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结界
“我怎么不会呢？”姜凤欢望着他，脸上是自信而不张扬的笑容。
胡九十九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刚才是假意离开，实际是为了引出自己。他心中锤地，嘴上却说着：“哼，胡爷爷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能骗过你胡爷爷我吗？”
“是吗？”姜凤欢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只牛，一只会吹的牛，十二级台风都比不过你。”
胡九十九还欲说什么，姜凤欢连忙捂住耳朵。他说：“行啦行啦！你以后对别人说去吧，谁想听啊？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胡九十九心想，你说还就还，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梗着脖子，一双狐狸眼滴溜溜的直转，思考着怎么对付姜凤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柄大刀搁在了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胡爷爷的吗？”胡九十九跳脚，用凶恶的语气掩盖自己内心的害怕。
“哟，胡爷爷，你今儿是想还也得还，不想还也得还。那可是我的东西。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就想着拿别人的东西。好意思吗？”
“不过一些破烂玩意儿，你以为会胡爷爷想要啊？给你就给你谁稀罕！”
胡九十九强作镇定，不屑的向上翻了个白眼，在前面带路。
“把你的大刀收起来，要是不小心伤了胡爷爷，胡爷爷要你好看。”
姜凤欢默默收起大刀，他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能吹牛的狐狸，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深山老林，路不是非常的好走，好在姜凤欢体质不错。
“刚才那不就是你藏东西的地方吗？你现在带我去哪儿？”
“那只是外面一圈，用来迷惑人心的。”
姜凤欢信吗？
他不信。
但他就是想看这个狐狸准备干嘛。
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觉得这真是一处不错的地方，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来这儿养老。
“我说你还会挺会挑地方的。这地方对于修炼来说挺不错的吧？”
化形也能快一点。
胡九十九不理他。
“你在这边待多久了？该不会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狐狸吧？”
“胡爷爷见多识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然不能拘泥于一个地方。你这种后生小辈怎能懂天地之广呢？”
“行行行，我不懂，我不懂，您懂，成了吧。”姜凤欢敷衍。
前面的路越发窄了，树高林密，道路崎岖，“呦，您这平常时候回去，怕是不容易找到吧？”
“要你管！”胡九十九话音未落，闪身一躲，已经不见踪影。
“行啊！”姜凤欢笑容渐渐消失，这胡九十九别的不行，逃跑还挺厉害的。
风声呼啸，锁魂链一路追踪着狐狸的踪影。
该死，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胡九十九向前狂奔，宛如一道闪电。
而姜凤欢的身影却一直追随着他，他不得不提高速度，尽量往狭小偏僻的地方跑去。
等他再回头一看已经不见了姜凤欢的影子。
他一时间自鸣得意，停下来喘息。
却听得耳旁树叶窸窣，他抬头往上一看，表情大变。
却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
原来是姜凤欢见在地下追踪不及，便跳上了树木，从高处观察胡九十九的动向。
胡九十九撒腿就跑。
一柄大刀冒着火光与热气插在了地上，火蛇燎断了他的毛发，阻断了他的路线。
前有大刀，后有姜凤欢。他咽了下口水，转头对姜凤欢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姜凤欢把小狐狸抱了起来，收起了大刀以及火光，地上徒留一条焦黑的线。胡九十九不敢抵抗，乖乖的让他抱了起来。
姜凤欢问他：“还想逃吗？”
胡九十九正色，“什么逃，胡爷爷只是考验你的实力而已。”
他指着前路，“接上来，跟着胡爷爷走就是了。”
姜凤欢摸着他的脖子，非常温和，轻声威胁，“如果让我知道您还骗我，那么您可能就要联系接头带师了。”
胡九十九纵使心中焦灼，他不能把东西还给姜凤欢，可如今被人掐住要害，也不得不给他指路。
眼看着距离老巢越来越近，他按耐不住的时候，一把刀，又神奇的让他安静了下来。
狐狸爪按在结界上，一人一狐顺利进去。
姜凤欢左望右望，总觉得这里面和外面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我还以为你们这里面会别有洞天，就像是《西游记》里的水帘洞一样。”
“土包子。”
胡九十九有气无力的躺在他手臂上，“所谓结界不过是让不速之客无法进入而已，常用来阻隔外界，保护自我。你说的别有洞天，许是幻觉，也许是传送，要么迷惑人的心智，要么利用五行八卦让他从这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那你这如果被普通人遇到怎么办呢？噢，到这了，推，推不开，就像有一扇门一样。”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个结界将会没有作用。”
