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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燕也然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给他做检查的时候,江弃一直守在病床旁。

        被护士小心将他请开,江弃还恍惚了一下。

        知道自己碍事了才点头,退了一步,检查完以后立刻又挤上去。

        最后确定燕也然没有大碍,叮嘱一个小时后如果还没醒来可以先换药。江弃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有所放松。

        离开前医生问江弃需不需要也检查一下,江弃没有说话,只垂着眼摆摆手,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什么。

        门关上,他忽然脱力地瘫坐而下。

        地板未见得比他的体温更冷,原本总是挺直的背脊忽然佝偻地靠在床头柜,棱角处的冷硬他也感觉不出来,整条胳膊垂落在身侧,头疲惫地深埋。

        像整个人的灵魂被抽空。

        可闻见一股药水混杂着燕也然味道的空气,江弃的神思又被唤回。

        他从极度的疲惫中抬起眼,看向与他相距不足半米的燕也然。

        脱离危险的燕也然正沉沉安睡,江弃却陷入了自己的病危时刻。

        他看了燕也然很久,忽然开了口,声音哑得不像话:“你既然要找所有害过你的人算账,怎么不肯来找我。”

        燕也然会去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露出藏在他温柔之下的利齿,无论最后做到什么地步,但他选择去面对。

        可轮到江弃,他连恨也不肯。

        明明江弃才该是罪魁祸首。

        可燕也然在江弃面前总是表现出一种柔软的坚强,那双眼睛,在任何时候都充满着希望和光。

        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误以为他从来没有哭过。

        所以今天,江弃以为自己看到了更多一面的燕也然。

        他跟在他身后,为燕也然解决那些往日恩怨,收拾燕也然不擅长收拾的烂摊子时,他以为自己靠燕也然近了一些。

        可其实根本不对。

        燕也然要的不是这样的发泄。

        他和江弃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截然不同,他不是那种别人给了他一拳他便要还回去一刀的人。他有他的坚持。

        可从来没有人教过燕也然怎么去宣泄,他只能误以为暴力是最后的退路。没有人听过他的怨和恨,他只有懵懂着,用粗糙的方式去安慰他自己。

        可是做完这些,燕也然仍然千疮百孔,他需要被弥补的疮痍还在渗血。

        因为撑不下去了,于是决定坠落。

        江弃感到心脏被钝刀凌迟,不见血的疼痛。

        他抬起手,缓缓靠近燕也然,却又停在他眉眼前,没有触碰,怕惊醒燕也然的安稳。

        “他们说,你是为了救人才跳下去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一开始去那里,并不是想要结束这一切。”

        江弃想要找出一个证据,证明燕也然还没有放弃他。

        话音未落,他又忽然收回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但还是不太及时,眼泪从他来不及遮掩的角落滚下。

        默了片刻,江弃再放下手时,又看不出哭过的迹象,只是脸色惨淡痛苦,

        “我们还没有结束,我也不会让一切结束。燕也然,你听到了吗?”

        -

        燕也然是第二天上午醒来的。

        那时候江弃刚去洗了把脸,回来就看见一脸病态孱弱的燕也然冲着他笑。

        又是那种毫无破绽的,却又全是破绽的伪装。

        “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他们给你打电话了?我给你惹麻烦了吗?”燕也然好像有些抱歉,挠了挠耳朵,抿着惨白的唇,说,“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就是这样,一件事都做不好。”

        江弃的眼睑下意识地震颤收紧,把他眼底一种酸涩按捺。他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发现喉咙发紧。

        燕也然笑得越乖巧,江弃越觉得自己笨。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明白,燕也然的那副乐观坚强,早就破绽百出。

        江弃垂着眸,把眼中的猩红藏住,走过去摸了摸燕也然的额头,然后拿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换了药,测了体温,再给他倒上水。

        燕也然安静地等他做完这些,才开口,问说:“你知道昨晚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吗?”

        “嗯。”江弃坐到床边,伸手搂住燕也然,他感到燕也然的身体有一丝不明显地发抖,于是轻轻抚摸他的背,又说,“我已经帮她安排了心理干预,他的父母那边也找人沟通了。”

        “哦……”燕也然很轻地点头,他大概有些反应迟钝,但也不至于全无察觉。江弃出现在这里,态度也有些不寻常。于是燕也然试探着,佯装无事地问了句,

        “是冯源找你了吗?”

