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17
一堆训练有素, 着装整齐的军人提着枪破门而入，他们分成两队往不同的方向散开，形成了个让乌丸莲耶和日向伊织无处可逃的包围网, 军人们就地待命，等着他们的领头发出信号。
一个明显是他们领头穿着不一样的行头的男人进入包围网里, 与两人相对而立。
纵使搞不清楚状况，面对这些不速之客, 乌丸莲耶也只能先拿出乌丸大当家的气场，一脸冷漠地对这些军人的领头说道：“我们每年上交的税金就是来养你们这些半夜擅闯别人家里的流满地痞的吗？”
“失礼了，乌丸家主。”
领头的人是个已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 他摘下帽子对乌丸莲耶微微颔首道：“敝姓田中, 一介不值得您记挂的军队中尉, 我们会这么急于赶来, 也是出于担心您的安全考虑的, 希望您不要责怪。”
“这是乌丸一家的领地，什么时候，我的去处还要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乌丸莲耶皱起眉头，“三秒内给我滚出这里。”
“我们确实不该在这里久留。”
田中中尉将视线转向被乌丸莲耶护在身后的女人，“你说是吧，杀人犯小姐。”
“你在叫我吗？”
日向伊织歪了歪头, 问道。
“刚刚我们接到报案, 日向伊织，涉及到一场谋杀案当中, 受害人已死亡，经检验是药物致死, 那款药物便是日向伊织为患者所开的药方, 证据已经指向你了, 认罪吧，杀人的医生。”
田中中尉就像是个机械人般进行着毫无感情的阐述。
“狗嘴吐不出象牙，看看这屁话能说服你半夜就跑过来抓人的行为吗？!”
乌丸莲耶被对方的话惹怒了，他大步向前，揪着对方的领子，说出的话毫无绅士风度，“要不要我把你塞进粪坑里，让你的脑袋清醒一下？”
“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乌丸先生。”
田中中尉长着能唬人的凶相，一脸严肃的模样确实有着军人的气场，他看着乌丸莲耶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鬼，“就算您的家族家大业大，也不能窝藏罪犯，再出言不逊，我们只能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乌丸莲耶怒极反笑，“伊织会杀人？别逗了！你知道她帮助过多少的人吗？还是用药物杀人！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会看不出来？这个国家居然要靠你们这些没法明辨是非的渣宰来守护，干脆集体灭亡算了！”
“我也是秉公办事。”
田中中尉并不想和他争辩，他吩咐身后的手下，“去把日向伊织拷起来。”
“——我看谁敢！！！”
乌丸莲耶一声震怒将正欲上前的人给哄住，“敢碰到她一根汗毛试试！我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命行事的人此时一脸为难，田中中尉无奈地叹口气，他反手将乌丸莲耶撂倒在地，然后一手拿出了腰间的配枪，动作上没有停滞地往女人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血液飞溅，染红的乌丸莲耶的视野，“——伊织！！！”
日向伊织捂着大出血的腹部，脸色苍白地能立即倒下，但她还是站在了原地，她用着讽刺的眼神望着开枪的人，“没想到……你们动作还挺快的……一天也等不了了吗？”
“我们可不能任由犯人为非作歹。”
听出了对方意有所指的田中中尉说道：“现在还请你束手就擒，不然——”
“对待杀人犯，我们有就地枪毙的权利。”
“哼。”
日向伊织冷笑出声，她伸出手，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真是死不悔改。”
田中中尉表面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估计心里已经因为女人的不识好歹而笑开了。他迅速地开出了第二枪，如此不经思考的行为，好似他已经预演了很多次一样。
“砰！”
子弹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女人的大脑，那挺立的身影也像是被风折断的草根一样倒了下去。
乌丸莲耶视野里接收到的景象突然都成灰白的了，只有从女人的脑袋上飞溅出来的血液是如此的鲜红，他那苍白的面孔也沾染上这抹鲜艳的红。
乌丸莲耶瞳孔骤缩，不敢相信发生在他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女人毫无再起的可能，满身是血的地被乌丸莲耶抱入怀中，田中中尉皱起眉头望着由他导致的这一幕。
不对劲，这不对劲，太顺利了，事情的走向完全就像是他们计划的那样进行完毕。然而他是抱着必死的可能来的，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可是对方全然没有反击过……
这个有能力能颠覆整个咒术界的女人竟然这么容易地就被解决了，甚至没有让他们损失一兵一卒。
这就好像是——女人在迁就着他们的计划，光荣赴死一样。
现在田中开始疑惑了，他们究竟又是谁的棋盘上的棋子？
“伊织……”
怀中的身躯逐渐冰冷，女人合上的双眼再无睁开的可能，乌丸莲耶手僵硬地触碰上她的脸庞，泪水滴落在她的睫毛上。
乌丸莲耶从未像此时这般绝望，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但痛苦还在继续。
“伊织，你不是医生吗？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吗，快醒醒啊……”
乌丸莲耶紧紧地拥住女人的身躯，这样的动作他想过无数次，却没想到是在这样残忍的时刻实现了，然而，他在意的她再也给予不了他想要的任何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
乌丸莲耶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望着田中中尉满是仇恨的目光，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温柔的人要被你们如此残忍的对待？！畜牲！凭什么你们还能好好地站在这！伊织为什么就只能死去！！！”
“……你真的了解这个女人吗？”
