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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信息素不像烟味,香水味,它很难依附在物体上,更无法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当alpha或omega释放信息素后立刻又收敛起来,那么他们的信息素味道也会马上散去。

        所以能沾染不同人的信息素,并如此长久地保留在身上,甚至浓烈到一进门唐绰就闻到了,这种程度,几乎就只有一种可能——

        腺体标记。

        信息素只有在腺体中才能被保留。

        beta的腺体虽然发育不完全,但它仍然存在。

        它只是不能感知,也不能释放信息素。

        这甚至不完全是一种坏处。

        有一些放浪形骸的alpha最爱和beta打交道,他们永远不用担心被生理捆绑,他们对beta进行毫无意义的标记,只宣泄欲望,而不用为此负责。

        当唐绰闻到燕也然身上来自不同alpha的味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beta怕是和不少人玩过。

        唐绰不会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

        但江弃和他的关系胜似兄弟,遇上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唐绰至少得提一句醒。

        “如果今天是周确站我面前,说老唐,我看上一个beta,他玩的花,但我不在乎——那我没话说。周确他自己就是那种人,他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两个,正常。但我清楚你江弃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我没看你对谁上了心,正因如此,我希望你慎重。”

        唐绰说得诚恳,江弃却久久沉默。

        江弃的不回应,带着一些迷茫。有好几分钟的空白里,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唐绰在说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说话。

        燕也然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不止一个。

        这代表这什么?

        代表在他夜不归宿的那一晚,他可能在别人的身边缠绵悱恻。

        代表当江弃仍念念不忘着难以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时候,燕也然早已经习惯周旋于不同人当中。

        江弃有片刻的愤怒,也有转瞬即逝的挣扎与痛苦。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这一切都不该由他评价。

        燕也然的生活已经与他无关,是他擅作主张,想要回头。

        燕也然只是像十年前一样,不曾犹豫地,往江弃看不见的方向奔去罢了

        “这事儿,我当然没什么资格管。我只是作为朋友,希望你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看江弃不回应,唐绰又多说了一句。

        唐绰对于燕也然的观感不太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是个非常守旧的人,直到如今唐绰也认为,一个alpha在结婚前不可以标记任何omega。

        他不确定江弃对这个人究竟到了哪一步,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难听。

        安排个职位倒是无关痛痒,但唐绰更希望江弃先考虑清楚,是否要和这人纠缠在一起。

        也许是江弃看上去实在太平静,所以唐绰认为这件事并没有给江弃太大的冲击。

        他旁敲侧击地说:“让他来这儿上班的事,再缓缓吧。”

        一旦给了工作机会,就相当于江弃选择了给燕也然兜底。

        这是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复杂的决定。

        江弃眉间阴郁,神色消沉,最终点了头。

        直到离开,江弃都没有对这件事给出他自己的回应。

        事实上在江弃心里,很难将私生活混乱和燕也然联系到一起。

        但他没有立场为燕也然解释。他知道的不比唐绰多。

        唐绰说再缓缓,江弃脑子一团乱,说就缓缓吧。

        与燕也然有关的所有事,好似都突然停在了的那天——

        检举信因为涉事双方都离职且不再追究,于是慢慢被遗忘。

        而原本要为燕也然安排的岗位,唐绰那边也以“项目进度停滞,请等待通知”简单回复了燕也然,暂缓此事。

        接下来的几天,唐绰一直在等江弃给他回复——倘若江弃在了解了更多情况之后,还是决定要把燕也然塞进他们公司,作为朋友,唐绰也不会拒绝。

        但江弃再没提过那人。

        唐绰想得很简单。他以为江弃是想通了,或者是看透了那个beta,于是放下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反正挺开心的。

        于是周末夜里,唐绰约了江弃和周确,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喝酒。

        酒吧里热闹。

        他们三人坐在角落最大的卡座,和那些红男绿女们遥相观望,但不融入其中。

        唐绰给江弃满上酒,说:“来感受一下你同龄人们的快乐。”