        江弃顿了顿,

        他的下意识又想像过去一样,说出一些避让的话来维系表面的安稳,他和燕也然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

        总以为在为对方着想,为氛围察言观色。

        可两个人的相处,并不是为了维持一种永远不被打破的宁静。

        所以他很快就反驳了自己。

        表面的安稳没有任何意义,燕也然想要知道的事情,倘若不说,就是又一次逼得他把情绪藏起来。

        这次江弃没有逃避他的问题。

        告诉了燕也然一切。

        今天一早冯源已经联系了他的律师,不过这正合他意,江弃要连本带利地和冯源算账,从起初他在公司对燕也然的所作所为,到后来他继续骚扰燕也然,甚至企图威胁燕也然,每一笔都要算清楚。

        赵覃的案子正在重审,这件事比较麻烦,下个月需要燕也然亲自去一趟法院。但江弃会陪着燕也然,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伤害燕也然。

        燕家房子的手续这周就可以办下来,只需要等燕也然的签字。不是燕家突然明事理,而是因为江弃没有给他们留后路,无论这个房子他们还不还,燕家都要准备破产清算。

        江弃把这些告诉燕也然。

        事实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这些结果太轻描淡写了,好像讲的是某年某月的电视台里不起眼的某则民生新闻。

        可江弃明白,这些是燕也然的人生。

        “所以,你都解决啦?”燕也然垂下了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说,“真好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得吃闷亏了呢。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早跟你说了……”

        江弃很熟悉他的这种样子。

        燕也然习惯了这种逞强,他在任何时候都希望不给别人带来负担。

        可这次江弃没有顺了他的意。

        他一直看着燕也然,手握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脱蜷缩。他要听燕也然说一次真话,而不是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江弃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没有的。”燕也然连连摇头,说,“我是真的希望看到他们恶有恶报,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所以你做得对,做得好。”

        “你看着我说。”

        燕也然闪躲了一下:“我有些困,我想睡觉……”

        江弃偏不肯。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放任燕也然的退缩。

        燕也然不肯抬头看他,他便俯下身,弯了腰,努力地捉住燕也然失焦的目光。

        看着一直逃避的燕也然,江弃只能循循善诱地教他:

        “从我们的过去和你的过去,每一件事细数过来,直到今天,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一次也没有。就算你想要还击,也依然有你的底线,你从来没有做过需要逃避的事。你看看我,好吗?”

        江弃的手缓缓抚上燕也然的脸颊,他们慢慢对视,他说,“不要低头,然然,你永远不用在谁面前低头,尤其是我。”

        或许是这样追究到底的江弃太过强势,让燕也然终于进退失据,只能面对。

        也或许,是燕也然逃了太久,再也没有退路。

        他在江弃的引导下,终于重新抬了眼。

        可说出口的话却仍然虚弱无力:“江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

        江弃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就看见那双眼睛瞬间涌出泪来。

        “我就是很笨吧。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可我吃了那么多亏,还是学不会。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想,燕也然这个傻子,十年了还是没变聪明。我永远在原地踏步,什么教训都教不会我……可是江弃,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啊。”

        江弃想要抱他,却被燕也然的手轻轻抵住。

        他只能忍着心疼,告诉燕也然:“你不笨,然然,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不代表你笨,你只是很善良,也很勇敢。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坏,你怎么会笨呢?”

        他伸出掌心,接住了燕也然不断落下的眼泪。

        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燕也然,他也没能止住燕也然的哭泣。

        燕也然的眼泪和他的情绪一样,像是骤落的暴雨,在这一刻倾盆而起,再不能停。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在变好,只有我还停在原地……我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

        他起先是抓着江弃的手,后来又抓住江弃的衣服,越说越泣不成声,眼泪掉得特别厉害,

        “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也变不成很厉害的人。我可不可以就只是,过回我以前的生活?我可以不当omega,我也不想要过多好多好的日子,你如果不要我,我会自己洗掉标记,我不会缠着你。我每天只要有吃有喝有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不可以吗?这样真的就不可以吗?”

        他哭起来,就再没能停。

        江弃知道他需要发泄,因此并不打断他,但听到燕也然说这样的话时,他顿时感到心脏在剧烈的疼痛,每一个字都像是往他的心脏上抽了一鞭子。

        “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么敢不要你?”

        江弃忍得浑身发疼,他终于不顾燕也然的推阻,将人抱进怀里。

        他或许早有感觉,但这一刻才真的明白。

        燕也然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厉害的靠山,不是一个跟在他身后,替他收拾残局的人。

        燕也然只是想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在他无助彷徨愤怒的时候,陪他面对。在他站在江河奔腾的大桥上时,拉住他的手。

        燕也然要得很少。

        但江弃却没能给他那一份安心。

        他们从来不是不给对方机会,而是不给自己机会。

        “然然,你不需要拼命的做你不想做的改变。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十八岁也好,二十八岁也好,你不需要和谁比,哪怕是你自己。你一直是这样狠不下心的人,可没有谁规定人一定要变得狠心。你不肯恨任何人,那就不必去恨,你既然没有办法变成坏人,就永远善良。”

