大，纵是回了府，百里夫人也未曾提点一二，反倒是耐心教导百里杏儿，只等去看柳元芷的笑话。
“还是未曾有人到府上提过结亲之事？”
虽是突然提起，却也能见得出柳丞相待此事的重视。
百里夫人摇了摇头，道了声还未曾有，惹得柳丞相长叹一口气，平白添了些许的忧愁。
自打与阳平候府退亲，就再也不曾有人到府上提起过提亲之事，柳丞相比柳元芷还要急迫。
眼见及笄礼将近，旁的姑娘皆是在及笄礼后寻日子过门。偏偏柳元芷连门亲事都未曾谈上，着实叫柳丞相心急。
他可受不了朝中同僚的流言蜚语，朝着他指指点点。
柳元芷倒不在乎，攥着泛黄的一纸地契起了身，兴致泛泛地朝柳丞相行了礼，就与燕儿一同出了院子。
自是要去瞧瞧那药铺到底如何，柳元芷当日便携着燕儿乘马车去了城南。
牌匾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连牌匾上的题词都被盖了住，隐约能瞧得清是仁德堂二字。
京中最热闹的城南一带，仁德堂门外连半点人影都瞧不见，那门槛也像许久未曾有人跨过去似的。
柳元芷将那门帘揭开，瞧着外面瞧着堂皇的仁德堂里积满了灰尘，散发着阵阵的阴郁霉味，连光线都是暗得很，几乎瞧不见光影。
“姑娘买些什么？”
说话的是一打着珠算盘的男人，约是四五十的年纪，应当是药铺的掌柜。
虽是在问柳元芷的话，但全程眼都未抬过，始终是自顾自的打着珠算盘，时不时还要舔二三下手指。
“我想买两钱三七。”
掌柜的摇了摇头，仍是未曾抬头，眉目间的神色瞧着像是无奈：“不巧了这位姑娘，铺上没有三七，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吧。”
“七钱黄芪也可。”
这掌柜的终是抬了头，斜着眼瞥了一眼柳元芷，就又去忙起了自己的事。
连着问了四样药材，这掌柜的的回答都是正巧铺上没了余零，偏偏又都是些十分常见的药材，着实可笑。
“不知掌柜的铺上可有人参？”
提及人参，这掌柜的终于来了精神，将珠算盘置于了一旁，搓搓手，连忙应答：“有有有！姑娘别急，我这就取出来给您看。”
话音未落，这掌柜的就忙手忙脚的转过身去，挑了好几个木屉，才找到了一个小纸包。
掌柜的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纸包，露出一根裹着泥土的人参。
“姑娘看看这根如何？这是在下昨日才从一上山采药的农户手中高价收下，绝对是好东西！延年益寿啊！姑娘若是有意，在下收您个划算的价，这个数！”
说着，掌柜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柳元芷也知若真想买根人设，一百两全然是无稽之谈。
可这东西，着实不像是人参。
“姑娘可别拿我逗闷子。”
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从容答道：“一千两，如何?”
好大的胃口！
柳元芷不免有些震惊，纵然是品相极好的人参，也不过是卖出五百两，这掌柜的竟敢要出这般的高价，难怪仁德堂风评极差。
“价钱倒是划算，只是这品相到底如何，还要待我细瞧一瞧。”
许是许久未曾见过这般好骗的摇钱树，那掌柜的也不由得奉承了起来：“是是是，您慢慢看，在下帮您揭开这纸，免得弄脏了您的手啊。”
柳元芷松了拿着“人参”的手，那人参当即坠到了地上，摔落了一地的湿土，品相本就差的厉害，这会更是难以入眼。
柳元芷檀口微张，佯装惊讶的模样：“这哪是什么人参？分明是商陆根！”
“胡说八道！”
许是被人戳中了痛处，这掌柜的当即便怒了，忙从地上拾起摔得歪七扭八的商陆根，小心翼翼地包回了纸里去。
“若只是你不识相便罢了！摔坏了我的上等好人参，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听了声响，便有人掀开了后院的门帘子，有威胁柳元芷之意。
“今日若我不赔了这“人参”，你便不肯让我离开？”
掌柜的十分自信，点头笃定：“不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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