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磨刀石
此时已经下午，雾散开了一些。
他上午想了想，还是带着小男孩儿去了官府报案。主要是狐小唯说了一句：“让这小屁孩儿一个人去，恐怕那些差役会当做他在开玩笑。”
回来的时候，村口已经围了很多人。见苏良过来，恐惧的接连后退。
苏良想的很周到，嘱咐那些官差清点尸体数量后不要说出悬赏金额，免得别人觊觎。
那官差倒也是个懂事儿的，感觉这白衣少年并非一般人。所以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只是看到那一堆五花肉，人和马的堆在一起，一孙官差‘哇’的一声边吐了出来，一个官差说道：“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另一个说道：“要不干脆论斤称吧！这里的山贼基本上都是骑马的，就按一匹马一千斤，一个人三百斤算。”
随行的仵作也说道：“这方法我赞成，谁要是不服气，让他拼去。我的天，简直比我过年剁的饺子馅儿还要稀碎……”
又一位官差说道：“别说了，老子今天中午就是吃的饺子。”
……
下午时，二人一边骑着马往山寨走，狐小唯一边重复的说道：“这些官差说话实在太逗了，还饺子馅儿，哈哈哈……”
苏良无奈的解释道：“我这是进入先天境界后的第一次使出手，难免没轻没重，有那么好笑么？”
“不好笑么？”
“你不该觉得很恐怖么？”
“你不觉得恐怖么？”
“我这是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是燕仲晓带你经历的吧！”
“这你都知道？”
“很难猜么？当年他也带我见识过。”狐小唯摸着下巴说道，“你当我这倾国倾城的容颜为什么没有人觊觎？当然，现在是我术法高深。不过百年前还是燕仲晓帮我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是么！？”
“是啊，当年燕仲晓可是在我住的那条街上灭了平城府最大地方势力——傲血帮。那么窄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血流满地红的刺眼。当时他一个人现在哪里，微风吹拂他沾血的头发，犹如杀神将世，特别可怕。”
苏良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不对吧，如果他那么可怕，上一次我和他们一起造访时，你怎么敢跟他索要那么多灵石？”
狐小唯嘻嘻一笑，说道：“他虽然杀人多，但总得来说也是讲道理的。自少做买卖这一点上不会强买强卖，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很有钱！哈哈哈……”
苏良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偶尔他还是会想起燕仲晓。在他的认知里，燕仲晓应该是那种守财奴……或许很有钱，但却并不乐意掏钱。
二人边聊边走，过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据马山。
……
据马山，黑虎寨。
三个衣服湿淋淋的人跪在聚义厅，他们是上午那场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兹事体大，大当家根本没有给他们换衣服的时间，此时他们脸色发青发白，浑身抖如筛糠。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还是因为恐惧而紧张。
“你是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开口问话的大当家体格高大，极其壮硕，壮硕到坐在哪里都比人站着高。他身穿貂绒，没有一丝杂毛。
“对对对……”那三个湿淋淋得人跪在哪里头也不敢抬，身体就那样团着如同三条碰见天敌的虫子。
“还只有一个人出手？”
“对对对……”
“那个人有施展什么术法神通么？”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墨迹了一会儿，一个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有！”
“他长剑能变长！”
“他眼睛能冒光！”
“他能驱使雷电！”三个人同时说道。
大当家气笑了：“在你们之前回来一波，你猜猜他们怎么说。”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当家说道：“你们三个真没什么当山贼的天赋，从倒盏村到这里沿途好几个村庄，你们随便抢劫一家，也不至于把自己冻成这个鸟样吧！”
三人面口惭愧，头低的更低了。
