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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从回到x城起,江弃就感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但这种不对劲说不上具体的原由。

        他只是最近都很暴躁。

        在家里不觉得,去了公司就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瞧谁都烦。

        因为江弃的这种情绪变化,最近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如履薄冰,每个人抱着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其实江弃的脾气是隐性的。

        他就算情绪躁怒,但面上却不显。既不骂人也不发火,就只是冷着脸,谁来了都不抬头。

        开会时,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如坐针毡人人自危。

        往日里江弃最多只是对特殊项目提个大概的战略方向,或者做出一些只有他能做的决策,细节上的毛病就让项目的负责人自己去整改。

        但最近他却听不得谁犯错。

        方案不用心,或是发言多说两句废话,江弃的眼皮子就会微微一眯,目光如刀,刮到谁谁就得掉层皮。

        “一整周的时间,你的更改方案就是指往ppt里多加两张照片?如果你的能力就只到这里,那下个月的述职报告也不必做了。”

        “看来我真的很闲,每天都要抽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这里听你们讲没有意义的废话。”

        江弃最近还尤其爱反问,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谁看了都得冒冷汗。

        “是不是给你工资开太高,以至于你觉得没有进益的必要了?”

        “我记得这个事情上个月已经讨论过两次,你们市场部最近是不是真的没有事情做?”

        “开口就是六百万预算,批给你做这种五十年前就被淘汰的广告创意,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带着脑子说话,可以吗?”

        江弃说的话也不算找茬,他确实是针对员工的问题在提出建议。

        但是大家都知道,过去的江弃不会这样。

        以前每次逮住问题责难他们的都是总助,相反,江弃是他们见过最随性的老板。

        可最近这股低气压,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彻底爆发,是在今天上午。

        总裁办迎来了两个客人——唐绰和周确。

        公司里对于这两个人并不陌生,唐绰是江弃的合伙人,高管和大部分员工都知道。而周确是一个重要项目的投资方,这也是很多人清楚的事。

        本来以为两位贵客到来,可以让公司压抑的氛围稍微缓和。

        却没想到,江弃威慑性的信息素竟然直接从办公室里钻出来,几乎将整层楼的人给淹没。

        大家既好奇,又心惊。

        好奇的是,江弃因为什么爆发了这么大的情绪,他们是不是在里面吵架,他们会打起来吗?

        心惊的是,整整一上午,那扇门都没有打开过,里面没一个人走出来。

        在大家揣测的时候,其实坐在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却相当平静。

        他们已经沉默地对峙了很久。

        最后是唐绰首先受不了,说了声:“江弃,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你收收你的信息素。”

        江弃面不改色,冷冷道:“收不了。”

        其实这也不是他刻意。

        江弃最近的情绪不稳定,确实不受他控制,而他的信息素也随之而来的开始躁动,每次爆发就很难收敛。

        唯一能让他感到心情平和的,只有每天回到家看到燕也然,闻到燕也然身上那股并不浓烈但是十分舒心的味道,江弃才会从这种起伏不定中变得安稳。

        可唐绰不知道,只以为江弃还在跟他们生气。

        “这件事我先道歉,是我的问题。”

        他擦了擦汗,一边说话一边和周确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道,“我确实是希望温如生这次回来,你们能多接触一下,我看你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以为你也没放下……”

        下一刻,剧烈的威压顶在他头上,他立刻失了声。

        周确捂着脖子,大叫:“呀!够了够了,你要杀了我们吗!好吧,我也承认了,这事儿是我和老唐一起办的。那也不完全是为了你啊!你跟温如生以前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就认钱,温如生这次的新项目本来就前景大好,我投了又怎么了?!你不能因为你们俩分手了,就不许我赚钱吧!”

        江弃幽幽抬头,一字一顿道:“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

        “我信你才有鬼!”周确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唐绰在旁边拉他袖子,挑衅道,“你跟他要没什么,犯得着每次一提他你就臭着脸?是,这次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求求你们俩赶紧复合,别他妈僵着了,老大不小的,你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行了你闭嘴吧。”唐绰恨不得拿根封条贴住他的嘴,转头又安抚江弃,“江弃,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周确是真的只想项目,我……我是想让你从那个beta的事情里面抽身,这才冲动了。”

        周确一下听到了重点,问:“什么beta?”

        “啧……”唐绰咬了咬舌头,发现自己说错话,想随便糊弄两句。

        可周确是个人精,一下就猜到了什么:“好家伙,江弃,你是为了个beta就放弃温如生啊?你知不知道温如生多抢手,人家现在可是国内外都炙手可热,你脑子但凡没点问题还不紧紧把人抓住,玩什么beta,他是长得比温如生好呢,还是手脚功夫厉害——唔!!”