        江弃看上去和往常别无二样。

        在这样的热闹喧嚣中,他仍旧高高在上,桀骜不驯,仍旧是鹤立鸡群,拒人千里。

        当唐绰说起“那个beta”的时候,江弃也只是神色冷淡地眯了眯眼,回了句:“不重要了。”

        唐绰听了便以为是真的不重要了,乐么呵地开始聊死了别的事情。

        江弃偶尔回应,情绪寡淡。

        不重要了。

        只有江弃明白,说出这四个字时,他的喉咙多么滞涩。

        就在今天白天,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江弃其实给燕也然打过一通电话。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原因,毫不特别的下午。

        江弃联系了燕也然。

        不再找任何正当理由,和拐弯抹角的借口,不再躲在任何名义后面。

        只是单纯的,不甘心的,想要听见燕也然亲口说出:

        没错,十年前是我不要你了。没错,现在我身边有很多人。

        燕也然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

        从他短促的应声中仔细听来,没多少开心的成分。

        硬要说,估计还挺尴尬。

        江弃在人前总是独断果决的,他没有把任何犹豫表现出来。

        他直截了当地问燕也然晚上是否有空,想请他吃个饭。

        以老朋友的口吻,老同学的身份。

        他想弄明白,有些事情究竟是误会,还是,燕也然真的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燕也然在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后浮夸地“哎哟”了一声,道:“真是太不巧啦!你要是早一天告诉我都好,我今天开始每晚都要去做兼职。”

        江弃面无表情,又问:“什么时候有时间。”

        燕也然干巴巴笑了会儿,开始掰着指头数,今天不行明天不行后天不行,最后遗憾地说:“这个月可能都不行。”

        江弃说:“不用太久,只见一面。抽个空。”

        “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确实有点忙。”

        “燕也然,别找借口。”

        对面忽然沉默。

        江弃很强势,即便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冷淡,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步步紧逼。

        他一直想要和燕也然说清楚一些事。无论结果如何。

        可燕也然变得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流经清澈的溪水,让江弃看得见,又始终抓不住。

        江弃只能追得紧一些,说:“我们需要谈谈。”

        可燕也然却笑了,电话里,他的声音失真,但又清晰无比,说:“不了吧,有什么好谈的。”

        当江弃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燕也然打断了他,道,

        “我好忙,不跟你聊啦。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那通电话挂断,燕也然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甚至,拉黑了他的电话。

        江弃在那一刻意识到,他其实在做一件特别窝囊的事。

        去追着一个早就抛弃他的人死缠烂打。

        对方分明不想理会他。

        对过去的一切无法释怀的,只有他。

        ……

        “干嘛呢江老大。”

        周确的声音忽然响起,拿酒杯跟江弃碰了碰,责怪他,“每次出来都这么不合群,我跟老唐都走完一圈了,你也喝一杯呗。”

        江弃听到他的话,才抬起头,忽然发现卡座已经坐满了人。

        唐绰冲他无奈地笑,道:“周确碰到了熟人,干脆拼桌了。”

        江弃对周确这种社交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这次没有再驳了周确的面子,举起杯子点了点头,算是回个礼。

        再烈的酒,顺进口腔也就那么回事。

        只有最初的劲头过了,才能发现,有的酒辣的是胃,有的酒烧的是心。

        江弃酒量尚可,几杯下去没什么反应。

        他又开始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江弃的不合群远近闻名,没有谁敢不知好歹地要求他一定得参与到热闹当中。

        就在他想要和往常一样,扫兴地离场时,忽然听见一声:

        “啊呀……”

        唐绰坐到他身边,离得很近。

        扯了扯他的衣服,给他指了个方向,说,

        “你看看,那是不是,那个谁啊?”