        “然然,所有你不肯做的坏事,我来帮你,你不愿意狠下的心,我来替你。你不用自己面对,我会永远陪你,”

        燕也然浑身都在发抖。

        江弃说得太动人了,假使这是承诺,这世上没有人不沉迷。即便这是谎言,燕也然也几乎动容。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江弃口中听到这些,他很快陷入了意识的激烈冲撞中。

        一个他很轻易被江弃动摇,想要投身于江弃的强势与温柔。

        可另一个他在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回头,他不爱你。

        燕也然最终选择给自己一些体面,于是一边抹着那永远擦不干的眼泪,一边说:“我要一个人活下去,必须要做那些改变。”

        江弃失手将他搂的太紧,手臂因过于用力,勒得燕也然喘不上气:“不可能,我会和你一起。”

        “江弃,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十八岁的时候接受我,是因为受不了我的纠缠,如今选择留下我,也只是因为同情或是责任。你把自己的余生拿去爱你值得爱的人,不好吗?”

        他们之间原本是一个哭一个安慰,在这一刻,忽然调转风向。

        燕也然的眼泪堪堪止住,江弃的眼睛却猩红一片。

        他像是听见了多么可怕或不堪其辱的痛斥,肌肉紧绷,脖颈间青筋暴起,声音在发狠中竟然隐忍着一些委屈:

        “燕也然,你竟然以为,我这一生还能爱得了别人。”

        -

        这些年,江弃设想过很多种他和燕也然的结局。

        有时会停在十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画面。

        有时又更早,会希望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过燕也然回应。

        但多数时候,他更想认命地去看一看燕也然后来如何了。

        那些与他无关的后来,燕也然是不是过得尚算不错。

        江弃相信,燕也然没有他,会过得更好。

        所以他会假设自己这一生都会抱憾而终。

        假设燕也然坚定地离他而去是好事,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得到圆满。

        毕竟在很早以前,江弃就告诫过燕也然,和他在一起可能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年少的江弃就已经深知这一切的错位,他骂燕也然蠢,选错了人,叫燕也然滚,不要和他这种人纠缠不休。

        他以为燕也然理应很快腻味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很快看明白他江弃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可燕也然比他厉害。

        所有的天真善良热烈与爱,燕也然统统给他,全无保留。

        那年的江弃倘若永远不回头,一直往前走,他们也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错过。

        可他还是回头了。

        江弃试图去回忆,是在哪一刻他决定陪燕也然发疯。

        结果想不起来。

        那几年,有很多个瞬间他都为燕也然心软。

        这世上没有人能在燕也然赤忱热烈的爱意中永不动摇,江弃只不过是好运被选中,因而有幸第一个沦陷。

        他无数次地克制住自己将要沦陷的冲动,每次都未能成功。

        毕业的最后一次聚会,江弃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他自暴自弃地想,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给他看,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吓跑,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

        于是他把醉醺醺却缠着他不放的燕喻-严也然拎回了自己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非管辖区的破房子,连灯光都闪着一股子寒酸。江弃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生活了十八年。

        他指着周围的一切,对燕也然说:“瞧瞧,这就是我的人生。又破又烂,你还敢喜欢?”

        燕也然说:“敢。”

        江弃的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拿捏住:“我是没有底线的人,坏得要死。我随时可能把你吃干抹净扔大街上,你知不知道?”

        燕也然说:“你不坏。”

        “那你因为你蠢,你觉得谁都不坏。”江弃气笑了,逼问他,“我现在就问你,如果我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你还敢喜欢吗?”

        想象中被吓到瑟瑟发抖的样子并没有出现,燕也然只是呆呆地打了个酒嗝,仍然乐呵呵对江弃说:“敢呀。”

        其实那一刻,江弃已经缴械投降。

        他对燕也然说:“我爱不起你。”

        燕也然理解的是,如果可以,我也爱你。

        他对燕也然说:“我这辈子都没出息,我们俩天差地别。”

        燕也然理解的是,江弃会努力有出息,燕也然会陪着江弃走下去。

        江弃不可能再找到什么办法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燕也然的理解没有错。

        他说了所有难听的话,但燕也然总能听到他真正藏起来的那一层。

        江弃没办法了,他再也舍不得叫燕也然滚蛋。

        他想抱着他,想拥有他,想陪燕也然去过一场小少爷心里幻想的无忧无虑所向披靡的人生。

        江弃的人生,在那一刻以前一直是黑暗的,他等着终有一日烂到骨子里,也不肯抬头去找光的所在。

        可燕也然的永不退却,给了江弃这辈子第一次敢于抬头的勇气。

        他或许曾经是最糟糕的那种人,是活在最底层永远见不得光的废物,但仍然有一束光照向他。

        只照耀他。

        那一晚,他拥有了一颗炙热滚烫的太阳。

        江弃此后的人生,每一次用力地往上爬,每一次拼命地活下去,都是为了再次看到那束光。

        可是,分别的那一刻太过突然。

        江弃连怎么爱都没有学会,就已经要先学会怎么忘记。

        他努力过。

        甚至在特训营的最后一年,他好像真的忘记燕也然这个人。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人生回不了头,要离开特训营只有一个方式,就是死。而要死的人是不能有牵挂的。