        周确话没说完,江弃不知何时已经从办公桌那头绕上前来,胳膊一抬,扼住周确的喉咙,指节微屈,硬生生截断了他的声音。

        唐绰在旁边吓了好大一跳,但是刚想站起身,就被又一股威压给挡了下去。

        江弃仍然没有爆发出特别大的怒火,但他的脸色阴沉可怖,森然地盯着周确,说:“收回你的话。”

        周确死鸭子嘴硬,反问道:“呃……收、他妈哪句?”

        “他不用和温如生比,也不用和任何人比。从来只有他,没有别人。”

        江弃眯了眯眼,指骨抵着周确的喉咙,逼得他张大嘴呼吸,冷声道,“关于温如生……你如果实在喜欢,就自己去追,别成天找事。”

        说完,他松了手。

        周确一捉到空气,呛得不行,弓着身剧烈咳嗽起来,就这样还不忘和江弃吵吵:“老子他妈的不想追啊?妈的,每次我看上谁,最后都他妈围着你转了。我拿你当兄弟,不跟你争,还他妈成我的错了?!老子真的无语,你怎么松手了,你弄死我得了,操——”

        “打住吧!”唐绰颇为艰难地抬了抬手,说,“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是我一开始想得太简单。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初恋——诶江弃,江弃你去哪儿?!”

        他们没能叫住江弃。

        两个客人还在办公室,江弃却径直离去。

        那时候三个人都各怀心事,但没人发现江弃的失控其实是因为易感期的到来。

        江弃自己也不知道。

        他甩下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家去的时候,心里只想着燕也然。

        他讨厌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燕也然的评价,那些话让他意识到,这些年他和燕也然的牵绊太少,少到所有人都不肯相信他对燕也然的认真。

        江弃想要见到燕也然,坚信这样才是自己最佳的急救措施。否则他就要陷入极端的暴躁中了。

        可燕也然不在家。

        明明江弃是知道的,燕也然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可那一刻,他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燕也然不是出门找工作,而是丢下他跑了。

        一种熟悉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

        江弃少年时唯一的一次动心,是一桩无头公案,与他短暂的青春一起不了了之。

        他对于人与人之间可能发生的所有亲密,都停留在那时候的认知。没有人再用燕也然那样纯粹热烈的眼神望着他,也没有人可以让他为驻守整整十年。

        江弃曾以为这种缺失,会随着时间慢慢被弥补。

        被他视为不可逾越的高山终将被跨过,所有以为忘不掉的记忆都会成为漫长人生中无关痛痒的小小插曲。

        他听信所有道理,听信唯一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中的假设,听信人会长大,会从那个对一切都不可放手的少年时,成长为最终不可撼动的样子。

        他假设和燕也然都是。

        可事实却与江弃所想正相反。

        在日复一日的蹉跎中,这种缺失没有被弥补,反而被无限加深。

        他和燕也然也没能如假设般好好长大。

        他们是两个自以为聪明绝顶,实则笨到无可救药的同类,都以为自己成长得足够天衣无缝,可跌跌撞撞拥抱在一起,才发现所有的若无其事都是假的。

        所幸,燕也然的伪装是那样拙劣,破绽百出。

        他每一个支撑不下去的笑容里,全都是对江弃的舍不得。

        江弃或许不够理智,但却足够偏执。

        于是燕也然每退一步,他也就不甘心地走近一步。

        抽丝剥茧后,他得到了命运的馈赠,找出了故作坚强后面真正的燕也然。

        可这也没有结束。

        因为江弃也有他的伪装。

        他的从容冷淡展现得很外在,这么多年演得万无一失,蒙蔽了所有人的同时,也把自己骗了过去。

        可现在江弃演不下去了。

        他觉得再见不到燕也然,他就将四分五裂,死于这种痛苦的孤独里。

        就在江弃拿出手机想要联系燕也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通久违的电话。

        来自温如生。

        他蹙起眉,原本热切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冷漠。

        或许是他离开后唐绰或是周确联系过温如生,也或许只是因为温如生回了国,得找点契机和江弃联系。

        电话接通,温如生的声音响起。

        几年如一日的轻浮,开口就问:“江弃,你的性。功能障碍治好了吗,今年可以跟我上床了吗。”

        江弃扶着额,唐绰和周确这次的擅作主张,让江弃意识到,有些事情他需要了断。

        于是忍着想要掐断电话的心情,回了句:“我没有障碍,并且,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和你上床。”

        “哈哈,无聊的男人。”温如生好像对这个答案习以为常,又说,“我回国了,约你——”