        几乎是一瞬间,江弃就猜到了他在说谁。

        但又下意识想否认。

        怎么可能是燕也然。

        怎么可能他又在酒吧。

        燕也然是没有正经地方去了吗。

        各种无厘头的想法交织。

        江弃冷着眉眼,顺着唐绰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出所料,果然是燕也然。

        但这次,燕也然没有穿服务生的衣服。

        他身形瘦削,但体态轻盈挺拔,穿着一件白色体恤,简单得有些朴素。柔软的头发天生是浅棕色,衬得他的皮肤白得发光。

        往人群中一站,相当惹眼。

        燕也然在吧台和一个人说着话,因为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他表情有些着急。

        江弃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看见对方忽然掏出了钱包,抽了几张百元钞票放在吧台上。

        然后调酒师端出两杯酒。

        燕也然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把两杯都喝光了。

        然后抓走了吧台上的钞票,宝贝似的塞进包里。

        “他……”唐绰颇为感慨地说,“他这么缺钱?”

        江弃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了。

        拒绝他的邀约,说自己很忙……

        就是忙着,来酒吧陪人喝酒,赚那几个尊严换来的钱。

        燕也然,你真够有出息。

        江弃噌的一下站起身,那瞬间,不自觉泄露出丝缕信息素的威压。

        一旁喝酒喝得正开心的人们忽然就头皮发麻浑身紧绷。直到江弃离开他们两三米远,才得以松口气。

        -

        “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要报警。”燕也然通红着一双眼望着跟前这无赖,“你欺诈。”

        “私下进行信息素注射本来就是不合法的,你报警,指不定抓谁。”

        那人嗤笑说,“而且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你他妈早被人标记了,腺体排斥所有alpha的信息素,这情况你不提前说,现在来怪我?”

        “……是你说可以保证匹配成功,我才付了钱。”

        “唉,你扯这个就没意思了,做生意本来就是风险买卖。我尽我所能帮你找了那么多alpha,结果全失败了,我难道不给他们劳务费?再说,你这情况一般人都不可能接,我只收你六千真的是太便宜了。如果你真要报警,那随你,到时候咱俩拘留所当牢友。”

        “你……”燕也然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你混蛋!”

        人群的喧嚣盖过了他们的争执。

        那人看着燕也然委屈又无奈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忽然道,“其实,出来混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想为难你,咱们各退一步。”

        说着,他抽出六百块钱,又转头冲调酒师使了个眼色,端出两杯未经调制的烈酒,推到燕也然跟前,说:

        “你给我的钱我都拿去买那些信息素注射剂了,现在就剩这六百块,我不赚你的。你陪我喝两杯,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燕也然脸色从羞恼的红褪成一片惨白。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不可能退钱了。

        其实燕也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难免感到无望的痛苦。

        临时的兼职不好找,要钱多的就更难。

        为这事儿,他前段时间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好不容易攒够那么多钱,现在都白搭进去。

        有时候燕也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成熟,总对那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抱有期望。

        结果就是,兜兜转转,他还要回到垃圾堆一样的环境里,像个垃圾一样地逐渐变质。

        现在钱没了,身体随时会出现问题,兼职有一天没一天的,说不好下一顿在哪儿。

        如果紧着尊严就这么走掉,他接下来几天可能连饭都没得吃。

        好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六百,够他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傻子才不要。

        于是燕也然咬咬牙,端过酒,猛的两口干掉。

        火烧的疼痛从口腔钻入胃里。

        在那人的大笑声中,燕也然抓住那几张钞票,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没什么好丢脸的,也没什么好生气。

        为自己的倒霉付出代价罢了。

        酒精上头的速度很快。

        燕也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天上飘着,而他踩着棉花,一步一个脚软。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晚风一吹,让他清醒了几分。

        靠在酒吧外面休息了片刻,稍微站稳了,他才抬脚,准备离开。

        忽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燕也然一惊,戒备地回头一看,愣了。

        他醉得好快。

        因为他看见了江弃。

        是不是人倒霉到极点,就容易幻想出一些美好的东西,来撑着他熬过这种痛苦。

        江弃的模样太真实,有胳膊有腿,眉毛眼睛鼻子全都像真的。

        燕也然怔愣地抬手,想戳一戳这幻觉一般的存在。

        手腕却被束缚住。

        他张了张嘴,想说,江弃,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还想说,江弃,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我差点都要撑不住了。

        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昏暗的夜色下,不时闪烁的霓虹灯光里,江弃沉着脸色,附身在他耳旁,用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冷漠口吻,问他:

        “燕也然,买你一晚上,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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