田中中尉问道：“你知道她的来历吗？你知道她掌管了怎样的力量吗？一方独霸的力量会带来毁灭，只有相互牵制的平衡才能帮助到人类的发展。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已经撼动到国家的根基了——”
解决完事之后，田中中尉也不装了，在下属欲言又止的眼神下，他非常大胆地告诉着面前这个绝望的男人所谓的真相。
“她是例外，是能将平静的海面搅的天翻地覆的不稳定因素，很多势力已经没法再任由她发展下去了。”
“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田中中尉残酷宣判道：“日向伊织她必须死。”
一切的碎片似乎完整的拼接了起来，从在路上拦下日向伊织的那一刻起，乌丸莲耶所感觉到的对方不对劲的地方都在此时有了答案——
她是被帮助过的人背叛了吗？她是知道的吧，所以，她觉得悲伤，她感到难过，她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所以，她才就这样丢下他。
因为乌丸莲耶本身也没法给予对方任何的安全感，在这样一个针对着她的世界里，对她来说可能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乌丸莲耶还得继续活着——
“……可笑，就是为了那些恶心的权利。”
这个世界简直糟透了，乌丸莲耶觉得十分讽刺，“伊织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她是最好的医生，被她拯救的人数不胜数……是这个恶心至极的世界配不上她，所以她才选择离开的吧。”
“记住你今天的行为。”
乌丸莲耶眼神的狠厉将田中中尉整个人都穿透，“我不会忘记你的脸的，包括跟着一起来冷眼旁观的你们，还有哪些躲在阴暗角落的老鼠们……”
“今日我所承受的痛苦。”
乌丸莲耶露出十分残忍的笑容，“我将会百倍奉还在你们的身上。”
“……随便你吧。”
已经做好了成为弃子觉悟的田中中尉依旧坚定执行着落在他身上的指令，“就算日向伊织死了，她的尸体我们也要进行回收。”
咒术师的遗体对于那些人来说也是不愿退让的东西，很有研究的必要，他们还得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
“现在，请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们。”
“谁敢！！！”
到死都不愿让她安心，乌丸莲耶恨透了这群人，但是他深知现在的自己无能与他们对抗，也只能逞口舌之快来宣扬自己无从发泄的愤怒。
乌丸莲耶紧紧地抱着日向伊织，他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不让伊织被他们继续侮辱……
田中，“不愿相让的话，我们也只能冒犯了，乌丸先生。”
在上司眼神的示意下，士兵们也只能提起武器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下一秒，视野变黑，不知从哪飞来的十手一个旋转将士兵们全都击晕在地，只剩下田中还站着。
转了一圈的十手回到了突然出现在田中身后的，有着双伶俐的丹凤眼的男人手上，他用着情绪不明的眼神盯着被乌丸莲耶紧抱着的女人三秒，薄唇里发出了讽刺性的冷笑。
“……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死也要给我添些麻烦，日向伊织。”
“你是！”
田中中尉震惊地看着他，这样美艳又极有攻击力的长相是业界里极有指向性的传说，他不会认错的。
“你是云雀！这里可不是并盛町，你和我们政府是有互不干扰的协议的——”
“砰！”
十手的底部与田中的脸来了个亲密的接触，似是不解气地又接着给他来了对熊猫眼。
田中跪在地上，好几颗牙齿掉在地上，捂着满血的嘴，在云雀面前宛如丧家之犬般。
“一条被小人圈养的狗，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云雀根本没有把田中放在眼里，长腿一抬，将挡住他路的田中踩在脚下，越过脚底下的败犬，直径地到乌丸莲耶面前。
不用在走近试探，云雀也能看出那个女人再无醒来的可能了。
不明的愤怒之火燃烧在云雀的心头，这个敢和他叫板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死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人身上。
死了都这么让他感到不爽。
这个男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危险……
乌丸莲耶将女人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他。
“眼神不错。”
云雀对于乌丸莲耶眼里的不甘与仇恨感到欣赏，他评价了一句，“但是太弱了。”
“这个女人让我来给她收尸。”
大晚上的让人把遗书送到他的府上，导致云雀只能心情差劲地离开并盛町赶到这里，“现在，把她给我。”
“……连你，也要从我身边抢走她。”
对方只身前来，就把一批优良的军队干倒，乌丸莲耶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的他也没有所谓的退让一说了。
“她不属于你。”
按照平时，乌丸莲耶这样不听话的行为已经是对云雀的挑衅了，他一般不会废话，但是现在，这个女人的死亡已经让他也没有了任何想要干架的欲望。
云雀难得用起平和的态度对乌丸莲耶说道：“我欠她个人情，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了，但却没有向我求救，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今，我将遵从她的遗愿，对她的尸体进行火化处理。在这事上，你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对于云雀的反问，乌丸莲耶回答不了，他太弱了，连能让她好好安息的能力都没有，还得去仰仗他人的帮助。
最终，乌丸莲耶心境苍凉地注视着云雀抱着死去的日向伊织离去的背影，金碧辉煌的大厅如今死气沉沉，被鲜血晕染画面将是乌丸莲耶往后余生永远刻在心头抹不去的一笔。
他永远会记住今天懦弱无能的自己。
他永远不会忘记属于他的光消逝的今天。
这是幸福的终点，也是他仇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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