        “不了。”

        温如生在那头顿了好一会儿,话锋一转,说了句:“约你去给我哥扫墓。”

        这次江弃沉默很久。

        温如生抓到破绽便顺杆而上,指责道:“你不能拒绝,你可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江弃呼吸一滞,头疼袭来:“还不到时间。”

        “我说到了就到了。”

        “你自己去。”

        “江弃,你变了。你怎么能拒绝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对,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你怎么能拒绝我哥呢?那可是你的战友,他都死在你旁边了,你居然不肯给他扫墓。”

        温如生道,“你这么无情无义,我哥今晚肯定会给你托梦。”

        这些借口已经被温如生用烂了,江弃毫不动摇。

        他和温如生之间历来就是如此。

        一个浮夸地展示自己爱得多热烈,一个静观其变地看对方演。

        并没有外人传得那么绘声绘色,相反,这么多年了,从始至终的乏味。

        如温如生所说,他哥哥曾经死在江弃身边。

        江弃带着他哥的残骸回来,把最后保存下来的那点骨灰亲手交给温如生,再将哭到昏过去的温如生抱去医院。

        从此,他们好像也就有了那么些拉扯不清的关系。

        温如生曾经说,他们是同类。

        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因此内心出现了豁大的缺口。

        他哥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多东西。

        联盟政府给他的补偿是寻常人奋斗八辈子都未必能享有的财富,地位,权势。

        这些江弃拿命换来的东西,他哥也拿命给他换来。

        于是他加倍放纵。

        温如生天性里有股子玩世不恭,孟浪又轻佻。

        他用以解决痛苦的方式,就是不断地周旋在不同的alpha之间。温如生那两年和很多人睡过,享受着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那种忘乎所以的感觉。

        他一边向江弃猛烈示爱,拿他哥的事情当借口,逼着江弃必须回应他。

        可同时,他又能在被江弃拒绝后,转过头找别人纵情声色。

        温如生这样极优性的omega,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他。除了江弃。

        这种消耗是极其危险的。

        江弃站在他哥哥的角度,好言相劝。

        提醒他:“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可温如生只是说:“负什么责?alpha也需要别人负责吗?”

        那时候,温如生固执地认为,他和江弃都是突然拔地而起的两座高楼,底部悬浮着,空空荡荡。

        他们要相互补足,他们得在一起。

        温如生以为和江弃和他一样,恐惧这种孤独的感觉。他等着江弃松口。

        他对着媒体胡言乱语时,江弃从来不反驳,只是用一种介于同情和冷漠之间的眼神看着他,叫他适可而止。

        他骗江弃去给他哥扫墓,结果瞒着江弃举办了一场订婚晚宴的时候,江弃到场也没有发火,只是冷着脸,向记者作出了一份没有人乐意听的澄清。

        当每个人都问:“温总和江总什么时候定下来呢?”

        江弃冷着脸,说:“没有这回事。”

        而温如生则总在模棱两可地制造八卦,说:“看看我们江总什么时候想公开吧。”

        温如生认为,只要江弃没有把他一枪崩了,那就是有机会的。

        临出国前,温如生漫不经心地调侃江弃:“要是你三十岁还没等到你那个消失的爱人,不如我们就凑合过呗?”

        可江弃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温如生的手上戴着一枚和江弃相似的戒指,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温如生和江弃的定情信物。

        只有他和江弃知道,那下面藏着一个和江弃相似的纹身。

        温如生认为那是他们的共同符号——他们之间最大的联系,就是温如生的哥哥。温如生好像借着这个符号,把江弃也绑住了似的。

        他觉得只要江弃没有把他的手指剁了,那就是默许了这一切。

        温如生很久以后才知道,其实从来没有默许,没有放纵。

        江弃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所谓的爱。

        温如生以为自己在借着他哥的名义和江弃纠缠不休,其实正好相反,他是在借着和江弃的纠缠,试图摆脱回忆里那个只剩下骨灰的人。

        而江弃看得很明白。

        直到出国前,温如生借着发。情期,用几乎无人可以拒绝的信息素去勾引江弃,可还是被推开了,他十分不解地问江弃:“为什么?”

        江弃蹙着眉,对于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香味似乎非常抵触,整个人看上去烦躁又冷漠。

        “温如生,不要演得太过,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温如生气笑,哭闹着,非要向江弃表达爱意:“我都这么死乞白赖地缠着你了,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不爱你?我都想跟你结婚,跟你生孩子,跟你白头到老,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

        江弃任凭他发疯,抓住温如生张牙舞爪的手脚,给他注射了抑制剂。

        冷静下来的温如生却没有黯然离去,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为什么呢?”