大当家两只手指捏起酒碗说道：“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还学别人说谎！”说完把酒碗摔碎在他们面前说道，“那人随时可能上山，而你们却还在用谎言糊弄我！”
那三人中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实情。
大当家越听，面部抖动的越厉害。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吊在山寨门口。”
……
苏良和狐小唯到前门口看着数具尸体。
苏良说道：“听说山贼们议事的地方叫聚义厅，相互之间的称呼也是兄弟。怎么杀起兄弟来一点都不手软？”
狐小唯笑着说道：“干这事儿的一般都是兄弟！”
“嗯……？”
狐小唯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说道：“我要是土匪大当家且听到这一场战斗的过程，这会儿恐怕已经吐血了。战斗过程实在太荒唐，而且别说数十人，就是数十头猪，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说完狐小唯向着远处的岗哨挥了挥手，那人有些怔愣。
狐小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告诉你们帮主，就说是有贵客登门，让他把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能摆在院子里就摆在院子里，免得等会儿我去翻找时看到不该看的。”
那哨兵远远的突然跑开了。
苏良微皱眉头，说道：“我们可以潜入山寨，逐个击破的。”
“当你暗杀山寨一半人数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山贼去逃命。他们对于此地山势比我们更加了解，所以追击起来最少半个月。”狐小唯摊手说道，“每一个山贼的潜逃，都会时山下某一家庭或者几家庭的灭顶之灾。”
苏良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笑着说道“确实！不过有一点，你觉得我能赢么？”
狐小唯拍了拍苏良的肩膀说道：“少年啊！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少年做错事，老天爷都会原谅。”
“有这么一句话么？”
“有啊！”
这会儿突然传开了一阵号角声，大当家带着众喽啰出门列阵。
此时的大当家身披执锐，手拿一杆长枪，站在阵前，犹如铁塔。胯下坐骑本来也算是高大，可在他夸下和一条黑狗也没什么区别。
苏良看着拿中间的大当家对狐小唯说道：“老天爷的原谅是不是让我十八年后仍然还是一条好汉？”
狐小唯哈哈一笑，说道：“没想法你还挺幽默。”
大当家此时打断二人的交流，冷笑一声说道：“早知道你要来。”
“是么！”苏良双手拢袖。
“上午的战斗赢得那么轻松，如果我是你们，我也会来。”大当家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
苏良也慢慢抽出长剑说道“报上姓名，我剑下不杀无名之鬼。”
那大当家切’了一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说法。我跟你不一样，有名没命的，死了都一……”
‘样’字还未说出口，黑马突然冲锋，大当家手持长枪在手中转了半圈，向着苏良突刺过去。
这时，苏良面前突然有一声声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钢丝被拉直的声音。
大当家应该早有预料，听见声音后立马挑枪，通体精铁铸成的长枪一时间火花四溅，一阵叮叮当当后枪身上居然出现了多道细腻的剑痕。
大当家笑着下马说道：“起初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江湖侠客，他们之所以会身体分离，还是因为你提前在桥两旁绑了类似于丝线之类的武器。”
武林中用丝线做武器的并不多，但出现时往往是都是武林翘楚。
据说厉害的人物可以把丝线插进别人身体里，像是玩提线木偶一样，让对方自己杀死同伴和自己。
苏良也翻身下马说道：“我给你重新准备的时间。”
大当家一愣，一边倒退一边说道：“就算你是修士，也有一点太过托大了。”
苏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一个修士，所以你是我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磨刀石。”
大当家退到喽啰当中，拿出一把牛角弓，拉弓似满月道：“去你娘的磨刀石。”
说完一根箭矢激射而出，比寻常箭矢快了好几倍。
苏良面前又出现一根根钢丝拉直的声音，箭矢被苏良从中间劈开，而后与苏良擦身而过。
