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府衙
几人一路被带到府衙，从他人口中他们才得知尖嘴猴腮男名讳，名唤袁小七，他们进来的时候有好些个人都直呼其名地叫他，显然在府衙担任的官并不高。
袁小七分别问了他们的姓名籍贯后，苏钰才得知黑皮书生卫觉的确出自西南夷，已在长安居住两年多，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不过，在长安城天子脚下秀才举人出身的书生比比皆是，因为来自西南夷的身份一直得不到重用，想来日子并不好过，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节俭来茶馆都舍不得点杯茶喝。
袁小七例行公事地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看着苏钰和卫觉说:“你们两个寻衅滋事在前，打架伤人在后，简直罪大恶极，命你二人赔偿林九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择日一次性付清，来人呀先把他们押入大牢拘留五日”。
“至于林九你们几个，现在先去医馆疗伤，等本府拿到赔偿金后再交予诸位”闻言林九朝苏钰得意一笑，仿佛在说“看，叫你多管闲事，报官把自己送进去了吧”
“按大燕律法我们这种情况不是属于正当防卫吗？”卫觉缓缓说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紧接着苏钰跟着继续说“寻衅滋事的可不是我们，是林九他们无礼在先，不仅恶意驱赶卫公子还对他持刀相向，要不是卫公子武功高强难道让他们闹出人命吗？我见林九试图偷袭卫公子才出手相救的，何罪之有？”
“另外，赔偿一事遵循的是哪条律法，大人能否给我们参考一下，据我所知大燕律法中关于持武器伤人者情节较轻的是以二两银子起步的，今日我们不曾拿刀剑伤他们分毫，连血都没流，而且筷子能否算作武器？”
“呸！你们强词夺理，大人你别被他们糊弄了”林九愤然道。他们虽没用刀剑，但是拳脚打人身上疼啊，疼到骨头的那种。尤其这个女人把筷子插在他手上，更是钻心地疼，疼得他想落泪。
苏钰的一连三问让袁小七哑口无言，他知道今日遇到硬茬了，心里暗忖这个女人不容易对付，而且她说的都有道理，要是真正地开庭审判，林九他们绝对讨不到好处。以往处理这种事情，只要是西南夷来的人都会被判为过错方，这些西南夷的人不通汉语不懂律法，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往往都是赔钱或者关一几天就完事了。除非牵涉到人命府衙才会开庭审理，但还是会出现一个问题，西南夷的人因为不懂律法和汉语，往往被人算计，无罪都变成有罪了。
西南夷是大燕国的边境领土地区，离中原遥远，加之那里遍布高山峻岭的地理环境，交通不便。而西南夷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少数民族，而且都不是一个民族，足足有二十五种。由于受中原文化少，他们大多不会汉语，只会讲自己的语言。所以他们一旦到外面去经常因为语言文化的一些问题说错话，严重的做出违法乱纪的事，因此人们越来越不待见来自西南夷地区的人，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歧视，这种歧视也逐渐从人转移到地域，谈到西南夷人们只会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其实这些年从昭和帝赫连啸继位以后，朝廷就已经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法令来支持西南夷地区，比如往西南地区派遣官员，修建书院鼓励人们读书参加科举，甚至每年都会把四大书院的名额分配给他们一部分等等举措，但都效果甚微。虽然已经有许多西南夷的少数民族学会了汉话，走出了大山，但他们还是会遭受和偏见，毕竟民族歧视问题由来已久，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岁月才会得到解决。
袁小七无非是想多捞些好处，结果遇上苏钰这样的硬茬，要真把事闹大了被人查出他贪污银子就不好了，袁小七权衡着这样处理的利弊，心想这女人也没犯多大的事放过算了，最主要的是西南蛮子，事情皆由他所起，什么都不点还好意思坐在茶馆里，他好好的给人让坐不就没什么事了吗
于是他讪笑着对苏钰说:“小娘子说得不错这筷子未列入大燕武器之中，的确不应算作武器，刚才是本官疏忽了，基于你只是伤了林九的手，只需付给他五文的医药费，就可以离开了”。要是在前世的那个社会这五文都可以不用给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钰对此没说什么，把钱递过去准备离开。
“至于你，来自西南夷怕是不清楚中原礼仪，来茶馆怎么能不点东西呢，这种白吃白喝的事我们中原人是不会做的，况且你还打了人，今日无论如何本官都要先把你关押了，再追究你赔偿一事”。这就是袁小七惯用的伎俩，先把人关进去，然后跟人要钱，他并不是只要定好的赔偿金额，而是通过折磨犯人索取更多的钱，钱给到位犯人就会少受些折磨早点出来。
闻言，苏钰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摸了摸腰间那里凸起的一块令牌，是高尚临行前送给她的刑部专属令牌，她在想要不要帮他一把。“呵！我来长安数年，从未听闻来茶馆什么都不点有什么问题，还犯法不成？林九语气蛮横驱赶我在先，想恶意打伤我在后，大燕国乃礼仪之邦，身为府衙人员为朝廷办事更要以身作则，而你，一不斥责言行无状者，二不抓捕扰人滋事者，反倒来押捕我这个受害者，哼！你真是当的好官。”只见卫觉一改之前的淡然闲适冷冷嘲讽出声。
袁小七原先想卫觉不过一个举人，必定是因为出自西南夷才没有官做，不然也不会过得如此拮据。于是气焰更加嚣张道:“哼！那又怎样，你这蛮子竟敢狡辩，还以下犯上辱骂本官，来人呀把他押下去”袁小七想着卫觉不过一个举人，必定是因为出自西南夷才没有官做，不然也不会过得如此拮据。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要不要听这昏官的话”袁小七的手下小三和小四对视了一眼，还是听了袁小七的吩咐，立马张开手臂双双把卫觉围起来，猛地朝卫觉扑去，谁料卫觉并不打算反抗，他乖乖地站在原地让他们抓，因而造成的结果就是小三小四来不及收力，双双环抱住了卫觉，场面有些滑稽让人想发笑，不过如此严肃的气氛大家都不敢笑，像是都经过训练似的没什么反应。
苏钰看到卫觉眉头抽搐了一下，突然想到现代的一句话，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犹豫过后正想上前帮他一把。却听见卫觉朝她道:“劳烦虞姑娘，替在下跑一下奉天书院告知赵山长，学生卫觉被关在府衙无法去上明天的经学课了”。
“好”苏钰淡淡一笑准备离开，“等一下”袁小七惊恐地大声叫住了她。转头向卫觉问道“你是奉天书院的？”
“是”
“赵山长是你的老师”
“是”
“你怎么不早说”袁小七咬牙切齿道
“我不想”卫觉冷冷地看着他说
“噗呲”这下苏钰是真忍不住了，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气死人不偿命。
“还要我帮忙吗”苏钰淡淡笑道
“不用了，今日多谢姑娘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苏钰转身离开府衙
赵山长赵嵩乃当今陛下帝师，自从赫连啸继位后，他功臣身退拒绝高官厚禄当起了奉天书院的山长，这几年已经很少亲自授课了，卫觉还能听他的经学课显然他与赵嵩关系非凡，有这强大的靠山哪还需要她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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