姜凤欢恍然大悟。
山势越发陡峭。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
“你看，就是那儿呢，放开胡爷爷，胡爷爷去给你拿。”
胡九十九一跃而下，蓬松的狐狸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姜凤欢眯眼，依照他对于胡九十九的认知，心知他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恐怕别有设计。
果然就在胡九十九踏进洞穴的第一步，周围灵气突然变化，温度陡然降低，大风刮起，树叶相撞。
似乎有什么阵法突然形成。
胡九十九急速进了洞穴，转身做出防御姿态，目光冷冽，他压低上半身，呲着雪白的牙齿，声音男女莫辨，对姜凤欢说，“好小子，胡爷爷再告诉你一句。除了胡爷爷刚才说的两种结界之外，还有一种，便是引敌深入，化守为攻。”
“…你要是现在打开结界的话，我也许能够放你一马。”
突然，雾气弥漫，场景变化，耳中是丝竹之鸣，靡靡之音。就在这雾气中突然出现了几个身披薄纱与肚兜的妙龄女子，粉融香汗，雪腻酥香，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神态魅惑。
姜凤欢神色清明，叹了一口气，半人长的大刀火气烈烈被他横在胸前。
“审美还是不错的，可惜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离他几米远的胡九十九见他如此，其中的炎热与威势扑面而来，原地踱步，急了，“你想做什么？你以为那把大刀能够劈开我的结界吗？”
姜凤欢冷静道，“可以试试。”
大刀裹挟着火，迅速将眼前的幻境燃烧殆尽。哪里还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过是一根根枯萎的树枝。
他转身面向胡九十九。
胡九十九张张嘴想说什么，就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姜凤欢已经握紧大刀，其势汹汹，暴起的一刹那，竟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要——”
宛若闪电划破天空，刀锋与结界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如战场鼓声阵阵，又如千尺瀑布飞湍直下。
熊熊烈火四散开来，逼的人难以直视。
“不要——住手——”
尖锐的疼痛如潮水般突然席卷而来，胡九十九呼吸困难，死死贴住地面以缓解疼痛，连求饶的声音也止于喉间。
也不知道姜凤欢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闷哼一声，微笑着再次抬起了手。
刀锋一次又一次的密集快速击打在结界上，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力度。
在一丝轻微的声响后，结界像是一颗平滑的鸡蛋壳，突然出现一条条小小的裂缝，裂缝向四周扩散，宛如蜘蛛网一般，越来越大。
姜凤欢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跨步钻了进去，弯腰掐住胡九十九的后颈，拎了起来，与他对视。
胡九十九内心大恸，结界由他道术支撑而成，如今结界强行被创，他自身所受伤害也不低，此刻五脏六腑宛如移位一般搅在一起。他正欲说什么一张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姜凤欢放下他。
“好玩吗？”姜凤欢喘着粗气，露出一口血淋淋的牙齿，“还玩吗？”
胡九十九没有回答，趴在地上不住轻颤。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东西在哪儿了吗？”
姜凤欢分明感受到了寻生铃的位置，却还是笑着问。
胡九十九疼痛愈加，哪里还敢作假，耷拉着眼皮就给姜凤欢指了位置。
姜凤欢挑眉，神情揶揄，不顾发痛的四肢与胸腹，寻摸着上前拿起大刀就往地上挖。
疯子，变态，神经病！
若说他真急需背包里的东西，又不见他第二天来寻。
若说他不在意，偏偏宁愿自损三千，也要伤敌八百。
胡九十九心里咒骂，这不有病吗？
熟悉的背包出现在姜凤欢眼前，他掏出来，翻找着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了的。
借着微弱的光，数了数，钱一分没少。
他摸了摸寻生铃，灵气试探，确定完好无损。
他这才准备离开，可是刚才强行破掉结界的反伤，让他不过几步就难以继续。
他撑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慢慢坐下，眯着眼喘气。
胡九十九见状嘲讽他：“胡爷爷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嗯，有病吗？没病走两步。”姜凤欢把玩着寻生铃。
胡九十九一噎，恨声道，“你别得意，臭小子。等胡爷爷好了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臭狐狸，只会空口说白话。有本事你就走过来，走过来了，我让你杀，手都不带还的。一张嘴，叭叭叭，不知名的小喇叭。”
胡九十九气结，但他确实受伤过重动不了，于是他暗自运气加快恢复。
大地被烤的一片火热
洞穴外知了狂叫，偶尔鸟儿啼叫声和翅膀扑棱声，有些时候风儿吹过，还有清晰的树叶击打声。
而洞穴里一片寂静，只听到一人一狐绵长的呼吸声。
时间流逝。
渐渐的，太阳西斜，橙色的光芒温柔地铺满了大地。
寻生铃被姜凤欢放进背包里，搁在旁边。
黑暗中，一双散发着精光的眼睛突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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