        他们已经在那里学会了怎么剔除掉所有的情绪,大多数人都做到了。

        江弃看上去也并无不同。

        他的战友们可以忘记父母亲人,忘记自己相恋多年的爱人,忘记血缘至亲的孩子。

        他没理由忘不掉一个只是匆匆爱过的少年。

        那几年,对一切的冷酷才对自己的负责,没有后顾之忧才能舍身忘死。

        从特训营出去的人是不能哭的,因为情绪崩溃会导致理智的丧失。

        任务失败倒是其次,死了也就死了,但恐惧和悲伤是破绽,他们被命令着要绝不透露自己的任何情绪。

        于是快死的那一刻,也没有人哭。

        江弃在爆炸声中等待着死亡,身边是他过去战友的尸体残骸,头颅破开,流出鲜红黏腻的内里,溅在江弃的脖子上,脸上。

        还有人在呼吸,只剩半边身子,挣扎着问江弃:“你要当逃兵吗。”

        他们如果还剩最后一口气,就应该冲出去和敌人殊死一战。可江弃是不合格的战士,因为他犹豫了那么几秒。

        那一次入侵,是特训营的错误策略,江弃那一组,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有人怀疑江弃为什么能活下来,他们真的以为他当了逃兵。

        事实上调查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江弃没有逃,没有躲,他虽然没能完美完成这个策略失败的机密任务,但却带着几个战友破碎的遗骸残骨回来了。

        他是幸存者里状态最好的人——

        没有疯掉,没有重伤,保持清醒到最后一秒。

        申请退役的时候,他们问江弃,你那时候怎么活下来的?

        江弃说,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死。

        因为曾经见过他的太阳,他就不再甘心死于不见天日的角落。

        从特训营出来后,在所有人眼中,这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精英,他拥有神秘的背景,在很多事情上一往无前只手遮天。

        大家仰望他,崇拜他,无数人想要靠近他。

        可没有人知道江弃的生活仍然一片黑暗。

        他等了很久,无数个日出日落,等他的天亮。

        而燕也然回来的那天,江弃却怕了。

        他好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爱人。因为那是整整十年,是两场生死交错后,云淡风轻的重逢。

        他们都怕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吓到对方,于是粉饰太平。可江弃又有他该死的偏执,他想藏起自己的过去,却又一定想追究燕也然的曾经。

        如今,两个人的疮痍共同被揭开,血淋淋的一片。江弃一点都不痛。

        唯有燕也然说:我感觉到你不爱我。

        江弃感到曝尸荒野般寂寞的消亡。

        他不肯在这件事情上让步。

        他们分明相爱,不该落得这样狼狈的收场。

        ……

        江弃没有想到,原来将那些过去讲出来,是这样简单的事。

        因为面对着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每一个秘密都是在将他的真心抽丝剥茧。

        他需要燕也然明白,他有多爱他。

        “我以前以为你没有我会过得很好,所以一躲再躲。我克制着不要去掌控你的一切,也克制自己不要在你面前发疯。可现在我发现,我错的彻底。我是让你不安和痛苦的罪魁祸首。可我现在却知道,你还爱我,那么疯就疯吧。燕也然,我不可能放开你了。”

        临近中午,烈日当头,从窗帘纱布中透出斑驳的光影。

        有那么一束搭在墙上,几乎肉眼可见地向下移动,逐渐覆盖住他们两人。

        江弃忍了很久,才终于轻轻松开他的怀抱,让燕也然从怔愣的抽泣中找回呼吸。

        “然然,你看到了吗?”

        江弃的真情流露戛然而止,他指着燕也然肩上的一缕光。

        燕也然还沉浸在江弃刚才的表白中,愣是没能反应过来,哭着吸了吸鼻涕,“啊”了一声。

        江弃抓住他的手打开,阳光就躺在掌心。

        “光永远在你身上,我只是有幸被你照亮过的人。”

        他握住燕也然的手,轻放在自己的眉心,闭上依然酸涩猩红一整夜的眼睛,说,

        “燕也然,我是为你活下来的,我爱你胜于一切,胜过我的生命,甚至,胜过你爱我。你听见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狠狠恶补情话的小江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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