随后大当家嘴角露出笑容，他扔了长弓，背后背着箭袋，手拿长枪慢慢走向前方说道：“你的钢丝虽然很讨厌，但应该只能在你身边三丈内施展。”
狐小唯笑着说道：“大当家就是大当家，观察力还真是敏锐。”
大当家一边慢慢走，一边继续说道：“而且他施展能力时，还会又声音提醒。”
说完大当家突然加速，在听见一阵阵钢丝拉直的声音后，在箭囊里抽出一根箭矢甩了出去，箭矢在五丈外突然分离成数十段。
大当家轻蔑的一笑，随后高高跃起，投出铁枪。
苏良侧身躲开，抽出长剑。
大当家落地后拔出长枪一个横扫，势大力沉。
狐小唯笑着拍手道：“好一个横亘五岳。”
苏良一个空中转体，随后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蜷缩一团，随后脚尖发力，欺身而上，剑尖直指咽喉。
大当家虽然招式用老，但也临危不乱，矮身躲过后，抓住苏良手腕将其抡了半圈，高高抛起。随后摆出一个投掷铁枪的姿势。
苏良被扔到空中也是一阵惊慌，随后从腰中抽出三张黄符扔出，黄符在空中爆炸，遮掩出了苏良在空中的身影。
事实上这样的遮掩在大当家看来不值一提，他曾经练习弓箭的时候让一俘虏跑到很远的山里，而他仅仅凭借着出色的听觉便洞穿了那人的喉咙。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投掷铁枪，原因是在他想要出手得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杀气从身侧骑马的女子的身上发出。
于是他看着狐小唯说道：“你是不会阻碍我们公平对决的，是吧。”
狐小唯坐在马上笑着说道：“你不会真把我当成一个战斗过后的小礼品了吧！”
苏良此时已经落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左手掐了一个指决，周身开始出现一丝丝的微风。
狐小唯撇了一眼苏良，然后说道：“他要认真了，你要是还能打得过他，我便出手。放心，我要是杀不了你，我给你当压寨夫人去。”
这会儿大当家也无暇理会狐小唯的调侃，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苏良身上。
然而接下来的数十招内，苏良不仅滑不溜手，而且还似乎能够未卜先知。
这种感觉让大当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鱼，正进入了一张慢慢收紧的网中。
事实上苏良从刚才从空中落下时，心里就有了计较。此人力可拔山且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正面对敌，显然很是吃亏。
于是苏良改变了战斗方略。他每一剑都是虚招，主要是勾引对方出招。只要对方奔跑，行走，弯腰，甚至只是一个挥动，都可以挺贱密密麻麻的钢丝拉直的声音。
大当家此时知道两件事，一：钢丝不能凭空出现，至少苏良看不见的提防不能出现，比如说大当家后背。第二：钢丝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倒地是多长，大当家此时也无法做出一个准确得判断，只是大约感觉有半刻钟左右。
所以大当家需要不断的奔跑着攻击苏良，以免被苏良在半刻钟绕自己转一圈。
然而，对于苏良来说，正面立敌或许不是对手，若只是闪避的话，倒也绰绰有余。而且他此时开启‘风吟’能够提前预判对方的运动轨迹。所以此时在苏良的眼中，大当家的威胁几乎可以降到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比如说，苏良此时对于灵气的消耗很大，若是在一定的时间内没有办法困住对方，那自己可能就会极大的被动中。
狐小唯一边看一边指点道：“苏良，你可以在圆滑一些，需知有剑如人，用者在心的道理。”
“你这里的剑法衔接太过生硬，用剑的感觉应该如同水流一样绵延不绝才行。”
“若是没有招式了，就用最简单的招式便行。所谓的剑招无非点、刺、劈、扫、带、抽、截、抹、撩、击、挂、托、拦。”
“嗯嗯，这会儿感觉有点意思了。真正的战斗就是不需要面子的。该翻滚就翻滚，需知能活着的才是赢家！”
……
苏良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在格挡开大当家的剑法后，说道：“小唯姐，你能不能等我打完再探讨剑术！难道你不知道决斗时最重要的需要专心么？”
狐小唯继续说道：“你当谁都是正派门派弟子？他们可是山贼土匪。对面那么多喽啰，你就那么确定没有人会抽冷子射一剑么？所以在外战斗，要做到的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专心致志可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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