        江弃却只是不冷不热地看着他,漠然,却又笃定。

        “我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我看见过。”

        燕也然或许没来得及教会江弃怎么和自己的爱人白头到老。

        但燕也然那双眼睛,早早地就让江弃感受过爱。

        没有人有那样的赤忱与勇敢。

        江弃的起点太高,打从一开始他就被最好的人用尽全力爱过,此后的人生,他都不可能再为任何拙劣的假象蒙蔽。

        他知道真正的爱是怎样的。

        那次胡闹之后,温如生好像消停了。

        在外界看来两个人要么是分手了,要么是隐瞒大众结婚了。可其实,这么些年,温如生给江弃的所有消息都是有去无回,每一通电话都会在半分钟以内被挂断。

        他们的联系断在了温如生的把戏被揭穿的那一刻。

        所以严格来说,这也算是多年来第一次,他们的对话超过了两分钟。

        可能是江弃的沉默已经太久,久到温如生打了个哈欠。

        “干嘛不说话?扫墓扫墓扫墓——哦,这是默许了是吧?行,你等着,我现在去买套,扫完墓咱们就——”

        “温如生。”

        江弃想过很多说辞,委婉的,生硬的,柔和的,冷肃的。

        各种可能被温如生奇怪的脑回路屏蔽的道理,他全都设想了一遍。

        他知道温如生是那种一定要疯给所有人看见的人,越是拒绝,他越是能折腾。

        所以江弃最后没有选择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只是简短地说了句:

        “我等到他了。”

        片刻,电话那头传来很短暂地一声笑。

        随后响起打火机的声音,啪的一下。

        好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几近死寂的沉默后,温如生才缓缓吐出一口烟,褪下了他的轻浮调侃,冷冰冰说了声:

        “妈的,你运气真好。”

        江弃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又是怎么把房子里所有燕也然的东西偷偷运到书房,更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总之现在,他的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江弃总觉得朦胧中听见了燕也然的声音,可是眼皮子厚重到根本睁不开。

        那点被洗衣粉洗涤过后残留的浅浅的清香,是他唯一能捕捉到的燕也然的味道。这些天被他藏起来的,克制到骨头里的所有欲望都在爆发的边缘。

        有那么一瞬间,他耳边响起燕也然的声音。

        说,江弃,你好黏人啊。

        江弃突然感到紧张,甚至有些惭愧。

        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样?他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成熟?我怎么这么不会控制分寸?燕也然到底喜欢什么样子,他是不是做的不够好?

        这些问题好像魔咒一样,这几天就一直挥之不去。

        但现在江弃忽然觉得不甘心。

        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他不可以这么缠着他吗?

        江弃总是绷紧的那根神经嚓啦断掉,被认为是连子弹都打不穿的那股子硬气也忽然软下来,二十八年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江弃抱着衣服就开始哼唧起来,满腔怨念无处撒,张嘴就咬——

        可咬下去才发现,软软的,不是衣服该有的质感。

        像他熟悉的,燕也然温热的皮肤。

        他又嗅了嗅,觉得馋,顺着味道一路摸索,忽然被抵住下巴,耳边好像有人说话。

        可潜意识里,江弃觉得自己在做梦。

        燕也然最近很忙,忙着找工作,忙着要追赶他的步伐,忙着要把他们这段地位不平等的关系想办法平衡平衡。

        所以燕也然不会出现。

        是他想他想出了幻觉。

        “爱我有没有我爱你一半那么多?”

        嗯?

        这句话给江弃气清醒了。

        他到底要怎么表达,才足够让燕也然明白,他最爱他。

        “我最最最爱你!”

        噗嗤一声,江弃听见对方笑了。

        他气坏了。

        为了惩罚这个不拿他的承诺当回事的家伙,江弃只能粗暴以待——

        抓住燕也然的腿,禁锢住他所有的动作,放纵着信息素交织。

        突然间,他们都好像从彼此眼里看见了十八岁的对方。

        那十年好像只是梦一场。

        他们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当时,少时冲动炽热的心脏,在如今重新燃起。

        倘若时光是场漫天大火,他们现在是主动投身其中的献祭者。

        晚了整整十年,江弃终于真正地抓住了眼前的人,他豁出命要爱的人,晚了十年,终于爱到。

        他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不再破碎的燕也然。

        而他怀里的燕也然也与曾经那个笃定要爱他时扑火的飞蛾一般,释放着他十年如一日刺眼的光,颤抖着,摇曳着,照亮了江弃。

        在他们都深深相信彼此正爱对方的这一秒,他们终于完成了曾经那个没能完成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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